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殺八方的審判 2

第八章 殺八方的審判 2

當天晚上,城裏響起了爆豆一樣的槍聲,張濤一下就從床上蹦了起來,等他披上衣服拿起手槍走出去的時候,看見槐花已經站在了院子裏,四叔和護院們也走了出來,張濤小聲說道:“這不是香滿樓的方向,是不是唐曉雲?”

“不知道,我出去看看。”四叔向大門口走去。

“等等!”張濤看了看在門口一個縮頭縮腦的模糊身影,喊道:“沒咱們的事兒,回去睡覺吧。”

就在這個時候,突如其來的槍聲又突然停止了,張濤疑惑地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四叔、槐花和王小三,衝著他們使了個眼色,自己就走了回去。

剛剛進了房間,張濤就對幾人說:“不管是誰和日本鬼子接火了,都和咱們逃不了干係。這樣,王小三去告訴弟兄們,準備做買賣,但還是不要讓外邊那些狗看出來。四叔你也一起出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槐花別亂動,就和我在家裏等消息。”

幾個人應了一聲,四叔和王小三就走了出去。張濤的心裏面很是着急,這要是誰出了事,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支援或者是營救,自己一出門,估計日本憲兵隊也該出門了。正在胡思亂想地等着,門一開,閃進來一個身影,張濤一看,是四叔回來了。他連忙問:“看清楚沒有,到底是咋回事?”

“少爺!”四叔看起來非常着急,“是唐小姐出事兒了。”

“啊?”張濤心想這可真是怕啥就來啥,“咋出的事兒?現在人咋樣?”

“都不知道!”四叔搖了搖頭,“我就是看見一個蒙面人背着她跑了,是誰不知道,後面小鬼子沒有開槍,看來是想抓活的。”

“你沒上去幫忙?”張濤趕忙問。

“不是,不是,那傢伙太厲害了,背着一個人還跑得飛快,我根本就追不上,更別說是小鬼子了。我怕惹麻煩,就回來了,去的時候沒事兒,回來的時候可能是被暗哨給看着了。”

張濤搖了搖頭:“沒法了,看着就看着吧。總這麼提心弔膽的也不是個辦法。我就是擔心唐曉雲,到底是誰有那麼深的功夫,背着個人還竄得那麼快。我有一種感覺,這濱島是要出啥大事兒,憋的時間太長了。四叔,告訴王小三他們都小心着點,要是有日本兵往裏沖,直接開槍!”

“唉!”四叔嘆了口氣,還是轉身走了出去。張濤對槐花說:“你看看找個機會回去吧,這裏太危險,再說你也要把這兒的事兒告訴柳應元,人家家裏邊來人了,不讓見見咋的也說不過去。”

“我等等看有信兒就回去,實在不行,你就和我上山!”槐花咬着牙說。

張濤心想也好,如果有個什麼事情,槐花直接就能把老狼營給調過來,再說現在也正是缺人手的時候。

“那行吧,但還是你自己要機靈點,鬼子還不知道你,我這裏有啥事你趕緊就跑,馬上回老狼營報信!”張濤說道,看着槐花不滿地瞪着自己,他接著說:“你別這麼看着我,我這次是被盯得死死的,你留在這裏就夠危險的,要是你再出不去,老狼營啥信兒都不知道的話可就是太危險了。好了,回去再睡一會兒吧。”

與此同時,小林手裏戴着白手套,正對剛才發生槍戰的地方進行着勘查。

那是一個偏僻的小衚衕,橫七豎八躺着4個中國人和3個日本兵的屍體。他仔細看着這裏的地形,時不時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面寫着些什麼。當他將一個趴在地上的男子的屍體反過來時,就在他旁邊的黃公子不由得驚訝得“啊哦”了一聲,小林停止了手上的工作:“黃局長,你的認識他?”

“認識,認識!”黃公子說,“這個人是滿洲國錦州警備司令部的副參謀長,可是他咋跑到這裏來了?”黃公子有些疑問地說。

小林看看地上的屍體:“這個人是我們的敵人,按照帶隊的軍曹的說法,這裏一共是4個人,加上後來出現的蒙面人,一共是6個人。我們巡邏的小隊是12個人,也就是說,我們的人數大大的多於對方,又恰好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是呀,您可真是大大的福將。”黃公子馬上就拍起了馬屁。

“福將?”小林笑了笑,“這裏的情況非常糟糕,我們已經把他們給驚動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他們到底是誰,來這裏做什麼,下一步他們有什麼打算。”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盤問與敵人遭遇的巡邏隊的渡邊走了過來:“小林太君,和您想的一樣,是遭遇。巡邏隊發現在偏僻的地方有人,要上去盤查,對方馬上就開了槍。不過,他們沒有看清楚逃跑的女人和救人那人的長相。”小林急急地說。

“嗯,現場總是能告訴我們很多的東西,比如這幾個支那人,手中的武器不是這邊的土匪常用的駁殼槍,一把都沒有,知道說明什麼嗎?”小林問道。看到黃公子和渡邊都在搖頭,小林笑了笑:“說明他們不是本地的抗日武裝,而且他們的手槍體積都比較小,全是進口貨,我覺得,他們是職業特工,而且是南京方面的職業特工。共產黨沒有普遍使用這種高級武器的。”小林低下頭,用白手絹墊着拿起了一隻地上的手槍,“勃朗寧,很不錯的傢伙,可惜了。”

天亮了。張濤紅着眼睛走了出來,活動一下身子骨,突然感覺房頂上有人,一回頭,正好看見一個身影很快從自己的房頂上躥了出去,再看自己的腳下有一張團在一起的小紙條,上面寫着一個地址就什麼也沒有了。

親眼看到那個快得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張濤才不得不相信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

可是究竟要怎樣才能走出這棟房子成了張濤最頭痛的問題,如果不把尾巴甩掉,不僅自己有去無回,還一定害了正在養傷的唐曉雲以及仗義出手的那位大俠。

想了想,張濤大聲叫道:“王小三,王小三。”看見王小三跑了出來,張濤故意大聲說:“昨天我夢見‘人精子’昧我的錢,走了,跟東家查賬去。”張濤一邊說著一邊悄悄地給王小三使着眼色。

王小三馬上就明白過來:“行呀,行呀。但是現在去是不是太早了?”也是大聲說。

“沒事兒,賬本又不睡覺。”張濤說道。

20分鐘以後,一個穿着破爛的廚師衣服、滿臉油污的大鬍子中年人,從香滿樓的後門走了出去。王小三在停在香滿樓門前的別克車上打着盹。

張濤看了看後邊確實沒有人跟上來,敲了敲那個地處偏僻的地址的門,但是沒有人回答。張濤輕輕一推門,門就打開了,原來是虛掩着的。張濤剛剛閃身進去,從門后閃出一個身影,冰冷的槍管抵在了張濤的後腦勺上。

“你是誰?”一個冰冷的女聲問道。

張濤的嘴角翹了起來:“我!”說著回頭一看,果然是臉色蒼白的唐曉雲,問,“你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唐曉雲搖搖晃晃走到了屋子裏唯一的一張小破床上,“胳膊中了一槍。”

張濤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現在可以告訴你了,剩下的事情就只有你來辦了。”唐曉雲說。

“什麼事情?”張濤急忙問。

“很大的事情,可能關乎整個戰役的成敗。”唐曉雲靜靜地回答,“很多很多人的生命。”

看着張濤震驚而又着急的眼神,唐曉雲繼續說道:“我們在滿洲的境內有個隱藏極深的同志,他抓住了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掌握了日本進攻徐州的計劃。他為了保密,沒有向上反映這份計劃的具體內容,因為我們在滿洲的電台密碼可能已經被敵人破譯,上級要求我到錦州去取這份計劃,然後通過我們在奉天的秘密台用新式的密碼將情報發回武漢。但是現在看來,這一切已經是不可能了,我們在錦州省的力量已經消耗殆盡,我們情報站的負責人已經在昨天晚上的戰鬥中被打死了。我只能讓柳應元去送這份情報,但柳應元也不掌握新式的密碼,所以,我要讓他想辦法儘快回到武漢或者是重慶。親自將這份情報遞交給最高當局。現在我知道的,也就只有他了。”

“行,我馬上讓人通知他。”張濤說著就站了起來。

“等等!”唐曉雲苦笑了一下,“今天晚上6點半,將會有一列軍列停在濱島火車站,據我們所知,這趟軍列上,是鬼子急需補充的重炮炮彈。我也是剛剛知道這個事情,最好是能把它幹掉。”

一提到這件事,張濤不由得想起了碼頭的事情,久久不語。

“怎麼,這火車比船還難炸嗎?”唐曉雲有點不高興了。

張濤嘆了一口氣:“我是想,如果這次行動開始了,濱島的抗日力量也就消耗殆盡了!”

“張濤,我告訴你,那些炮彈,可以奪取上萬戰士的生命,何去何從,你自己衡量吧。”唐曉雲說道。

“上萬人?”張濤嚇了一跳,半晌沒有說話。

唐曉雲想了一下說:“張濤,我也知道這就相當於讓你去死,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考慮考慮何去何從。”

“你說我怕死是嗎?”張濤一笑,“我告訴你,我早就死了,就在幾年以前我中了一槍當上了漢奸之後,我就已經死了。我是想,要給濱島的抗日力量留下一點種子呀。”

“濱島的抗日力量可不止你我。”唐曉雲說道,“這次就只有便宜他們了。”說完她撇了撇嘴。

張濤抬起了頭:“好吧,我會讓柳應元來找你,然後再想辦法混出城去,現在小鬼子奇怪得很,進城的時候檢查得馬馬虎虎,出城的時候盤查卻十分嚴格,表面上城門的位置就是幾個偽軍,但是我想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那就是我想的事兒了,你不用管。”唐曉雲說道。

“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對了,到底是誰把你救出來的?”張濤疑惑地問。

“不知道!”唐曉雲乾脆地回答,“剛才你來之前,他就出去了,一直矇著面。既然人家沒有惡意,又不想讓我知道是誰,又何必問呢?”

“說得有道理!”張濤點頭道,“總是好人多的,那行了,就這麼的吧。我就回去了,時間太長了我身邊的尾巴該想我了,看來你這裏還算是安全。那就這樣了,我走了你安心養傷!”看着唐曉雲沒有吱聲,張濤大步向門外走去。

“張濤!”唐曉雲突然聲音發顫地喊道。

張濤腳步一頓,回頭問:“咋了?”

“張濤,你會忘了我嗎?”唐曉雲的眼中滿是淚水。

“不會!”張濤果斷地回答。

“我也不會,我等你。你走吧!”唐曉雲沒頭沒腦地說著。

張濤重重地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回到了參議府後,張濤將情況說給了四叔、王小三和槐花。

四叔皺着眉頭:“有特別專列?不能吧,咋啥動靜都沒有呀?”

張濤一笑:“上次的碼頭動靜不小,咋了?小鬼子要不就是想把這事兒瞞過去,要麼就是想設個套給我們。”

“我看設套的面大!”王小三臉色也不是很好,“這次是要懸。晴川這傢伙我們好賴還能猜出他要幹啥,小林現在的套路我們根本就弄不明白。”

“唉,柳應元那頭就顧不上了,既然唐曉雲說有辦法讓他出城,那就是一定有辦法!”張濤說道,“我們就是先琢磨火車站這一關可咋過。”

“恐怕是不好過,要是想炸了這列火車,我們手頭可是連**都沒有了,只能是上車再收拾它。別說是有圈套,就是沒有圈套都不好辦,指不定多少鬼子押車呢。”四叔說道。

“我看也是夠嗆!”槐花皺着眉頭,“感覺小林是一步步暗中接近着我們,我們自己卻不知道他在哪兒,這可是太危險了。”

“危險也要干!來,咱們合計合計。”張濤深深吐了一口氣。

1個小時之後,槐花快馬加鞭地使用張濤幫她辦下來的特別證件出了城,因為到現在為止,鬼子的通緝令和嫌疑人的名單上並沒有女性,就連受了傷的唐曉雲都是女扮男裝,槐花輕而易舉就通過了檢查站。

晚上6點半。一列車頭上懸挂着日本旗的軍列緩緩駛進了濱島火車站,站在站台上的小林對身旁的一個日本軍官說:“你覺得他會來嗎?”

“會,我們的朋友一直都很準時,這次也不會意外。”晴川微微笑着,“我過了這麼長時間的躲藏生活,這場戲,該結束了。”

“你說他會是誰呢?”小林問道。

“當然是我們共同的朋友。”晴川摘下了白色的手套,“久保大佐希望我們能夠在今天晚上解決濱島的問題,之後我就要回到錦州了!”

“哈哈哈,我想這個不是問題,等到晴川君回去以後就是我的頂頭上司了,還得請您多多關照。”小林看了看手錶,“這就到時間了,我們的朋友不要失約才好。”

話音剛落,就聽見“吧勾”的一聲槍響,在瞭望台的士兵一個筋斗就栽了下來。

小林說了聲:“來了,果然很守時,通知車站,專列馬上準備出發。”

這個時間是沒有客車經過的時間,車站的人不多,聽見突然響了槍,人們四散逃去。

“吧勾!”又是一聲槍響,又一個日本兵倒在了地上。

軍列緩緩地開動,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身影子在列車開動的瞬間,用粉筆在車頭上大大地打了一個叉。

“砰砰砰!”

“啪啪啪!”

密集的槍聲響了起來,幾個人衝破了火車站外邊的防守,直接沖了過來。

就在這夥人就要殺到停靠特別列車的站台時,正準備關閉的城門前面亂了一下。

“別動,都別動,開槍的地方離這裏遠着呢,都把證件拿出來。”值班的偽軍軍官嚷嚷着。而隨着槍聲響起,在城門旁邊一個不起眼的小房子的門一開,一個小隊的荷槍實彈的日本兵沖了過來,這下人們似乎是老實了一些。就在等待檢查過關的人群裏面,唐曉雲咬了咬牙,迅速地拔出了手槍,衝著打頭的鬼子“啪啪啪”就是幾槍。

馬上就有兩個鬼子倒在了地上,這下人更亂了,鬼子們馬上就向唐曉雲追了過去。幾個偽軍也跟了上去,由於是馬上要關閉城門的時間,這時候等待出城的人本來就多,這麼一亂,人們害怕關閉城門,馬上就瘋一樣地向城外涌。事實上,確實有幾個偽軍準備關閉城門,剩下的兩三個偽軍和警察的心思都用在了前面的追逐上,這一混亂的工夫,好幾個人就擠過了檢查站,而這中間,就有一身小商販打扮的柳應元。

用自己來吸引鬼子製造混亂就是唐曉雲想出來的辦法。唐曉雲知道,自己受傷的身體根本就不可能通過檢查站,就算是僥倖過關,也很難安全到達幾十公里以外的接應地點。此刻,她一邊回頭連連向越來越近的鬼子射擊,一邊瞟向混在人群中的柳應元,自己受傷的左臂上的傷口在隱隱作痛,鮮血已經滲過了包紮傷口的棉布。

“啪啪!”又是兩槍,又有一個鬼子倒在了地上。

“射擊!”追在前面的日軍小隊長不耐煩地大喊着。

奇迹沒有再一次降臨。

唐曉雲的後背一連中了3槍,倒了下去,她努力地向火車站的方向爬行了幾步,嘴角露出一絲慘笑,輕輕地說:“我,我等你……”

火車站的幾個蒙面人也到了生死一線的地步,鬼子的伏兵已經隱隱將他們包圍了,他們只能依託着廢舊的火車車廂和堆放的貨物來向涌過來的日本兵還擊。

“看來我今天要交代到這兒了。”“夜貓子”說著,探出頭打出了兩發子彈。

“別老磨嘰,死就死唄,這一會兒磨嘰好幾遍了。”“對眼串”舉起手中的步槍略微地瞄了一下,一聲槍響,一個鬼子少尉倒在了地上。

雖然這幾人的槍法不錯,但還是被人數佔有絕對優勢的小鬼子死死圍在了站台外邊的貨場。就在這個時候,鬼子的槍聲突然停止了,晴川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們的,被包圍了,‘特別軍列’的,已經開車,你們的投降,性命的沒有危險。”

“小鬼子真磨嘰!”“對眼串”單手持槍,抬手就是一槍,晴川露在掩護物外邊的軍帽飛了出去,嚇得他馬上就把脖子縮了回去:“‘殺八方’,我知道你就在裏面,你趕緊出來,我們的談談,現在你們的行動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難道你讓你的部下白白送死嗎?”

“晴川,你給我聽着,願意打就打,你想見‘殺八方’,‘殺八方’還想見你呢,見過他的小鬼子就沒有一個活着的。”那邊回應的罵聲傳了過來。

“晴川君,‘殺八方’不在這裏!”小林冷靜地說。

“可是,他的目標到底是什麼,現在軍列已經開出去了,他還是不出現,他的力量應該全都在這兒了,他的目標不是軍列是什麼?”晴川疑惑地說。

“太君,太君!”王剛帶着這幾個全副武裝的鐵路警察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太君沒事兒吧?車站啥時候來了這麼多的太君,我都不知道。”突然一抬頭,“哎呀,晴川太君也在呀。”

“王局長,現在不是寒暄的時候,你的人,馬上從側面的包抄過去,聽我的信號,馬上的開火。”晴川說道。

“好好!”王剛忙不迭地答應着,腳下卻沒有動,手中的槍口卻指向了晴川的腦袋。而其他幾個鐵路警察手中的槍也指向了幾個鬼子軍官。

小林正在驚訝的時候,一支盒子炮的槍管對準了他的額頭,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聽說你找我,我是來送你上路的。”那個拿着槍、帽檐壓得低低的警察一抬頭,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面孔。

“張濤,果然是你!”晴川和小林一起喊了出來。

“王局長,這裏有200多的皇軍,你們和他們加在一起也就是有10多個人,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只要你現在投降,我保證既往不咎。”晴川說道。

“軍列沒炸成,也就只好收拾你們了!”張濤冷冷地笑着,“都給我站起來。你們不是一直都希望在這種場合看見我嗎?今天可算是如願以償了吧,呵呵。”

“張濤,你逃不掉的!”晴川冷冷地說,“正視現實吧,現在是你們被包圍了,根本就無路可逃了。軍列也開出了車站,我想中國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少廢話,都給我站起來,雙手舉起來,快點!”張濤說著,向旁邊一個鬼子軍官“啪”地開了一槍,那個軍官的腦門上頓時就多了一個血窟窿。

“快點!”張濤喊道。

正在包圍四叔和王小三他們幾個的鬼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長官在鐵路警察槍口的威逼下,從隱蔽物的後面站了起來。張濤大喊道:“誰敢亂動,誰就先死。”

“張濤,現在你沒有機會了,知道嗎,我甚至為你感到惋惜。”晴川的嘴角掛着冷笑。

緊閉的候車室的門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裏面進來了足有好幾百個關東軍士兵,又把張濤他們包圍了一層。

“張濤,看見沒有,這是關東軍,不是憲兵隊,你現在投降還來得及。”晴川說道。

“少放屁!”張濤的手槍死死頂住了小林的腦袋,“大不了找你們一起上路。”

“哈哈哈!”一陣大笑聲傳了出來,“張濤的參議府護院,**的警察署姦細,看來今天的主角是來全了。”關東軍的士兵讓出了一條路。穿着整齊的軍裝、披着黃披風的久保大佐走了出來。

“對了,還有軍統的女特工!”久保大佐一揚手,後面的一個日本兵端出了一個托盤,上面赫然是一個長發的人頭。久保戴着白手套的手拽着頭髮拎起了人頭:“多漂亮的姑娘,為什麼要為了這場註定失敗的戰爭送命呢?”

張濤的心像是被刀子一下一下地挖着那麼痛,心裏念叨着:“曉雲,等等我,我馬上就到,等等我。”

久保看着張濤痛苦的表情很開心:“張濤,你現在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你輸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圍剿部隊已經在開往黑瞎子溝的路上了。濱島,將變成一座和平而安樂的城市。你,還是不要帶着他們白白地送掉性命了。”

“哈哈哈!”張濤大笑了起來,“我告訴你,你們一天不滾出去,就一天沒有和平。‘特別專列’下輩子也開不到戰場,你們也找不到老狼營。我們十幾個人換來‘特別專列’和你們的命,值了。”

“好吧!”久保微微地搖了搖頭,“我是不會用‘特別專列’冒險的!”說著,指着一列靜靜停在站台上不起眼的火車,“這才是裝甲‘特別專列’,當前面的探路車安全以後,他就會開往戰場。張濤,我讓你帶着後悔去死,沒想到吧,特別專列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好了,你們可以去死了,對於帝國的利益來講,你們手中的人質是一文不值的。”

“好,那就誰都別活着!”張濤他們幾個用人質當作掩體,很快和四叔他們會合在了一起。槍聲又一次爆豆般地響了起來。日本人雖然聽從久保的命令開了槍,但是對張濤手中的兩個高級人質還是有些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唉,對不住弟兄們了,給你們帶上了黃泉路,有下輩子,我換你們這條命。”張濤一邊開着槍,一邊說道。

“哈哈,沒啥。”王小三說道,“我可是早就想認識認識‘殺八方’和‘山兔子’兄弟了。東家,別怪我,我可是先走一步了。”張濤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王小三閃出了他們藏身的貨物堆,轉身就向“特別專列”沖了過去,手裏的盒子炮不停地開火,卻只在偽裝成普通車廂的裝甲列車上留下了一個一個的白點,突然在列車上出現了幾個射擊孔,三挺歪把子機槍吐出了長長的火舌。

王小三的身軀動了幾下,像是一塊破木樁子一樣倒了下去。張濤痛苦地轉過了頭,又向和他們對峙的關東軍開起火來。

“東……東家,我……下……下輩子,還……還偷你東西,你……你可得還收留我。”說完,“夜貓子”丟掉了手中的長槍,每隻手攥着一隻開了殼的手**,像是一隻獵豹一樣躥了出去,就在鬼子的機槍開火以後,身體鬼魅般地向上升起,躍上了一個旁邊的車廂,然後縱身跳了下來,張濤的心裏暗暗地叫了聲好。

就在這個時候,“對眼串”瞄準之後開了一槍,子彈準確的擊中了一個射擊孔,頓時就有一挺機槍啞了。但是在“夜貓子”馬上就要接近車廂的時候,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膝蓋,“夜貓子”在高速的運動中,被猛地甩了出去,掉在地上。兩顆已經打開了保險的撞髮式**瞬間爆炸了,一團血霧升起。

久保大佐看得直心驚,拔出了腰間的指揮刀:“諾子給給!”

日本人開始衝鋒了,同時“特別專列”也感受到了危險,不再等替它蹚道的假特別列車的消息,一聲汽笛響起,蒸汽機車徐徐地開動起來。

四叔一看,馬上就把晴川拎了起來,向列車飛速地跑了過去,看見自己的士兵不敢射擊了,久保大喊一聲:“八格牙路!”一槍就打在了充當擋箭牌的晴川的腦袋上,馬上機槍又響了起來。四叔鬆了手,跪在了地上,嘴裏吐出了鮮血,說了一句:“少爺,我給你探道去了。”雙目圓睜,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久保狂妄地大笑着,“張濤,你們就是死光了,也不能掐斷皇軍的交通線,還是投降吧!你們的神,早就把你們給遺棄了,這裏,是大日本的滿洲!”

眼見列車越走越快,張濤不由得閉上了眼睛說道:“弟兄們,和小鬼子拼了,多殺一個賺一個。”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火車站的樓頂傳來了一個聲音:“小鬼子我告訴你,這兒的天還是中國人的天,地還是中國人的地。我這就送你們上路!”

說著那人就從3樓跳了下來,飛速地向列車跑了過去,在經過張濤身邊時大聲喊道:“槐花他們走了,以後有老林子的地方就有‘殺八方’。丫頭讓我告訴你,她這輩子給你報仇,給你守寡!”

機槍又開火了,蒙面人鬼魅的身影左躲右閃,儘管有一顆子彈擊中了他肩膀,他還是像沒有感覺一樣,跨上了列車,猛地拉開了***。

“納尼?”久保大佐就像傻了一樣。

“弟兄們,咱們跟准‘老神仙’,上路嘍!”張濤立刻知道蒙面人是誰了,隨後用盡了力氣喊了起來。

王剛也大聲地喊道:“同志們,永別了!”

一聲巨響,驚天動地,整個火車站頃刻垮塌。

槐花聽着遠處傳來了悶雷一樣的聲音,回頭看了看鐵路上還在熊熊燃燒的專列。兩行清淚從她的臉上流了下來,臉上卻是沒有任何錶情,輕輕地說:“走吧。”

“大疤瘌”強忍着悲痛:“大小姐,你要是想哭就哭吧。”

槐花轉過身,淚眼裏射出的冷光看得“大疤瘌”直發毛:“你的大小姐、槐花、劉戰歌,剛才被炸死了。我是‘殺八方’,以後別再認錯人了。”

黃公子的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倒在了一片混亂的大街上,那匕首上還串着一張紙條:“殺此人者,‘殺八方’!”

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化裝成一個乞丐的“人精子”迅速擦乾了手上的血跡,丟掉了手絹,消失在混亂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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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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