第4章 阿桑師傅
來到密密麻麻的住宅區,阿桑跳上屋頂,從一個屋頂飛躍到另一個屋頂,他仰望着那片模糊的天,冰冷的嘴臉這才露出些笑顏,心頭還莫名地激動,完全忘了還有個盧愚跟在身後。
盧愚爬上一個屋頂,想跟着阿桑在屋頂橫衝直撞,面對兩個房屋間的間隙,他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了出去。
“糟糕,哎呀!”盧愚沒能碰到對面屋頂的邊,急急忙忙伸出的手也沒抓着屋瓦的皮毛,叫喚了聲便從半空掉落了下來。
“啊…”一聲尖叫響起,不過不是盧愚發出的。
“色狼!”盧愚剛剛爬起身就被誰給扇了一耳光。等他定睛一看,一個婦女正蹲在茅廁里,一手遮住關鍵位置,一手無情地再次向盧愚扇去。
“抱歉啊!”盧愚急忙後退,那人打了個空,立馬咒罵了起來,“臭小子,你們光族就愛幹些偷雞摸狗的事,信不信老娘讓你負責!”
“噗…”盧愚心中吐血,趕緊衝出茅房,跳出木樁圍欄開溜。
“唉,怎麼就跳進人家茅房了?”盧愚在彎來彎去的街道上狂奔,腦子裏還想着剛剛的尬舉,忍不住扯起自己的頭髮來。
“那家的茅房怎麼也不蓋蓋的啊…”
在遠離密密麻麻的住宅區后,阿桑越跳越慢,高度有層次地降低,看樣子對他的木屐運用得很嫻熟。
阿桑最終在靠近海邊的一家獨立院落前停下,回頭時,一道電光極速從身旁閃過,沖入了院子,他大驚失色,想張口喊些什麼。不過見盧愚已經衝進了院子,他再說什麼也是徒勞,只冷冷地望着,臉部肌肉陣陣抽搐,隨着院子裏的慘叫聲響起而抽搐得更加厲害。
“啊!”盧愚悶頭往前沖,剛剛速度太快,見阿桑停下,他也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已經剎不住腳,就這麼衝進了院子裏,不知踩到了什麼機關,一隻腳被從地下突然冒出來的鐵鏈給鎖住,柵欄的木板突然自動拆開,變作木劍齊齊朝着他刺來,他想用光抵擋卻是徒勞,哪知體內的光在這裏完全不抵用。
“哈哈,好好,成功了,成功了…”門口突然竄出一個老者,拍着手連連叫好。
“師傅,還不趕快把機關關了!”阿桑在院子外叫着。
“哼,急什麼,讓我再看會。”老者一點都不着急,反而跟看戲似的看得入迷,“小子,你要學會用你的意念來抵擋這些木劍,而不是只會用那光能。”
“阿桑師傅,你饒了我吧,疼!”盧愚趴在地上以為能躲過一劫,哪知木劍拐個彎從上面刺來,他趕緊抱頭埋首在地上,嘴裏嘀咕“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果然背後沒有受到襲擊,連鐵鏈也鬆開了。盧愚興奮地從地上跳起來,“哈哈,我的意念管用了!”
“管用個屁!”老者關了機關,院子又恢復了原樣。
“額,師傅,你能不說髒話嗎?”阿桑慢悠悠走進院子,小聲地教訓師傅,可師傅老人家壓根沒聽到,他也沒打算讓他聽到,否則他會被玩壞的。
“哈哈,這樣啊,我還以為我真有什麼意念呢!”盧愚尷尬地摸着腦袋,跟着阿桑進了屋,轉入一側的偏門。
這間屋子裏堆滿了木器和鐵器,一旁還有塊大石頭桌子,上面擺着各種尖銳的器械。
“阿桑師傅,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盧愚從身後的衣服底下拿出那盞燈,在老人身後晃了晃。
“嗯!”老人一把奪過那燈,連句謝謝也沒,坐在石桌旁的椅子裏專註地審視起那燈里的光。
“你猜是誰送你的?”盧愚迫不及待想要告訴老人,可老人太過專註,壓根沒理他。
“阿桑,你師傅怎麼了?耳聾了?”
“你才耳聾了!”老人一巴掌拍上盧愚的腦門,伸出的手卻遲遲不收回,一個勁地摸着盧愚的頭髮,隨後狠狠地拔了一根下來。
“哎喲,阿桑師傅,疼吶!”
老人一臉嚴肅,那羽狀的頭髮雖離開了盧愚的身體,卻依舊發著微光。“可真像!”
“像什麼?”盧愚湊近那片頭髮,他天天對着它們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這老人怎麼就看出道道了。
“阿桑!”老人一喊,阿桑當即瞭然,打開石頭桌子側下方的地窖,整個人走了下去,“盧愚,給我照個亮!”
盧愚往洞口一趴,裏面立馬豁然開朗。
“這就是我為什麼願望跟你做朋友的原因!”阿桑嘀咕,回聲在地窖里回蕩,溜進了盧愚的耳朵,“那你為什麼不跟布嘰做朋友呢?”
“女人麻煩,而且有一盞燈就夠了,多出來的也都是麻煩。”
“感情你把我當燈使!”盧愚不快,不過轉瞬即忘,也沒往心裏去。
阿桑小心翼翼地抱着塊石頭走上樓梯,“你可以讓讓了”他走出來接著說“就算把你看作燈,也是智慧之燈!”
盧愚被誇有智慧,樂呵着笑了兩聲,不過笑容下一秒就僵住了。
“你看,只需我口頭命令一聲,而不用摁機關,你就自動運行起來了。”阿桑把石頭遞給老者,老者放下燈,抱過石頭,將那片頭髮放在了石頭上。
盧愚癟癟嘴簡直不想跟阿桑聊下去,也把注意力移到了石頭上。
“這是?”盧愚看罷大驚,“翅膀?”
“你見過?”老人霍然起身,眼裏光芒萬丈,像要吃人。
“沒,不過我時常做夢,夢到過。”盧愚仔細地觀察了那帶翅膀的,印刻在石頭上的動物,“不過我夢裏的翅膀是長在人身上的,這個翅膀跟雞翅膀差不多。”
“差遠了好吧,你看,它在空中飛,下面還有海水!雞是不會飛的。”老人解釋,“而且它的羽毛跟你的很像,還有它的眼睛,看到了沒?是有神,有智慧的眼睛…”
“你想說什麼?”盧愚腦子開始迷糊。
“師傅的意思是這東西跟你們有關。”阿桑一邊解釋着。
“我養過很多雞,可沒見過能飛的動物,顯然以前這空中是有生命的,它們生活在空中,跟我們活在這島上一樣。”老人自言自語,思維跳躍很快,突然對羽毛失去了興緻,又拿起了那盞燈。“有人讓我幫他找答案,我想我是回答不了他咯。”
看老人瞧燈的神情,盧愚明白他指的是誰。“牛叔想你給他什麼答案呢?”
“呵呵,就是我們經常會問自己那些問題的答案。”老人說完,阿桑望着頭頂,衝著天窗低語,“我們是誰,從哪裏來,去向哪裏,為什麼人族和光族明明長得差不多,你們卻有光而我們沒有,你們的頭髮輕飄飄的像羽毛,為什麼我們的就是一根根絲線…”
盧愚愣愣地瞧着這兩人,真不愧是一家子,那神態簡直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