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爆發前夜
瞬息之間,蕭風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氣。
無論心理素質多麼強大的人,以如此近的距離目視一顆人類頭顱,都會本能地感到驚駭。
危險再度從天而降,蕭風自知中計,拿出僅存不多的氣力迫使自己爬起來。
只是當他想跳躍到地上,卻發覺雙腿軟若棉絮,重心不穩下直接摔了下去。
一聲悶響,蕭風重重地跌落到床下,從腰部到大腿鈍痛不已。
剛才立於床前的“孤涯大師”早就敏捷地躲閃開,而托盤裏的頭顱則軲轆到蕭風的身旁。
緊接着傳來一聲陰嗖嗖的冷笑:“哈哈哈!蕭風,你怎麼每次都那麼好騙呀?還以為你會長記性呢!”
聞聲,蕭風眉目冷凝,一字一句道:“原來你是楚紅衣!”
“哼,正是本姑娘!”
輕哼一聲,楚紅衣撕下輕薄如紙的面具,摘下頭套隨手丟在地上,一頭火紅色的長發隨着她擺動的姿態垂落在腦後。
以真面目示人後,她冷掃着癱坐在地上的蕭風,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下來。
“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你不會把我們的約定忘了吧?”楚紅衣的語氣嬌媚柔軟。
蕭風這才記起楚紅衣曾說過的話,可他未曾料到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竟然殺了孤涯大師。
“難道剛才從頭到尾都是你在假扮孤涯大師?”蕭風冷冷地質問。
“對啊,我的演技還不錯吧?”
楚紅衣莞爾一笑,邊說邊脫下僧袍,紅色緊身連體衣展示出她美好的線條,低胸設計撩人心弦。
低頭瞥見真正的孤涯大師已經慘遭毒手,蕭風痛心不已,雖然他們第一次謀面,但想來這位高僧肯定是一位慈祥和善的老人。
“你太惡毒了,居然連耄耋老人都不放過,更何況孤涯大師是高僧,你這麼做就不怕下地獄嗎?”蕭風憤恨地詰問她。
楚紅衣給了他一個白眼,不以為然道:“誰讓那個老禿驢不肯跟我合作,一把年紀還想不開,連我施捨的香火錢都不肯收!”
其實從最開始,楚紅衣就制定出了兩套計劃。
第一套是偽裝成蘇涵,結果毒素沒有立即發揮致命效果,她又沒能將蕭風一刀斃命,出於對他強大內勁的忌憚,只能中途逃跑。
第二套則是引蕭風來霜林鎮,她知道在這座死氣沉沉的小鎮,他遲早會找到風鳴寺,便殺死孤涯大師在此靜候。
至於那些集體圍攻的眾人,楚紅衣不過是利用他們來消耗蕭風的內力,再將他逼上風鳴寺,以達到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目的。
說罷,她無所顧忌的走到蕭風身邊,蹲下來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蕭風,在殺你之前,我還真有點不忍心呢,如果你沒有黑瞳血脈,我肯定討你做我的情人!”
楚紅衣滿面惋惜,不舍地望着他端正剛毅的五官。
而蕭風想做出反抗,卻發現除了雙腿酥軟無力之外,上半身也漸漸處於麻痹狀態,甚至想揮手撥開楚紅衣的手都無法做到。
“賤女人,離我遠點!”蕭風厭惡地吼了一聲。
楚紅衣卻是得意忘形地笑起來,貼着他的面龐尖聲細氣語道:“我就不,你能把我怎麼樣?這屋子裏的檀香也是有毒的,很快你就會失去意識了。”
聽到這裏,蕭風暗罵自己之前慌不擇路,居然沒能識破楚紅衣的奸計。
見他一臉憤憤不平,楚紅衣輕撫着他的胸口安慰:“別怕,都說英雄惜英雄,我會讓你舒舒服服的走,然後繼承你的黑瞳血脈。”
眼下有無數人都在覬覦蕭風的黑瞳血脈,唯有楚紅衣獨佔鰲頭,她愈發對自己的能力沾沾自喜。
從腰間拔出刀,她本打算動手前再玩弄蕭風一番,不想卻遭受到意外攻擊。
“我呸!你算什麼英雄?在你身上我只看到卑鄙兩個字!”
雖然渾身沒有力氣,好在蕭風的嘴巴還算靈活,怒罵的同時乾脆朝楚紅衣啐了一口。
女人沒幾個不愛乾淨的,蕭風對自己吐口水的行為立即激怒了楚紅衣。
“你……”楚紅衣怒目圓睜,起身反唇相譏:“我卑鄙又如何?我馬上把你舌頭割下來,再用菜刀把你大卸八塊!”
這女人說到做到,轉身走了出去,沒過兩分鐘真的提了一把菜刀進來。
走到蕭風面前,楚紅衣居高臨下的盯着他,“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向我道歉,我就一刀讓你斃命,免得受更多皮肉之苦。”
看到楚紅衣要來真的,蕭風也是一股急火,終於從體內挖掘出一點氣力,猛地站起來企圖將她擊倒。
可惜屋內的檀香用軟筋散泡過,沁入血液的毒煙短時間內難以代謝,這股力量只消一兩秒就徹底耗盡。
楚紅衣被蕭風推了個跟頭,撲通踉蹌地坐在地上。
這下她徹底火了,爬起來指着蕭風苛責:“你還敢反抗?那我先剁了你的兩條手臂!”
楚紅衣臉色漲紅,手上揮舞着菜刀直逼蕭風而來。
千鈞一髮之際,蕭風也渴望有奇迹降臨在他的頭上,至少躲過這個瘋婆子的劈砍。
然而現實往往是殘酷的,他的四肢如同裝了假肢,不但動彈不得,還像電流穿過似的絲絲刺痛。
下一刻,蕭風先是覺得左臂一涼,隨即整條手臂與軀幹分離。
天崩地裂的痛苦壓了下來,噴涌的鮮血直接嗞出老遠,被砍斷的手臂呈拋物線落在一米外。
“呃……!”
在疼痛面前,別說叫喊,以前蕭風從來眼睛幾乎不會眨一下,此刻他無意識地發出痛吟,頭腦瞬間陷入空白。
楚紅衣對蕭風的痛苦賞心悅目,美滋滋地旁觀着,唇角勾起的笑意燦爛若花。
而後她皺了皺眉,佯裝着心疼調侃:“哎呀,好多血啊,我有沒有弄疼你啊?”
左肩膀上那道弧形缺口上,血止不住的往外冒,就像身上開了個水龍頭。
蕭風的意識越來越微弱了,他歪倒在地上身子微微抽搐,唯獨目光如炬。
這時楚紅衣靠近他,輕聲細語地嚶嚀:“蕭風,剛才是我一時衝動,我還是一刀捅死你吧,等拿到你的心臟之後,我肯定會把你安葬的。”
這些話在他耳邊就像沙沙的雜音,聽不清也辨別不出意思。
心跳也開始似有似無,模糊的眼中隱約可見不遠處的殘肢斷臂。
死亡即將降臨,他一生的戎馬生涯行將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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