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扶乩寫出了一個字……
第五十九章:扶乩寫出了一個字……
老天不讓我們離開。
一夜狂風,把“SOS”三個巨大的字母抹平了,不留一點印痕。
讓我目瞪口呆的,並不是這件事兒。
在求救信號的那片沙地上,出現了另外三個巨大的字母——“OSO”!昨夜,某種力量把“SOS”變成了“OSO”!
“S”最大,整體呈圓形,上下分別塞進了兩個“O”。看明白了嗎?不明白的話用手畫一畫。我是說,沙土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太極圖!
我一下想到了人類未解之謎——麥田圈。
我把大家全部喊了出來。
孟小帥第一個看到了虛弱的漿汁兒,竟然尖叫了一聲。
我說:“她只是深度昏迷,沒有死,你叫什麼叫!”
孟小帥愣了半天,衝過去就把漿汁兒緊緊抱住了,她比漿汁兒高半頭,差點把漿汁兒撲個趔趄。
她說:“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嚇死了!”
就這樣,她們和好了。
其他人看到漿汁兒,也都吃了一驚。
我淡淡地說:“她的名字排在我後面,我不死,她就死不了。”
布布問:“漿汁兒,你怎麼回事兒?還記得嗎?”
漿汁兒說:“我回到帳篷里,突然就被人用什麼捂住了嘴,很快就不能動了。然後,就像做夢一樣,被那個人帶走了……”
我問:“你沒看清那個人的長相?”
漿汁兒說:“沒有,我只能感覺到他的力氣特別大。後來,我好像躺在一個光溜溜的馬背上,速度非常快,跑着跑着我就沒有知覺了。我醒來的時候,全身一點都動不了,只聽見黑暗中有人在說話,那是周老大……”
光溜溜的馬背?
我說:“我懷疑根本沒有馬,你是躺在一個人的後背上,他是在地上爬着跑掉的。”
漿汁兒說:“那你們是怎麼把我弄回來的啊?”
布布說:“要不是周老大,你現在還躺在古墓的棺材裏呢。”
漿汁兒說:“古墓?”
布布說:“我們從古墓里把你找到的。我們回來的時候,徐爾戈死了。”
漿汁兒叫起來:“徐爾戈也死了?”
布布指了指那個擺着香梨和饢的沙包,說:“埋那兒了。”
漿汁兒望過去,說不出話來。
我說:“來,你們再看看那個地方——”我指了指遠處那個太極圖。
大家抬頭看去,一下都安靜了。魏早第一個罵起來:“昨天挖了一下午啊,這他媽是誰幹的?”
我問他:“你覺得這是人乾的嗎?”
他立即不說話了。營地里頓時籠罩了一股無邊無際的神秘氣息。
孟小帥竟然笑了,笑着搖腦袋:“這個地方還真神奇……”
我說:“按照墓葬里的那個順序,接下來該死的人就是我了。在我死之前,我想對你們說說我的想法……”
其實,接下來是張回,我不想讓他害怕,我把自己提到了前面。
大家都看我。
我說:“今天,我們已經進入羅布泊整整10天了。帕萬的祖輩沒說錯,我們進入了迷魂地,這地方可能是另一個時空。那麼,就算有救援飛機來了,他們在地理意義上的羅布泊上是找不到我們的……”
大家不說話。
我接著說:“因此,我們只能靠自己了,還要繼續尋找出路。我想到了一個很笨的辦法……”
從科學角度講,在戈壁灘或者林海雪原上行進,由於景緻單一,缺乏定向的方位物,步行一般不會走直線,通常朝右偏。因為人的左步比右步大0.1-0.4毫米,所以步行者在行進中不知不覺就會以3-5公里的直徑畫圈。
開車也一樣,由於駕駛位置在左側,而右側不好判斷,一般駕駛員總是朝左偏。
我想了一個“重疊標線法”,具體是這樣的——
我們有兩根500米左右的繩子,用A車固定繩子一頭,B車車尾繫着繩子另一頭前行,直到繩子綳直。兩輛車不動。C車開到B車後面10米處,用車身固定另一個繩子的一頭,D車車尾繫着繩子的另一頭前行,直到繩子綳直。也就是說,兩根繩子重合10米,C車擺動小紅旗指揮D車左右調整位置,保證兩根繩子絕對平行。然後,C車和D車不再動,A車開到D車後面10米處,用車身固定第一根繩子的一頭,B車車尾繫着繩子的另一頭前行……
以此類推。
我算了一下,如果我們現在位於羅布泊中心地帶,那麼我們要重複這個辦法1000次。我們的食物和水可以堅持10天,如果想活着走出去,需要每天重複這個辦法100次。
這麼做雖然很傻,不過也許是我們唯一離開迷魂地的辦法。
聽我說完,大家互相看了看,沒人說話。
我說:“我想,用這個辦法,也許我們能走出這片迷魂地的。你們想不想試試?”
白欣欣突然罵起來:“媽的,這算什麼日子!通訊基本靠嚷,治安基本靠綁,未來基本靠講,娛樂基本靠想!”
我知道他在諷刺我,卻差點被他逗笑。
我說:“白欣欣,你要是不想動的話,可以留在這兒。那時候,你的未來只剩下一個字——躺。”
其他人紛紛表態,他們想試試。
最後,白欣欣沒辦法,也隨了我們了。
大家簡單吃了點東西,然後收拾東西,準備拔掉帳篷了。
突然,孟小帥叫喊起來,似乎又跟白欣欣發生了爭吵。
我走過去,問:“你倆怎麼回事?”
孟小帥喊道:“他藏水!”
白欣欣非常尷尬地說:“你這丫頭怎麼血口噴人呢!”
我的火一下就竄上了腦門,我壓制着脾氣,問:“他藏到哪兒了?”
孟小帥把我拽上車,打開駕駛室上方一個很隱秘的儲物空間,果然,裏面裝着兩箱礦泉水。
孟小帥說:“剛才我問他,還剩多少箱水?他說還剩8箱。我感覺不對,因為前天我數過,那時候還有11箱呢。然後我就在房車裏翻了翻,他把兩箱水藏在這兒了!”
白欣欣說:“我就是換了個地方!”
我說:“白欣欣,現在水就是大家的生命,如果你敢搶大家的命,我就要你的命。”
白欣欣不敢讓更多的人聽見,他把腦袋轉到旁邊去,不說話了。
我離開房車,回到帳篷,漿汁兒問我:“他們又怎麼了?”
我說:“沒什麼大事兒。”
漿汁兒說:“今天我很興奮。”
我說:“興奮什麼?”
她說:“雖然你的辦法很土,但是畢竟讓我看到希望了,我覺得我一定能活着出去。”
我說:“古墓里有11口棺材,分別寫着我們11個人的姓名,有順序的。我在你前面,所以,只要我不死,你就不會死。或者換句話說,只要我不死,我就不會讓你死。”
漿汁兒說:“哎,風流中年,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
我說:“廢話,昨天不是已經給你當哥了嗎。”
漿汁兒說:“我後悔了,你妹妹多了去了,我才不湊那個熱鬧!”
我們把東西全部收拾好之後,漿汁兒突然說:“出發之前,我們應該算一卦,測測吉凶。”
我說:“怎麼算?”
她說:“扶乩啊。”
我看了看她:“扶乩?你會嗎?”
她說:“當然。”
我說:“那就試試吧。”
過去,我從來不信這些東西,什麼扶乩,什麼筆仙。但是進入羅布泊之後,出現了這麼多詭怪之事,根本無法解釋,我只能盼望冥冥之中給我一個答案。但願這個答案是吉利的,也算給大家鼓鼓勁兒。
於是,漿汁兒開始忙活了。
她把一塊方形的毯子鋪在營地中央,又從沙地里挖來很多沙子,挑出大大小小的石子,然後把沙子均勻地撒在毯子上。接着,她從我們隨車帶的物品中,找到一個柳條編成的儲物筐,拆下幾根柳條,綁成丁字筆……
大家都圍着看。
忙完之後,漿汁兒說:“我需要正副兩個鸞生,一個做記錄。我當唱生。”
我問:“鸞生什麼意思?”
漿汁兒舉了舉那支丁字筆,說:“就是拿筆的。”
我說:“記錄呢?”
漿汁兒說:“就是幫我做記錄的。扶乩的時候,大家都要閉着眼睛,只有做記錄的人睜着,看到兩個鸞生在沙子上寫什麼,就如實地記什麼。如果,他們寫的東西不成字體,就把沙子刮平,繼續看……”
我說:“我當記錄吧。”
漿汁兒說:“現在是白天,陽氣太盛了。布布阿姨,只有你和孟小帥倆女的,你們給我當鸞生吧。”
孟小帥說:“好!”
然後,漿汁兒讓白欣欣、張回、魏早、帕萬都退到房車裏,並且關上車門。
營地中央,只剩下我們四個人了。
布布和孟小帥站在毯子兩側,共同抬着那支丁字筆,讓那根垂直的柳條插在沙子上,她們都閉上了眼睛。
漿汁兒說:“我不讓你們睜開眼睛,你們就不要睜。聽見了嗎?”
布布和孟小帥都點了點頭。
漿汁兒盤腿坐在沙子旁,雙手合十,也閉上了眼睛。
只有我一個人睜着雙眼。
漿汁兒一直紋絲不動,也不說話。
過了大約5分鐘,她突然叨念起來——
腳踩着地來頭頂着天,
人人稱我無名仙。
左手拿着文王鼓,
右手持着二郎鞭。
乾坎艮震巽離坤兌,
一根神筆舞翩躚……
不知道是時間太久了,布布和孟小帥的手開始抖動起來,那支丁字筆就像突然被賦予了靈性,在沙子上晃動起來……
漿汁兒繼續在念叨,聲音越來越急。
那支丁字筆好像只是四處亂竄,在沙子上留下的痕迹亂七八糟。
我用手把沙子刮平,繼續觀察。
那支丁字筆繼續四處亂竄,依然看不出字形,我再次用手把沙子刮平……
終於,那支丁字筆好像不再狂躁了,它緩緩地在沙子上移動,寫了很多“筆劃”,然後提高了大約1寸,離開了沙子,繼續晃動。
那些筆劃真的好像是個字,可是我怎麼看都不認識。
本來,我們四個人分別位於毯子的四個角上,我和漿汁兒面對面。我繞到了漿汁兒的背後,低頭再看,倒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