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謀逆

第11章 謀逆

楊九林將粥遞到謝峪面前,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謝爺爺,請用飯吧。”

謝峪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說吧,京城那邊怎麼樣了。”

楊九林笑有略帶羞澀:“什麼事也瞞不過謝爺爺。”

謝峪輕哼:“當老頭子真的老糊塗了?楊老頭把你盯的那麼緊,北疆戰事如此緊急,他憑白會讓你來?去哪裏歷練不好,非要來這裏!必然是事情緊急。”

楊九林收起笑容,正色道:“謝爺爺,屏姨想來已經把阿雪妹妹的事情告訴您了吧?”

謝峪點頭,楊九林將京城中發生的事情細細的說了一遍,當聽說定遠侯府被看管起來,兩個孫輩已經喪命,謝峪變了臉,這事是早有預謀的,不管北疆戰事如何,謝家都是難逃一劫。當聽說謝英屏買了個孩子的屍體將連瑞雪換出來,連夜送走,謝峪微微點頭,好歹外孫女是保住了性命,只要她平安離京,找到自己散落民間的舊部,當能保今生平安。

楊九林又道:“若今番謝爺爺回京平安無事中,阿雪自然會想辦法通知咱們,到時再接她回去,但為了防備萬一,屏姨還是提前讓她先走了。”

謝峪緩緩點頭,道:“如此甚好。雪兒做的對,這個時候不能將你們侯府和王爺牽扯進來,倒沒看出來,這孩子如此早慧。”

楊九林嗯了一聲,道:“阿雪妹妹這次受傷之後,像換了個人似的,膽子也大了些,遇事思量的也很周全,想來是受傷后,心裏也明白了些。”

謝峪接過楊九林遞過的一方摺疊成心形的信箋,反正的看了看,不覺露出一絲笑意,自語道:“這孩子,有心了。”他拆開信箋,上面的簪花小楷映入眼神,謝峪微怔,這孩子幾時練了這樣好的字了,這幾年不在京城,英屏教導有方啊!

信箋上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細細的寫了一遍,包括楊青山和楊九林所不知道的連康與長公主之事,也將自己受傷前後發生的事情說了,最後,寫道:今上既有見疑之心,即召外祖攜家眷回京,外孫女以為,此必為圈套,恐怕凶多吉少,然外祖若不奉令則映證謀反一說,家中兄弟姐妹,或當持信物散往民間,日後或有相見之日,若我等能逃出升天,當雪今日之仇。外孫女所慮之事,想必外祖心知明了,請外祖速做決斷,以保謝家血脈不斷。

謝峪捏着信箋的手輕輕顫抖,他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天,所以一早就將小兒子送走了,孫輩中也已將二子的一雙兒女送走,三子四子尚未成親,三子已經戰死,二子四子還在死守關口,可眼下,卻要奉召回京,去京中送死……而顧書義和御醫的到來就是明羈押他們回京的,眼下府中其他的子嗣已經無法再走了。

楊九林薄唇微抿,低聲道:“這一路回京,祖父會加派暗衛相隨。”

謝峪慢慢點頭,又道:“我已有奏摺送往京城,你要叮囑你祖父,軍中內奸不除,始終危害邊疆,要他切記萬事小心,謝家軍就此解散,不要委以重任,勿與宮中貴人交往太深,以免有結黨營私之嫌,引起今上的忌憚。還有一點,老五身上有朝中之人勾結北狄,意圖造反的證據,只是並不詳盡,背後之人並沒實證,只怕今天謝家所遇之事,便與此事有關,這個,你也要轉告你祖父,人在暗,我在明,一切小心為上,不要重蹈謝家覆轍。此事不要再有他人知曉,不到迫不得已,王爺那邊也不要牽連進來。”

楊九林點頭道:“謝爺爺放心,九林記下了。”

謝峪拍拍他肩道:“楊家有你這樣的孩子,後繼有人!可惜了我們大郎。”他眼圈微紅,想起死在橦谷關的長子一家,長孫與楊九林一樣大,小小年紀文治武功都頗是出眾,日後侯府傳到他手上時,也定會光大門楣,不負先祖當年的光耀。可惜,可恨,就那樣死在了橦谷關,跟他的父母弟妹一起,不復存在。

楊九林安慰道:“謝爺爺,阿雪妹妹之聰慧,是我等所不及的,只要將來她找到了五叔,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

大晉朝惠文帝衛平六年七月初二,羽林衛指揮顧書義護送定遠侯謝峪一家返京時,中途被謝家舊部與北狄人的接應,謀反之事敗漏,欲殺羽林衛意圖逃走,顧書義調動所在州府的守兵,將其鎮壓,格鬥中,謝峪因傷重而亡,次子謝謝梓中一家,三房的二子三子等盡數被誅殺,二房的次子重傷,在押解回京的路上,顧書義中毒,不久后毒性身亡,李御醫被打落急流,下落不明,四子謝梓良在格鬥中被人砍傷,也跌落急流,不知生死,現在羽林衛由副指揮安淮帶領,變換路線,日夜兼程,不日進京。

在接到這個消息之前,惠文帝剛接到謝峪送回來的摺子,摺子上陳述了北疆戰事失利的原因,陳情請罪。可摺子剛看完,還沒處理,就傳來這個消息,惠文帝臉色鐵青,重重的將桌上的硯台摔在了地上,這是大晉的老臣,世家,就這樣反了?虧得楊青山去的及時,不然後果不是不堪設想?

幾位閣老並六部的大佬都被召來御書房議事,待看了謝峪的奏摺和羽林衛傳來的消息,立馬傻眼了,謝峪造反未遂,舉家被滅?這不對啊!他手握重兵的時候不反,在押解回京的時候反,這是送死的吧。何況,京城中還有兩房人和女兒,外孫女才剛落水溺死,女兒這些日子在國公府茶飯不思,人都瘦的快脫了形,他就是不為了自家兄弟着想,謝英屏可是他寵在手心的女兒,他能放任不管?

惠文帝冷笑:“也未必是半路上造反,也有可能是為了逃命,不擇手段了。”

這話一出口,大家立馬嗅到了惠文帝話里的含義,這是信了他造反之事了。只聽惠文帝又道:“眾卿可記得春天那場暴雨?當時欽天監就已經觀到異象,說道有一將星突現,又轉瞬暗淡,不見蹤影,且有衝擊后星的趨勢。朕百思不得其解,當時收到密報,謝峪在北疆意欲謀反,朕念他們家世代守疆,還沒有當真,可如今這些事,讓朕不由不信。”

眾人只覺後背冷汗涔涔,當日天氣異象,大家都看到了,欽天監的說法也有耳聞,這看來皇上是放在心上了,這些天象誰又能說的准呢?除非是九逍天師親口說的,可是九逍天師已經久不現世了。

惠文帝的目光掃向眾人,道:“眾卿怎麼看?”

眼見眾人無人應聲,惠文帝心頭火起,這是覺得自己在胡說嗎?他看向陳葉敏,這個岳父是覺悟是不是也不夠啊!

陳閣老顯然感受到女婿那森冷的目光,施禮道:“皇上,謀反之事牽扯巨大,老臣以為,還是當徹查實證才好定罪。”

惠文帝又看向林億和丁從安,林億道:“臣附議。”

丁從安道:“謝家世代守疆,這次戰事慘烈,世子戰死,全家被殺,若定遠侯有心造反,何必絕了自家的後路,請皇上徹查。”

惠文帝又看看那幾位尚書大人,幾個人額上已經冒出了冷汗,三位閣老的意思很明確,謝家不會造反的,皇上的意思更明確,他姓謝的就是有嫌疑。

兵部尚書沈懷仲道:“定遠侯此次兵敗,已經大傷元氣,北疆戰事正緊,舉國關注,此時傳出造反的消息,怕是有人離間吧。”

戶部尚書包叔同道:“謝梓非不日就押解入京,請皇上着人審理徹查。”

其他幾位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看着也是贊同徹查的,惠文帝眯起了眼睛,閣老並六部的尚書都這麼替他說話?他若真的造反,這些人不是都向著他的?他一個外臣,居然朝中還有這麼多替他說話的,他若是與哪位王爺有牽扯,那想造反奪權不是更方便?這個念頭一產生,直嚇了他自己一跳,自己的皇位是憑着自己的手腕和錦軒的擁立,殺出來的血路,才坐上的,錦軒他是不疑的,這個弟弟是與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父皇有遺命給他,要他與自己一起守住大晉江山,自己登基之後,有多少事情是他在背後幫着謀算的,自己暗中交代他做的幾件事,也處理的乾淨利索,如果沒有他私下的這些小動作,自己的皇位也沒這麼穩當。可是,其他人呢?其他人就沒有二心嗎?

眼看他臉上神色微變,幾位大臣也不敢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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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搞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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