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懦弱之人
姚夫人看着自己的兒子，哪怕是如懿郡主不過嫁過去一年的時間，可自己的這個兒子，卻已經讓自己完全都看不透了。
“你父親那邊，有我去說。”
姚夫人喝了一口茶，然後道：
“你妹妹的親事，許是也要有着落了。”
姚方槐的眼神這才認真了一些：
“是什麼人家？”
姚夫人將茶盞放下，看向姚方槐：
“祁親王府。”
姚方槐一愣。
祁親王府……
那張曾在馬上放肆微笑的臉，那張曾讓自己魂牽夢縈的臉……
“世子妃給我遞來了帖子，邀我明日過府去喝茶，該是要談談你妹妹的事了。”
姚夫人抬起眼眸：
“你莫不是忙的，連你妹妹的事都不想管了？”
姚方槐低頭輕笑一聲：
“母親說的什麼話。我一會兒便去看看妹妹。”
姚夫人一嘆：
“你先去吧，你妹妹那兒，有我給她看着。”
“兒子告退。”
姚方槐的脊背挺直，走了出去。
徑直來到了姚方怡的院子裏。
彼時的姚方怡正在做女紅，綉着一隻荷包，臉上時不時地綻放出笑意。
他的眼神有些飄忽。
好像上一次自己和妹妹說話，便是周綰入宮的那時候了吧？
低頭苦笑了一聲，原來自己的妹妹，也有了喜歡的人啊。
那他，就定要為她守護好，不能落得同自己一樣。
“哥哥？”
姚方怡看到了站在外頭的姚方槐，一張臉上滿是欣喜的神情：
“哥哥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不進來？”
姚方槐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在他眼裏，只有這個妹妹，是同自己最親近的人。
什麼姚府，他從不在意。
要說姚府有人讓自己會在意的，便是這個妹妹了。
畢竟……
這是自己一手護大的妹妹啊！
“剛進來便瞧見你那麼認真，便不忍打擾你了。”
說著，腳卻已經往裏面邁了，瞧見了那個荷包。
“這是給誰繡的荷包呢。”
姚方槐笑着看向姚方怡，眼中帶着挪逾的意味。
姚方怡一把奪過了姚方槐手中的荷包，嘟着嘴：
“我……這是我自己綉着玩兒的。”
可說著，臉卻變得紅了起來。
姚方槐笑了笑，不再逗自己的妹妹：
“怡兒，周閆人是個好的，但是日後若是有欺負你的地方，只管告訴哥哥。哥哥可不怕他是不是王爺的兒子。”
也之後對着姚方怡，姚方槐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姚方怡讓姚方槐的話給逗笑了：
“哥哥，你胡說些什麼呀。”
姚方槐看向姚方怡，微微一笑，聲音卻有些低：
“哥哥只希望你能嫁給一個如意郎君。如果是周閆的話……未嘗不可，不過他得守孝，你若是要嫁給他，可得等上好一段時間。”
姚方怡又讓姚方槐的話給弄的臉紅了，索性不搭理姚方槐。
陪着姚方怡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姚方槐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現下已經是十一月下旬了，離十二月的中旬，還差一段時間。
單手敲着桌面，眸子裏儘是算計的冰冷。
小時候，他都未曾這樣過。
康晉伯府，正院。
“什麼？寧國公府的九姑娘？不成！絕對不成！”
康晉伯一聽姚夫人的話，直接就拒絕了。
或許是老了，康晉伯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挺直自己的脊背了。
姚夫人卻並未有什麼大的情緒上的波動，聲音尤為顯得淡漠：
“如何便不成了？”
“那是多高的人家？還有在宮中為後的人家！咱們這樣的人家，如何能去高攀？咱們姚府，萬萬不能出頭！”
姚夫人聽着，只覺得內心十分的厭惡。
這麼多年，他的不作為她已經受夠了！
“便是那再高的人家，又能如何？咱們方槐如今在朝中雖說不過是一個新人，但是得到了眾多的提攜，若是能同寧國公府攀上關係，將來能如內閣都是可能的。你可知道一個閣老的份量？比你一個世襲的不作為的伯府要重的多！”
姚夫人此番說話非常地不客氣，康晉伯卻一臉驚訝地看着姚夫人：
“你……你如何能……”
“我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
姚夫人嗤笑一聲：
“你的不作為，到底害了多少人你知道么？怡兒是讓我和方槐自幼給護下來了，才能有這樣完好的心性。可方槐，你以為他一直便是這樣的性子么？都是讓你那母親給教導出來的！”
“我……”
康晉伯覺得，自己眼前的這個夫人，有點讓自己感覺到陌生。
他居然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麼。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當年……當年我……”
“當年你有多荒唐，你自己清楚！”
姚夫人的表情冷漠至極：
“你因着外頭的野狐禪成天成天的不回家，當時世子的位置尚且未定，你又是嫡出的長子，你的兒子，自然是被你母親給狠心教導過的！”
“母親……她……”
康晉伯的語氣已經開始結巴，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說點什麼。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帶着方槐的，但是她不讓我去看方槐，也是真的！你們康晉伯府上的人都是一個模樣，個個在外都有野種！如若不是這樣，你母親至於將方槐給折磨成那樣么？”
“方槐……方槐他到底……”
康晉伯無法想像。
自己是在自己的母親教導下長大的，但是老夫人對自己的教導屬於溺愛，不然也不至於今天這樣。
“具體做了什麼，我不曉得。”
姚夫人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只曉得，方槐六歲的時候回到我身邊，已然不是一個孩子的模樣。他的那雙眼睛裏，藏着的情緒，竟是連我都不能讀懂。”
康晉伯彷彿受到了衝擊。
他一隻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兒子……
“一個不過六歲的孩子，剋制力居然是比你更甚！”
姚夫人的眸子閃着寒光：
“大約是你的母親怨忿你不成器，覺着孩子若是跟在親生母親身邊，便是一定會被溺愛，所以才將方槐變成了那樣。”
“我……”
康晉伯已經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