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他像蛆蟲一樣等待着(下)
很多類似與雲沃背景的人都有這種自卑的思想,其實不是他們沒有勇氣,只是不敢走出這一步,自然也看不到這一步以後的下一步。
對他這種思想阿瑞斯恨其不爭,不知明嘲暗諷說他多少次,每次與阿瑞斯一起喝酒時他總是很臭屁地用叉子敲着自己手上戴着的一個金屬鐲子,鐲子看不出是什麼金屬,不過樣子很新潮,就連對時尚一屁不同的雲沃都看出這鐲子獨具匠心,絕不是什麼大路貨,那上面有密密麻麻幾十道划痕。
“我每認識一個妹子,就在上面劃一道。看看,這道是前幾天新划的。”
雲沃嗤之以鼻,含着烈性酒刻薄回答,“我看你是每打十次手槍,就划半道。”
雲沃的生活就像一灘死水,看不到半點漣漪,連魚蝦都養不活怎麼去養龍。
有時他也會仰天恨的咬牙切齒,為什麼自己不是人馬星域的王子,為什麼老爸不是金融大鱷杜伯隆。為什麼小妹不是藍海人總統遺失的小女兒,雖然是個人都知道雲嵐的膚色與藍海人是沾不上邊的。
他就是這麼略帶矛盾的一個人,一個在物質文明極度發達的社會上被生活逼的怨天的人。之一。
因為小嵐在帝皇星上學需要一筆學費和生活費,所以雲沃才白天在修理鋪給師傅打下手,晚上去學校旁邊那個很有背景的夜總會當服務生,閑暇時還在網上倒賣一些小電器,比如微型監控攝像設備,語音視頻竊聽設備,空中信號攔截器等一些大學生愛用的偷窺小器材。
一開始他只在自己學校小範圍兜售,主要人群是一種單身男性,有時也有一些中學生鬼鬼祟祟向他下訂單。小賺一筆的雲沃覺得此道可行。於是連本帶利又購進一大批,並且經過自己的改造性能提升了不少。
主要是因為他能讓大街上監視來往車輛的那種監控器發揮出聯邦特工使用專業監控設備的水準。
亞武分校的市場漸漸飽和了,他開始向鄰近幾個行星的學校擴產商路,可惜他明顯低估了其他星球的消費水準和男性、生活方式,並非每個星球的單身男人都找不到女人的,也不是每個星球都向亞武星這個半蠻荒星球一樣還停留在用小器材偷窺的初級階段。
手裏砸了一大批電器的雲沃不得已只好低價返回廠家,哪曾想那個無良廠家因為涉嫌窺探他人私隱被商品監管部門給抄了家。所以才有雲沃攤在沙發里長嘆此天亡我,非商之罪。
“我把小嵐的嫁妝都賠進去了。”雲沃再次喟嘆。
阿瑞斯呵呵一笑有些幸災樂禍,手指在沙發扶手上拍了一下,上面發出輕微的嗵的一聲,他懶洋洋賤兮兮的語氣活像一個陰盛陽衰的太監,
“賠了嫁妝你就娶了你家那個小野貓唄,除了你還真沒有別人能降服她。”
雲沃沒理這廝,看着牆上剛剛打開的全息影像電視,他在每個沙發的扶手裏都裝進一個小小的觸覺感應器,只要輕輕一瞧,宿舍里的電器就會被遙控,敲一下是打開電視,敲兩下是打開冰箱。
阿瑞斯曾吐槽說雲沃這個小發明只能打開電器,卻不能關上,雲沃說按照705這幾口牲口的習慣只要不是什麼必要的事情,是沒人願意離開沙發走出宿舍的,關掉電視也就意味着要出門,既然要出門那順手去關掉電視有什麼麻煩的。
阿瑞斯說這樣不夠拉風,總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牆上的電視投射出道道暗藍光暈,光線交匯轉折間一個立體畫面出現在二人眼前。對於這種三維模擬的立體畫面簡直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的仿真度,畫面里的人物就彷彿真人立在眼前一樣,雲沃偷偷想過要是用這種高級貨看愛情動作片豈不等於現場直播。
這種高級貨雲沃來到705就已經掛在牆上了,阿瑞斯說這是他隆哥送的。他這所謂隆哥真是個妙人,什麼好東西都往這裏送。每個一定時間便有一大堆好吃的從遙遠的星際郵過來,有時是隆哥,有時是隆嫂。
阿瑞斯正看着一部災變前風格的星際異形電影,光屏里醜陋猙獰的異形在飛船通道中匍匐爬行,女主人公尖叫聲中將自己的衣服月兌了。
雲沃在沙發上敲了一下,畫面立刻一變。
“嘿,你這癟三,換回來。”
“那種小清新有什麼好看的,一邊涼快去。”
雲沃不住敲着沙發扶手,電視頻道不斷轉換,他越敲力道越大直將沙發敲的咚咚響,臉色臭臭的,也不知是不是將生意失敗的怨氣都發到這上面去了。
阿瑞斯也跟着敲,想要將頻道換回來,可惜這感應器是雲沃改造的,似乎還有什麼第一指令和第二指令的區別,只見雲沃的手指以特定頻率敲動,遙控信號根本不理阿瑞斯,或許在女人緣上阿瑞斯能招手即來,然而對於電子信號雲沃有着絕對的控制權。
“喂。“
還沒說話就先打了個大哈欠。”啊。。。”
一張英俊的白臉突然出現在雲沃眼前。
“你們鬧哪樣,吵醒我的小春、夢,是不是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情緒煩躁不正常。”
滄痕還是一臉睡不醒的樣子,獃獃坐在沙發邊上看着電視頻道在雲沃的虐*待下不停轉換。他的眼眸混混沌沌,迷迷惘惘,就像宗教典籍中記載的創始論。
‘起初,世界是一片混沌。。。。’他的桃花眼就是一片混沌,只有看到美女或者美食時才會要有光。
“天演紀1753年6月23日,下午17時47分,自由天佑聯邦執政總統茨科海默因多年身染重疾,於首都科學院附屬醫院去世,下面介紹詳細情形。。。。”
投影電視新聞波段組成一幅畫面。雲沃停止了與阿瑞斯爭執關於電視所有權和使用權的問題。
三個人端坐如同古君子一般盯着電視,上面那個豐滿迷人的女主播用她特有的‘糯性嗓音’講述聯邦對於茨科總統的哀悼和懷念,講述了這個亞人類光輝的一生。對民眾對聯邦所做的重大貢獻,和他高風亮節足以榜樣後人的過人品格。
聯邦的執政制度是自由邦聯合制,共有九個自由邦,也就是聯邦九大星域,分別是人馬星域,獵戶星域,英仙星域,南十字座星域,麒麟星域,仙后星域,天鵝星域,矩尺星域和天壇星域,九個星域分別選出一個聯邦元老院執政委員,稱為九人委員會,再由民眾大選選出一位執政總統。九人加上手下一干官員組成一屆政府,每十年換屆一次。
剛剛電視上訃告提及的茨科是從獵戶座選出的藍海人與人類混血,執政剛剛三年,一直身體健康,政績不凡,剛剛施行的基因改造限制措施就是他上台的第一個政策。
在這個科技高度發達的天演紀,每個嬰兒從在母親腹中開始就接受基因改造,將不利的疾病誘發基因和不良基因剪除,現在想找一個長得丑的都難,茨科一任總統怎麼會因為積勞成疾突然病逝。
一直有些陰謀論的雲沃心中不禁惻然懷疑,但他就是一個在邊疆星球混日子的小人物,這些政府高層離他實在太過遙遠。
他也只是當看熱鬧一樣強勢圍觀,不是雲沃不愛聯邦,實在是自小就見過太過不公正,不仁善的他對這個世界充滿懷疑和無歸屬感。倒是阿瑞斯眉頭罕見的皺起,口觜里嘖嘖有聲,嘆氣不斷。
雲沃冷哼一聲,“看不出你這犢子還挺關心聯邦大事的,人家總統死了又不是你老岳父死了,你這麼感慨敢什麼,難不成他欠你八百萬沒還,或者你還有個藍海人的童養媳在家裏藏着?”
阿瑞斯長嘆一聲,掄起拳頭往雲沃背上擂去,不想雲沃看似秀氣的體格動作相當靈活,身子一轉一帶,他的拳頭便砸在雲沃身後的滄痕月匈口,發出嗵的一聲。
見沒達到目的阿瑞斯也沒再做計較,看樣子是習慣了,只是嘆氣說道,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呀,聯邦不允許動蕩,哪怕是一絲不安的風聲都不行。”
看他神神叨叨一幅悲天憫人的樣子云沃打心眼裏有種怨氣,心想聯邦再好跟我有個毛關係,動亂倒也好,至少那些大腹便便的大佬們也能體會一下我們這些孤兒院少年的日子。
“天下跟你有個屁關係,你以為自己是誰?雲落大英雄嗎?”雲沃訕訕說道。
“你怎麼這麼惡毒。。。”阿瑞斯做痛苦狀,“我看你一定是找不到女人瀉火給活憋的。”
滄痕也在一邊跟着應和,“刻薄,太刻薄,比暗星人還刻薄。”
雲沃白天要在‘小熊電子器材修理店’打工,晚上還要去學校旁邊的‘春日年華’夜總會當跑堂的小廝,有些閑暇時間也要管理自己的小網店和研究軍用機甲構造。
倒是自己的課業從來也沒認真學過。所以他的成績是一塌糊塗,每次考試雲沃總想將自己的明亮黑眼球往身邊的兩個女生電子屏上瞄幾下,可洛女善解人意地將卷子給他抄他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好像吃了軟飯的小白臉一樣的感覺。
今天剛剛考完試,雲沃才請了一天假,考完后就躲在宿舍與阿瑞斯扯淡,阿瑞斯說他找不到女人給憋壞了這話倒也有些道理,用紀元前一位作者的話說
‘活到十九歲還沒碰過女人,是條狗都拉出去配種了。’
雲沃雖然沒有這麼誇張,但每天晚上在春日年華看到那些鶯鶯燕啼,嬌柔作態的年輕肉體們,那些白花花,藍盈盈的大月退的確挺鍛煉人的。他作為一個健康男人內心地隱藏的騷氣確實有蠢蠢浴動的意思。
手上那件復古的機械錶時針剛剛指向晚六點,正是這個城市夜生活的開始,每個夏天最美好的便是六點過後九點以前,晚風涼沁沁的掠過天邊紅玉一樣的雲霞,萬家燈火尚未燃起,街上爛漫的霓虹有種瓊瑤式的凄美。
也許受到給雲沃起名的那個女保姆文藝范渲染,雲沃每天這個時候最愛一個人趴在陽台上,回憶在孤兒院時的事情,明明不過幾年時間卻好像幾個世紀一般。阿瑞斯總說他賤,拿故去的事情找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