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上香
她正要琢磨這是哪家的貴女,下面凌一就繃著臉將原本高掛的竹簾放了下來,不准她再看了。
豆蔻又連忙走到東側,看她行事作風,打扮,頗有大家閨秀的氣度,長得鵝蛋臉杏核眼,很是秀氣端莊,大家都在猜測她是哪家的貴女,竟然得了榮王妃的青睞,讓她在位置最佳的榮王畫舫上看採蓮。那艘畫舫上的風景可是最好的呢。不少貴女已經在動腦子,想要跟她攀談來豆蔻的畫舫上遊玩了。
只是,考慮到自己的身份,萬一對方,來頭不小,恐怕看不上……到時候被拒絕,那可真是丟面子。
豆蔻坐下來又犯起愁來,她做過婢女是事實,哪怕小姐幫了她,幫她改頭換面,不少人也見過她,在京城勛貴人家眼裏,怕是也不會受待見。
算了,八字沒一撇的事,現在想那麼多做什麼?
河岸上突然傳來陣陣鼓鳴,樓閣里的人不約而同地奔向窗邊,翹首觀望。
採蓮賽要開始了。
“來來來,咱們賭賭哪條船會奪冠!”晚晴興奮地道,然後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份比賽名單,豆蔻低頭掃視了一眼,晚晴就道:“這次參加比賽的船隻隊伍都在這裏了,我賭周府贏!”
“去年就是周府贏的,那周公子會武功採蓮極快,賭他沒錯。”
“我賭齊公子,聽說齊公子也學武一陣了,就是為了在這次比賽中奪得頭籌。”
豆蔻:“……”
“聽說這次得了頭籌,可以獲得好多珍貴的東西呢。”
“咱王府出了一個玉質千面佛手觀音,太子殿下給出的是九海瑪瑙手鏈,翊王他們都拿出了寶貝,聽說還有一本武功秘籍。”
“那可真是大手筆。”
“我要是男子就好了,我也會去採蓮。”
“可不是嘛,明年要是有人跟王爺反應一下,能讓女子參加就好了,即便不能得個頭籌,隨便贏點小東西小物件也好啊。”
“是啊……”
“聽說這次賽事,很多府邸都派了自己的隊伍,上至侯府,下至京城豪商巨賈,而各個賭坊也會開局,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眨眼間輸了辛辛苦苦攢下的存銀。”
豆蔻瞅瞅名單,隨便指了一處道:“我就賭齊大人吧。”
她說得漫不經心,凌一卻差點把手中銀錁子掉下去!
不知那個齊律有什麼好的,真是鬼迷心竅了。
一炷香之後,船隻都陸陸續續衝進了蓮花池中,豆蔻心跳如鼓,視線有些慌亂地追尋着齊律的身影,忽然有人驚呼道,“着火了……畫舫着火了!”
看着離王府畫舫只有一船之隔的火光,豆蔻眼睛倏地睜大:“着、着火了!”
這火起得突然,加之船上的風又大,風一吹,火就迅速的鋪展開來……很快門窗開始染火,火成燎原之勢猛地竄起。畫舫都是木材和珠簾,一旦燒起來幾乎是難以撲滅的。
凌一想也沒想,立刻飛出去,他立於最高的一艘畫舫上,拿出榮王府的令牌,命令道:“着火的畫舫聽着:我乃榮王府榮王親下第一侍衛,現命令你們,清點人數,然後都往水裏跳,放棄救火!周邊其他的畫舫聽令:所有會游水的男人都立刻加入水下救援中,離着火畫舫最近的兩艘船立刻劃出巷道,其他船隻原地待命,不準引起任何騷動!一切有效撤離,但凡違令者,立斬!”
他擲地有聲的聲音響徹在周圍,豆蔻都看呆了。
所有畫舫都因他這句話,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這時着火的畫舫上有人忽然喊起來,“我家小姐還在裏面,救不出來,怎麼辦?”
凌一聞言一頭扎進水裏,然後起身衝進火海。
很快他就抱着一個已經昏迷的人落到豆蔻面前,“別愣着,救她。”
“哦哦……”豆蔻反應過來。
在攏月身邊這麼多年,一些救人的常識她還是有的。
凌一親自指揮畫舫一艘艘的撤離,那些聞訊火勢的採蓮船隻也都回來了,都幫着將掉在水裏的人撈出來。
豆蔻救醒了少女,也跑去船邊拉一些落水的人,不料丫鬟太沉,差點將她反拉下水,幸好凌一及時趕到,
他一把拽住她,將她拖上船,大手厚實有力,給人無限心安。豆蔻有些怔忪,凌一見她一副痴獃樣心下更急,直接攔腰抱起將她放回船艙里。
豆蔻反應過來,激烈的掙扎着,“你幹什麼?”
“我看你都嚇傻了。”
“你才傻了!”
“你笨手笨腳的,就不要出去給我添亂了,老實待着。”
豆蔻:“……”
望着凌一堅定的下巴,還有鼻尖沁出的汗珠,有暖意從心上蔓延到全身。
畫舫外面的人忙着撲火,但那水於這熊熊大火來說只是杯水車薪。
原本還晴空萬里的天,忽然間烏雲密佈,一副要下暴雨的樣子。
豆蔻咬咬唇,道:“這晴朗的好天氣,不會下暴雨吧!”
沒過一會兒,瓢潑大雨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揚揚而下,成功澆滅了大火。
凌一回來時,猶如從水裏爬出來一般,豆蔻遞給他一張汗巾,凌一眸色深沉地看着她,心緒迴轉,濃眉微微蹙起。
“怎麼,不要啊?”
凌一剛拿過擦臉,豆蔻就道:“我只拿來擦過一次腳而已,竟然還嫌棄!”
凌一:“……”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好好的一個採蓮比試,最後因為畫舫着火,天氣下雨,給撤銷了。
豆蔻回去也風寒了,修養了好幾日,不過風寒的不只她一人,很多貴女回去都風寒了,總得來說,簡直就是一團糟。
這一日午膳時分,凌一端着一道白糖如意糕放在紫檀木桌案上。他聲音平靜:“不吃點東西,病怎麼會好。”
豆蔻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王妃讓我給你帶句話,說是讓你明日一早陪着她去一趟普化寺上香。”
豆蔻有些詫異,“小姐她不是一向不在意這種的嗎?”
“王妃讓你去你就去唄。”
翌日,天還沒大亮,攏月便被豆蔻從紗帳里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