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來得及嗎
“我沒說，不過小姐應該是猜到了，不然怎麼會邀請你與我一起賞花燈呢。”
齊律怎麼會沒猜到呢，只是事情遠遠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榮王妃豈是泛泛之輩？一開始他想的是，豆蔻身份雖然差了些，但榮王妃恐怕不會苛待她，該有的宅子，田產，甚至身份都會給她一個像模像樣的，讓她風風光光的嫁人。
豆蔻心性純善，做了當家主母，發現他有外室有孩子，應該也會接納，只是榮王妃怕是不會允許，所以豆蔻於他到底是不合適的。
齊律帶着豆蔻去了酒樓，兩人都喝了一些酒，一杯接一杯喝過去，到最後豆蔻便有些微醺了。
齊律扶着她，手腕上金繩繫着的玉佩硌得她生疼，她伸手撥了撥，醉眼矇矓地看着他，笑嘻嘻地問道：“齊律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我們成婚好不好？我小姐說了，若我嫁你，必然給我一個能配得上你的身份，你不用顧慮我身份的問題，我只問你，你願意娶我嗎？我知道你要明年才能娶妻成親，沒關係，我等你，怎麼樣？”
豆蔻眼中蘊着酒氣，齊律穩穩扶着她不鬆開：“豆蔻姑娘，其實我……我沒想的那麼好……”
他這是在回答她的問題？
豆蔻透過他眼中的糾結看見了認真，心神微動，怔怔半倚在他的懷中，一時間竟希望就這樣抱着。
人潮如織，人聲攢動，現下已快接近亥時了。
夜色朦朧中，一盞盞天燈被點亮放飛，慢慢升到高空，與漫天星子混在了一起。
“豆蔻姑娘，那個……凌侍衛，他……他是不是喜歡你？”他垂目看她，漫天星光落在他的長睫上，投落一扇陰翳。
豆蔻吹着冷風，醉意清減了幾分，她目不轉睛地看着他，迎上他的視線，手卻驀地撫上他的臉：“是啊，他喜歡我，你喜歡我嗎？”
齊律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只是道：“那日，凌侍衛同我喝酒，說了許多關於你的事兒。”
“說了什麼？”豆蔻怔住。
“說了你的愛好，喜歡吃什麼，穿什麼，戴什麼。說你脾氣很大，人很笨，還臭美，說你眼瞎，讓我不要打你注意，說我和你不是一路人，若我敢動什麼歪心思，他第一個不放過我。”
就在豆蔻恨得牙痒痒的時候，他又道：“後面他好像有些喝醉了，又說，若你執意要嫁給我，讓我善待你，不準欺負你，不然不會放過我。”
豆蔻：“……”
齊律將手裏的花燈遞給她，“別傻了，放個花燈許個願吧，快到子時了。”
他笑道：“你有什麼心愿都可以寫在上面，天燈升到天宮，仙人會幫我們實現的！”
豆蔻木着臉站在一旁：“我想嫁給你，這個願望可以實現嗎？若是不能實現，這河燈我也不想放了，這願望留給別人吧。”
齊律直起身子，拍了拍豆蔻的頭，眯着眼：“你的願望是嫁給心中的那個人對么？”
“對。”
“那就許願吧，也許你心中的人會換人也不一定。”
“什麼意思？”豆蔻一臉茫然。
“你現在說你喜歡我，但我覺得你不是真的喜歡我。”齊律笑了笑，“而且，人一生中，也不會只喜歡一個人。有情人終成眷屬，不過是戲文里唱的，許多夫妻都是日久生情，誰一開始又是一臉情願的？”
豆蔻望着他久久不語，“可你未娶，我未嫁，我們為什麼不能試試呢？你不喜歡我？”
“不是。”齊律沉聲道：“你能接受我有外室，還有一個孩子嗎？”
“什麼？”豆蔻震驚的看着他，覺得他是為了拒絕她，故意編造了一個謊言。
天燈飛起來時，燈火照亮燈璧，只見齊律的花燈上面龍飛鳳舞寫了幾個大字：如妾所願。
妾指的是誰？
一陣風吹來，天燈顫巍巍地打了個轉，齊律懷着滿心期待看過去。
燈火葳蕤中天燈一路高升，看起來，他的願望真的會實現一般。
“你真的有孩子？”豆蔻還是不可置信。覺得齊律在騙她。
“這重要嗎？不管以後我娶了誰，定然不止一個妻子的，我會納妾，會納三個妾室吧。”
“為什麼？”豆蔻顯得有些難以理解。
齊律也有些難以理解她為什麼不能理解，他皺眉道：“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嗎？既要追求功名，也要懂得享受美人，有什麼錯嗎？”
豆蔻被問的啞口無言。
“若你想當我的夫人，我會娶你，可我也要三妻四妾，這是我對未來夫人唯一的要求。”
“愛那麼多人，不累嗎？”
豆蔻有些恍惚，心裏像是破了一個洞，直漏風。
齊律想了一會兒，說道：“怎麼會累，一個妾溫柔，一個妾美艷，一個妾豐盈，環肥燕瘦，各有各的優點，喜歡都來不及。”
“可要應付那些女人，每個都要去哄，不覺得累嗎？”
“哄？難道不是她們哄着本官么？誰敢鬧么蛾子，就趕出府去。”
豆蔻嘆了口氣，外面的世界，她還是想的太簡單了些，看着小姐和王爺，絮絮和翊王殿下，還有花明陽，她便幻想這個世道，一夫一妻，恩愛有加，是可以的，可是……那只是極少數人而已，大部分人過得並不幸福如意。
不歡而散后，豆蔻就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時已是深夜。府里出去看花燈的下人都早早回了府邸歇息了，王府安安靜靜的，也沒人管她，在意她是幾時回來的。
她進入屋內，看到漆黑一片的屋子，心裏堵得發慌，卻又哭不出來，她抹黑正要掌燈，一陣風吹來，忽然覺得一陣毛骨悚然，然後她就看到了屋內有人！
豆蔻一陣窒息，她的步子猛然停下，緩緩退回門邊。
府里……到處都是侍衛，她只要一喊，凌一和凌五就會馬上過來，忽然，她臉色一白，這才想起來，凌一和凌五目前都不在府里，若她真的遇到高手，幾乎沒有開口的餘地就已經死了。
她心臟砰砰的跳，這會兒跑，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