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不劫財,二不劫色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麼,眸色一亮,問道:“玲瓏啊,你知道的,我上次一病,病得有些糊塗,記憶也大不如前。我看這葛管事也就是個莽夫,平日裏的賬本租稅,都是誰在執筆啊?”
玲瓏想了一下說道:“是紀先生。”
“紀先生?”
“這紀先生原是花府管家,精明能幹,算得一筆好賬個,在京都十二掌櫃裏都是能排上名號的,可惜十年前犯了事,好像是醉酒糟蹋了大太太的貼身婢女,才被罰到這莊子上來的。”
“紀先生?我怎麼沒見過他?”
“這紀先生被打斷了雙腿,一直住在下等土房裏,十年未曾出門一步,小姐自然是見不到的。”
攏月挑眉,“帶我去見他。”
“現在?”
攏月點點頭,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吃肉了!
臨走時,攏月找了根木棍拄着,她身體透支得厲害,眼下有些腳步虛浮,但她不能倒,今晚必須把賬本的事兒弄清楚。
或許是紀先生給莊子記賬,事情比較隱秘,他的土房是獨一份的,屋子前面還有個泥牆小院,兩人攙扶着走進去,頗有些長途跋涉在沙漠中走了幾天的狼狽樣。
玲瓏沒用多大力氣就把年久失修的木門撞開了,聽到響動,卧榻上的人一驚,大喝一聲:“是誰?”
“是……是我,花家大小姐,一不劫財,二不劫色,紀先生別怕!”
“大小姐?”裏面的男人驚了一下,隨後掌了燈,批了一件單衣在身上后,才道:“進來吧。”
攏月挑開布簾,看到倚在床榻上的男人微微有些吃驚,原以為紀先生很老了,可是——咳咳沒想到會是個三十齣頭的書生模樣,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梳着整齊的髮髻,神色雖憔悴不堪,但雙目如朗月,神采奕奕,一件舊青白袍,洗得已經掉了色。
屋內也很整潔,並沒有半點殘疾人的邋遢和臭氣。
“深夜叨擾紀先生,實在情非得已。”攏月站在門口朝着紀綏輕輕行了一禮,她這番舉止倒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儀態。
紀綏望着她有些受寵若驚,他現在罪人一個,如何當得起大小姐的禮?況且他聽聞這大小姐身子骨很是不好,這一番路走下來,怕是已經累壞了,他指着桌子旁的矮凳道:“坐下說話,大小姐有何吩咐但說無妨,昔日,虞夫人在的時候,對紀某有知遇之恩,但凡紀某能做的,當無二話。”
虞夫人是原主的生母,曾是花家后宅的大太太,原主母親死後,才娶了尚書府的小女做繼室,也就是攏月的后媽,現在花家后宅的當家主母。
攏月聽了紀綏的話,心裏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方才來的路上,她還在愁,若是這紀綏和葛管事是一夥的,麻煩就大了,她拉着玲瓏一起坐下,壓住心中的喜悅道:“我長話短說。”
“別著急,慢慢說。”紀綏看她一臉嚴肅的樣子,猜到事情恐怕有點大。
“我六歲來的農莊,加上今年便十年了,這十年來,葛管事欺辱我和玲瓏便罷了,合計着把我們賣到春花苑去也罷了,竟還不給肉吃,我……”
“什麼!”紀綏捏拳,一臉不可置信,“花家待他們不薄啊?怎麼——哎,這是要造反啊!”
攏月面色微頓,“那個,紀先生……我想說的是,今晚我把葛管事他們給綁了!”
“綁得好,綁了?”紀綏忽然反應過來,一臉震驚的望着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