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要她
容家大門口的熱鬧散去,趾高氣揚而來,一個二個灰溜溜離開,容意走到伍夫人所坐的黑色轎車面前,還特別有禮貌為伍夫人親自關上車門,就是關得有些着急了點,差點沒有把伍夫人後上的右腿卡住。
腿沒有卡住,長款春季風衣被車門壓住了,又把火急火燎上車的伍夫人氣了個倒仰。
死丫頭!
怎麼僅盯緊她一個人?
容意睇了眼露在車門外面的衣角,手指輕地叩叩玻璃,玻璃放下,露出伍夫人鐵青的臉,容意微笑,“夫人,告訴伍彤螢,今日坑媽,歡迎她明兒坑爹。”
意思是,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她等着。
“容意!”伍夫人咬牙,看向容意的眼神像燒了把火,“區區平民,與我伍家斗?你等着。”
“嗯,不着急,我等着。您慢走,不送。”比起伍夫人的盛怒,容意還是如初見時,不緊不慢,有着一身的從容。
前世,好歹也是權臣,多多少少有了幾分修鍊,若凡事都顯於臉,前世吃的苦白吃了。
隋夫人的車擦肩而過,車內,隋夫人的視線緊鎖那道纖細、單薄,像一株桀驁生長的野草,彷彿只需輕輕一捏,便能連根拔起。
試過方知,野草是野草,卻是一株天生帶刺,稍不留神便能傷手的野草。
今天,她大意了。
“容意……”隋夫人低低呢喃聲,隨後,眉頭略有緊鎖,這丫頭的氣度、模樣,如今想想怎覺有些熟悉呢?
數車豪車離開,只會在晚上熱鬧的紅燈區重歸平靜。
鄰里們都沒有逗留,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各回各家,各找各床各睡覺。
等容意轉過身,身後空無一人,彷彿,鄰里們從未出現。容意朝着四周微微鞠躬致謝,有窗帘聲拉起,容意又笑了。
紅燈區骯髒嗎?
不。
它很乾凈。
最骯髒的莫過於人心,人心骯髒,世間至臭!
走幾步,容意抬頭往小賣部方向看去,爾後,慢慢舉步走到小賣部,店內,老闆大叔正在櫃枱數錢,聽到腳步聲,錢塞好,抬頭,“意意啊,想買可樂?”
“叔,剛才您這裏,有陌生人吧。”容意問。
老闆大叔馬上搖頭否認,“沒有,沒有,我一直在店裏守着呢。”
“是嗎?”容意垂眸,視線略略掃過店內,很乾凈,沒有一點痕迹,唯一的痕迹是……
容意拿起沈已臨曾抱過的裝有泡泡糖的塑料小桶,慢慢擰開,從裏面取了兩顆泡泡糖,“您今日的泡泡桶蓋子,倒擰得很緊。”
平時,輕輕斜斜扣住便成,唯獨今日,正兒八經擰緊了。
手機微信支持5角,容意在老闆大叔僵硬微笑里離開。
遠處,沈已臨吐出嘴裏的泡泡糖,旁邊,元疾遞來紙巾包住,低聲道:“殿下,她看到我們了。”
“看到並不代表看清楚。”沈已臨笑,清雋俊顏添了少許的深思,心思細膩而敏銳,不急不躁,不驕不傲,出手見狠,樁樁條條很符合桓家人特性。
本來他對桓家人沒有什麼好奇,現在吧……
“元疾,我要她。”
元疾推着輪椅,“您剛才說了,要的意思,可有改變?”
“看心情,長得還算不錯。”沈已臨似有不舍,回頭看了眼漸在身後的紅燈區,“泡泡糖口味不錯,下回問問店家哪兒有批發。”
糖不錯,人不錯,地兒更不錯。
元疾沒有回頭看,他在想:殿下想要的人是匹野狼,殿下要,還得看野狼願不願意給。
沒關係,不着急,慢慢來,殿下想要,從不曾失手過。
這會兒元疾還不知道,他的殿下,這一輩子唯一的失手唯一人:容意。
醫院
伍螢彤手臂打着綁帶從廁所出來,家中女傭連忙上前伺候伍螢彤洗手,旁邊,有病友洗手,從鏡中多打量幾眼,伍螢彤馬上生氣,怒道:“看什麼看,有毛病啊!”
她相貌普通,向來介意別人看她的臉。
病友撇撇嘴,沒有和伍螢彤爭吵,轉身離開,走出洗手間第一件事掏出手機,帶話題發微博:號外,號外,中心醫院驚現伍家大小姐伍螢彤,勞資剛才不過多看她一眼,被她罵一句“有毛病”。現在的豪門小姐,都如此沒有教養嗎?
原來“走着瞧小姐”在中心醫院呢,盤她!盤她!
記者來了,營銷號帶起了節奏,全網再次熱熱鬧鬧如同過大年。
伍螢彤回到個人病房不到五分鐘,便迎來無數人參觀、指點,女傭趕緊把門關上,鎖緊,通知醫院保安處。
而伍螢彤馬上拿出手機登上微博,熱搜出現馬上進入,數秒后,伍螢彤失聲尖叫,“誰幹的!誰幹的!!”
視頻里,伍螢彤與容意的臉皆打了馬賽克,可伍螢彤的聲音原聲播放,所有網友一字不差聽到清清楚楚。
與此同時,隋夫人剛進家門,迎面招來的是丈夫怒氣騰騰的耳光,而其子隋坤光着膀子跪在客廳里,後背被丈夫用皮帶抽出數條血印。
“你們倆母子有沒有腦子!伍家上門,你們湊什麼熱鬧!現在好了,全網知道我們隋家養了個不知感恩的東西,季公剛才親自來電,兩家聯姻就此作罷!”
隋夫人還沒有從火辣辣的耳光里回過神,又遭更大打擊,一氣一怒又一擊,這回,真正眼前發黑……暈倒。
她的長女隋濋,與季公長子長孫戀愛兩年,上個月商定準備訂婚!
唯獨朱家,朱夫人拍着胸口對丈夫朱亞揚道:“還好我膽小,趕緊跑了,不然……”
說完,一巴掌拍在兒子朱滁的後背上,尤不解氣間又帶着慶幸瞪了眼朱滁,“不然,今天丟臉也有我們朱家一份!”
“我都說了,少湊熱鬧,還好你機靈及時跑了,否則老爺子過問,咱家生活費又沒了。”朱亞揚提着鳥籠子,不時逗着籠子裏的八哥,“你們娘倆消停點,夾着尾巴繼續做人,保平安。”
朱夫人與其子朱滁齊齊嘆氣,唉!
朱亞揚又道:“周一開學,到了教室馬上給容意負荊請罪,我會安排人把視頻拍好放到網上。”
打不贏、斗不贏,搶不贏,幹啥啥不成,唯獨認錯他家一向穩贏!
皇宮
君王沈爻盤膝坐在棋盤前,手執黑子,低眉深思下一步該走哪兒合適,親衛來報,小殿下在外候着。
沈爻有心晾愛子,轉又想到昨天出車禍,身有傷,於心不忍,命親衛把人領進來。
沈已臨一向不怕君王,人還沒有進來,對君王身邊的親衛道:“我重傷在身,不良於行,門檻高了點,下回備個工具,我好推輪椅進去。”
“是不是得讓我過來,親自推你進來?”君王冷笑,“不良於行?你要不要真試試?”
親衛抬着推椅入殿,沈已臨賣慘,“您再讓我試試,那我可真要雙腿殘廢,一輩子靠輪椅過日子了。”
面對君王薄怒,沈已臨照樣有什麼說什麼,“還得多虧您的私人醫生出手,及時救我一命,不然,您今日怕是見到蓋着白布的我了。”
“胡鬧!越說越沒有規矩了!”君王聽到心驚肉跳,留意到沈已臨脖子邊還有擦傷,因沈已臨遲到生出薄怒也散了,“既然受傷了,今日又何必進宮呢。”
沈已臨示意親衛扶自己坐到棋盤邊,君王盤膝坐於地,他坐輪椅高於君王,這才是真正不合規矩。
“老實點,別亂動。”君王自己起身,揮退親衛后,親手推着輪椅進了內殿,“車子我命人送檢了,會給你一個交待。至於交車的人……”
“死了,對吧。”沈已臨低眸淡笑,他看着自己放在雙膝的手,用無所謂的語氣,笑道:“算了,沒什麼可查。反正我這次沒死成,說不定死了,那些人才會高興。”
他根本沒有看重自己的性命,如此的漠不關心讓沈爻十分頭痛,“別多想,也許真只是一個誰也沒有想到的意外。”
“您高興就好。”沈已臨笑了笑,那雙鳳眼裏好像落了初春時的寒冷,轉瞬又消失,自己推着輪椅觀賞內殿各種擺飾,突然地,像心血來潮一樣,興緻勃勃道:“我想回國讀書,您幫我直接進貴族學校吧。您不許拒絕,我也想高興高興。”
沈已臨自仁純皇后意外去世,便被君王沈爻送去國外讀書,一周前君王生辰回國,出席宴會,高貴的身份,無可挑剔的俊顏,招惹無數貴族小姐留心。
現在他說回國讀書,君王沉默幾許,有着無尚威嚴的雙眼盯緊愛子,“不怕死?”
“怕死我會回嗎?我想,有人比我更怕死吧,所以呢,才想提前弄死我。”沈已臨挑眉,眉目有了囂張的笑,也是囂張的狠,“我倒要看看,是我弄死他們,還是他們先弄死我!”
周一,帝都貴族學校
校門口外面的S形車道無數豪車慢慢滑行,下車的少爺、小姐穿着校服陸續進校。
也有騎自行車的學生,這些學生多為家境清貧的學生,如容意,她也是騎着自行車上學。
自行車可以推入校內,容意把自行車放到車棚內,便往教室趕去。
教室內,朱滁背着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藤條,站在容意課桌前,等着容意進來立馬下跪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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