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照鏡子的蛇

沐心漫無目的，晃晃悠悠在草叢裏一通瞎逛，這偌大的豐山裡竟是再沒有發現一條同類也再沒有見到其他動物。

山腰一汪天然湖泊，湖水湛藍清澈，藍天白雲倒映其中。湖邊微風拂面花香撩人，真真是處人間仙境。

蟒蛇挺好奇現在自己到底是何模樣，游近湖泊伸直身子想在水中攬鏡自照一番，不料重心不穩“撲通”一聲栽進湖裏。一番撲騰之後終於濕漉漉爬出了湖面，抬頭四下尋找，然後慢悠悠爬上湖邊的一棵古樹，盤上斜伸出去的枝丫伸長脖子，終於是在水中見到了自己的全貌。

全身黑黢黢丑得不行。樹枝被壓得“咯吱”作響，這是得有多重？反正長得挺肥，做菜恐怕能燉上一大鍋！長度的話，回頭看了眼自己盤了幾圈的尾巴，有5米吧，或者是6米？

鼓起氣息時脖上粗大，氣勢威武。喉嚨處還有一塊奶白色花紋，低頭瞅瞅身下，長有一圈圈淡淡的微黃色橫紋。

但是自己是什麼品種呢？

老頭說自己是山風，山風好像是指眼鏡蛇。柳宗元的《捕蛇者說》裏提過：永州之野產異蛇，黑質而白章，出草木盡死，以嚙人，無御之者。說的就是眼鏡蛇吧？

難道這裏是永州？唐朝？

哎，實在是想不明白。從醒來發現自己無端變成蛇后也不知這是第幾次嘆氣！反正一時也無法弄清楚這所處的朝代，還是先回洞穴去吧。

豐山腳下有一個小山村，名為牛家村。村裡住着大部分牛姓人家，因土地貧瘠無法種出糧食，家家戶戶貧窮潦倒，世代都以捕蛇為生。後來村子附近的蛇都被捕光了，有的村民就偷偷跑進豐山去繼續捕蛇。

豐山是一座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的巍峨高山，無人知道這豐山山後到底是延伸到了何處。有傳言稱這豐山盡頭連着大海，可直通到海里。可這麼多年來，沒人能翻過那高聳入雲的山頂到達山後，甚至無人能從那豐山活着回來。

不過這傳言今日倒是被村裏的二牛和他爹推翻了。要說這二牛家啊，也是窮苦得厲害：他家大牛，前年捕蛇時被毒蛇咬傷，還在回家的山路上就去了。二牛娘是傷心得生生哭瞎了雙眼，為了攢錢給老伴兒治病，這老牛頭今日竟是帶着二牛進了豐山！

傍晚時分，二牛一路哭喊背着老牛頭跑回了村子，聽說是被蛇咬傷了，而且還是被山風所咬，這捕蛇之人誰不知這山風毒性霸道？看來啊，是沒救了。

村裡人都搖頭唏噓不已，隔壁李大娘趕緊拉住大哭的二牛提醒他：“二牛哇，你這娃子快別只顧着哭了。趕緊去你楊大叔家請那彌悟先生，聽說他可是從京城遊歷過來的高人，醫術精湛，還治好了你楊大娘的老寒腿，你趕緊去求求他救救你爹吧。”

二牛抹了把眼淚撒腿跑去請人，李大叔捅了捅老伴兒：“你說這彌悟大師能治好老牛頭不？”

“哎，但願能治好吧，不然這老牛家可怎麼過啊。”李大娘搖搖頭，掀開門帘進屋幫忙照顧老牛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