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宴
西畈小區一樓一零三室,當蕭風隨謝小蘭進入她現住的房間后,只覺得心如刀絞般陣陣撕痛。
暫且不提坑凹不平的陰潮石灰水泥地板,主卧和客廳的窗戶玻璃都已破碎,勉強用舊報紙遮風。
最令人無法忍受的是,透過洗手間櫥窗,可一眼見到屋后堆積如山的垃圾場。
雖是初冬時分,可依然難掩陣陣刺鼻難聞的惡臭。
身為曾經資產達千億、雄踞龍江長達五年的蘭風實業董事長妹妹,謝小蘭過去不說過着公主般的富貴華麗生活,但至少衣食無憂。
誰曾想,如今竟只能住在貧民窟,甚至連吃頓飯都得偷偷摸摸地溜去路邊攤。
“凌霄,趕緊聯繫皇宮大酒店前台,給我訂一間總統套,這個地方不能再住了!”
蕭風側首沖凌霄吩咐道。
“不用了,蕭風哥哥,酒店太貴了,我住這裏挺好,何況那個姓劉的已經被你趕走,短時間內應該不敢再來騷擾我。”
剛快速扒拉完最後一口炒米的謝小蘭朝蕭風擺擺手,邊麻利地收拾餐具邊道:“哥哥的公司欠下巨債,如果被那些追債人得知我的蹤跡,到時候肯定會連累到蕭風哥哥你的。”
這一刻,蕭風眼眶通紅,心中只剩酸楚與疼惜。
“小蘭,聽我說,今次我既然回來了,就絕不容許你再受半點委屈!”
這不僅僅是他對謝東的承諾,同樣也因為自小同謝家兄妹一起長大的那種濃郁深厚的感情。
“呦,這是上演兄妹重聚的狗血苦情戲碼么?”
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從門口響起,然後就見一個穿着條沙灘褲、踢拉着一雙人字拖、鬍子拉碴的中年斜倚在門口,冷着臉斜視着三人。
“穆大叔,欠你的房租我這兩天湊夠了就會給你。”
謝小蘭俏臉微變,聲音帶着一抹央求道。
“還要等兩天?當初說好的每月七號交租,你這前前後後都拖了三天了,按照租房協議,你這算違約,可是要付我一倍違約金的。”
穆姓中年摩挲着下巴,半眯着眼,好整以暇道。
“啊?”
謝小蘭當即傻了眼,失聲道:“怎會這樣,你當時並不是這樣說的,你說這裏的房子不好出租,我這邊手頭不寬裕的話,晚上幾天也不打緊……”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穆姓中年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地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A4紙道:“我只知道協議上是這麼寫的,而且上面還有你的簽名。”
謝小蘭咬着櫻唇,接過紙張,只匆匆掃了一眼,隨即一張俏臉頓時變得慘白而無半點人色,喃喃念道:“不可能,我記得當初協議上不是這麼寫的……”
“嘖嘖,我說謝大小姐,你這是打算賴賬么,瞧你長着一副好皮囊,沒想到內心居然如此陰險,怎麼,欺負我穆大叔人善心軟是不是?”
穆姓中年雙手抱胸,眼中滿是鄙夷道。
“用澱粉液在紙上書寫,事先毫無痕迹,之後滴上碘水,便會顯現藍色字體,這已經是老掉牙的手法了。”
就在這時,蕭風冷不丁地插了一嘴,看向穆姓中年的目光一寒道:“但這樣做會留下一個弊端,因為碘水是帶有刺鼻性氣味的,要不要我報警,咱們找痕迹專家給你勘驗勘驗?”
穆姓中年臉色微變,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小子,你胡說八道什麼?想賴賬是不是?”
說著,他沖蕭風揚了揚拳頭,一副若敢不從就武力逼你就範的架勢。
“凌霄,處理一下!”
蕭風淡淡地道。
凌霄點點頭,驀然往穆姓中年前方一站,英挺迫人的氣勢當場令後者下意識後退兩步。
“你……你們仗着年輕欺負人是不是?”
穆姓中年色厲內荏道。
蕭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寒聲道:“不要怪我不給你機會,小蘭欠下的房租該是多少,我稍後一分不少的給你。現在,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轟!”
說到最後一句,他那西境軍神的氣勢陡然爆發,穆姓中年一個踉蹌大駭着往後跌退三步,隨後轉身,逃也似地沖了出去。
當晚,蕭風與凌霄聯手幫忙收拾,將謝小蘭的行李搬到皇宮大酒店。
目送謝小蘭乖巧走進自己為她挑選的總統套卧室,蕭風臉色剎那間變成了冷若寒霜的模樣。
“凌霄,讓留下負責保護小蘭,我去一趟劉氏莊園!”
“這筆債就從劉家開始算起!”
寒風如朔,卻不及蕭風那宛若殺人般的眼神。
龍江市香桂苑別墅群,這裏是龍江最高檔的住宅區,居住者俱皆是龍江首屈一指的官商界巨擘。
入夜,香桂苑東區壹號莊園。
蕭風如同鬼魅一般,猱身翻過壹號莊園的院牆,輕巧巧落在院內花圃的石砌圍壇上。
來之前他已讓凌霄查過了,今天是劉氏集團董事長劉凱旋的五十歲壽辰。
這劉家與林、陳、阮三家並稱作龍江四大家族,底蘊極深,所以今晚的壽宴,前來為劉凱旋賀壽的龍江官商界大佬不少,門外更是豪車雲集。
而蕭風今次的目的,正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戳穿劉凱旋那張偽善的面孔。
宴會在莊園前院舉行,是類似西方貴族派對的流水席。
蕭風目光如炬,一一從那些與會者身上掃過,試圖尋找宴會主人劉凱旋的身影。
突然,當目光不經意落在一道熟悉的倩影身上時,蕭風渾身一震,右腳不小心踢在花圃圍壇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是誰?”
前方驀然傳來一人的清喝,接着一束手電光射了過來。
這一幕,當即引起了宴會上所有賓客們的注意。
“蕭風,是你?你竟然還敢回來?”
這時,位於宴席主桌的一個中年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兩眼惡狠狠盯着蕭風,那眼神,恨不得將他給活颳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蕭風六年前入贅蘇家時,名義上的老丈人蘇茂!
“蕭風?我想起來了,此人不是六年前那個捅傷阮少的逃犯么?”
賓客中忽然有人驚呼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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