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③
長安城西,洛侯府在這兒也另有別院。
洛韞曾和七公主一同來過,所以在聽謹玉說起七公主和越王去城西時,洛韞就猜到二人去了何處。
她忽然要去城西,侯夫人着實驚訝了番:
“是京中待得煩悶?那就去吧,多帶些人,注意安全。”
洛韞看着娘親細心叮囑的模樣,心中忽然生了絲絲麻麻的酸澀和一絲退卻。
她不知曉,這又是在作甚。
每每聽到那人的消息,總是這般,明知道不該的。
但最終,洛韞斂下眸,依舊低低地應聲:“娘親放心,女兒會仔細着的。”
再多的心理建設都是枉然,還是抵不住那絲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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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七公主得知洛韞也來了別院之後,眼露訝然,隨後就是驚喜:
“當真?快快請過來!”
她這別院中,有一處活溫泉,這次來,就是奔着這溫泉來的,和着兩位皇兄一起,但她着實受不了這二人。
一盤棋子,叫兩人下了半日。
七公主得寵,和幾位皇兄都說得上話,也因其是女子,身份無害,眾皇子平日也頗為寵她。
七公主的動靜算不得小,封煜掀了掀眼皮子,朝身側楊德看去:
“何事?”
楊德出去了一趟,很快又走進來,低聲說:“是洛侯府之女來了。”
話音甫落,持着棋子的二人都是微微蹙眉。
封祐稍有些驚訝,輕笑出聲:“洛侯居然會讓她出府。”還是到這兒來。
這般看來,洛侯是有了選擇了嗎?
他想着,不免多看了對面人一眼。
封煜有些不耐,和封祐不同的是,他知曉洛韞為何而來。
正因為知曉,才會覺得不耐。
這些子世家女,着實沒眼力勁,周家那位女子是,洛侯府這位也一樣。
他們兄妹三人單獨出行,擺明了不想讓旁人跟着,居然還舔着臉跟來。
封煜扔了棋子,站起身,冷淡地說:“我去泡溫泉。”
封祐詫異:“來客,身為主人不去接待,未免有些失禮。”
“本王也是客。”
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封煜直接轉身離開。
封祐失笑,和身邊人說:“也不知道他這脾氣怎得養出來的。”
身邊人不敢接話,只訕笑了兩聲,問:“那主子出去嗎?”
封祐搖頭:“男女有別,終究是個姑娘家,本王去後山走走,公主若是問起,你直說就是。”
“那奴才給王爺備馬。”
“不必了。”
從別院上後山,算不得遠,如今正值初春,遠遠瞧去,還有一片虞美人,皆是七公主府上種下的,甚美。
此時的前院,七公主也接到了洛韞:“你今日怎麼出來了?”
洛韞不着痕迹地掃了眼四周,含笑說:“娘親讓我出來散散心。”
七公主有些瞭然地點頭,她這幾日應是過得也不順遂。
她剛欲領洛韞去泡溫泉,就被下人告知,崇安王已經去了。
七公主一愣:“那二皇兄呢?”
“越王去了後山。”
洛韞抿唇,不經意朝後山的方向看了眼,她身側的七公主沒注意到這些,翻了個白眼,氣鼓鼓地:
“他們現在倒是捨得離開那屋子了?”
自到了這別院,兩人就在屋子裏下棋,將七公主憋得甚是難受。
洛韞從她的三言兩語中大致猜到情況,她抿唇捏緊了帕子。
她不似七公主那般心寬,聽至此,哪裏還不知曉,這二人是在避嫌。
誰叫她不請自來,洛韞掩下心中那抹情緒。
因此,在七公主說“咱們也去後山”時,洛韞拉住了她:
“越王許是想獨自待着,我們這般過去,未免有些唐突。”
七公主愣了下,終於想起男女大防,輕聲嘀咕:“怎就唐突了,明明是我的院子……”
洛韞若無其事地笑着:“我剛下馬車,院子裏都還未收拾好,給公主請安后,這就回去了。”
七公主雖覺無聊,但念在她車馬勞頓,終究是放了她離開。
直到她走後,七公主才擰起眉:“皇兄他們究竟在作甚!”
真真是惱死人了。
她和洛韞交好,自然了解洛韞,在她看來,娶了洛韞,豈止是得了侯府的支持。
偏生她這兩位皇兄倒好,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她氣得翻了個白眼,若非知曉洛韞身份特殊,父皇絕不會叫她嫁入旁人家,誰會在他們身上使勁。
七公主撫了撫額,一邊好友,一邊兄長,她自是希望促成一段佳話的,可若雙方皆無意,她獨自着急也無用。
這般想着,她泄了口氣。
另一邊,洛韞剛走出七公主的院子,臉上的笑就寡淡了下來。
謹竺扶着她,將這些都看在眼底,只平靜地說:“男女有別,兩位王爺做法並無不妥。”
在謹竺看來,兩位王爺的確人中龍鳳,其他皇子都想着和小姐偶遇,唯獨這二位,偏偏是避着。
若說這二位皇子對那個沒有想法,必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即使沒有小姐,他們對那個位置依舊勢在必得。
洛韞別過臉,淡淡地說:“我知道。”
知曉歸知曉,但若說不在意,又怎麼可能。
這人世間的情愛二字,一旦沾染上,哪能那麼容易就掙脫了去。
謹竺沒再說話,在她看來,若小姐當真喜歡越王,何不爭取一下?
即使沒有希望,至少努力過了。
既早早地就放棄了,又何苦這般折磨自己。
她側頭,看見路過的虞美人幾欲開花,低聲說:“快進四月了。”
六月就是選秀,到那時,小姐的歸屬必然就定下來了。
再糾結,也總有結束的時候。
翌日,七公主早早地就派人去請了洛韞,同時叫住兩位皇兄,瞪圓了眸子:
“你們今日可不許再躲着了,說好了帶我出來玩,卻我丟在了一邊,哪有你們這般當兄長的!”
封祐捧着一冊書,溫和笑着沒說話。
封煜剛要離開的步子頓住,輕嗤:“隨你。”
如今父皇年齡大了,猜疑之心越重,也樂得見他們有玩心,仿若這般他們就不會對那個位置起心思般。
封煜掩住眸子底一閃而過的輕諷。
七公主歡喜,待聽見腳步聲時,她以為是洛韞到了,結果抬頭看去,卻見只是個下人:
“公主,周姑娘在外求見。”
七公主稍有些不自然,撇了撇嘴,剛準備拒絕,就聽身後的二皇兄說:“秋兒,莫要失禮。”
“好好好,二皇兄你最有禮數,請進來吧。”
她蹙了下鼻尖,稍有不滿,前半句話是揶揄越王,後半句就顯然是對下人說的了。
七公主心大,沒瞧見越王將一直捧在手中書冊放了下來,還稍站直了身子,但一側的封煜卻將此都看在眼底。
不由得眯了眯眸子,他朝身後的位置靠去,手中隨意把玩着杯盞,眼底掠過一絲玩味。
周茜兮被下人領着進來,越走近,待看清想見的那人正好生坐在那時,眸子稍亮,她盈盈一彎腰:
“臣女見過崇安王、越王和公主。”
按理說,長幼有別,見禮時,大多是先向越王請安,再同崇安王請安的。
可周茜兮心底藏着事,說話間,就不由得帶出了分自己的心思。
封煜這人,若他看上的人,任其怎樣鬧騰都覺得不為過,若他沒看上,再多示好,那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如今儲位之爭,足夠叫他心煩意亂,哪還有些心思放在男女之情上。
因此,對追上門來的兩位女子,他都覺得有些厭煩。
幸好他素來都冷着一張臉,如今也沒叫人看出他的心思。
待封煜回過神來時,恰好聽見皇兄說的那句:“周姑娘孤身一人,難免覺得無聊,不若同我們一起吧。”
周茜兮本就為此而來,聞言,自然欣喜地應下。
一側的七公主都快笑不出來了,她是給好友洛韞搭的線,這周家姑娘怎得這般沒眼色。
但邀請的話是皇兄親自遞出去的,七公主自然不好說什麼。
是以,洛韞到的時候,就見原本的四人行多出了一人。
她怔了下,不自覺輕捏住帕子,她精心挑選的紅稠緞子裙,又白白浪費了。
說是出去遊玩,但也不過是去後山罷了。
上山的路上種滿了虞美人,幾人說著話,倒也沒叫氣氛冷淡下來。
只不過,洛韞稍有些心不在焉的,剛剛七公主已經告訴了她,周氏女是越王親自邀請的。
她深深吸了口氣,輕斂下眸,但即使如此,她依舊聽見那人溫和的聲音:
“周姑娘也喜歡虞美人?”
封祐見周茜兮已經采了幾朵虞美人,才稍有些驚訝地問。
周茜兮手持着花,嬌花襯美人,叫她越發顯眼,她低頭覷了眼,只說了句:“我還是喜歡紅梅,孤而自傲。”
她餘光一直看向前方徑直走着的男人,根本沒留意自己何時摘了花,她隨手扔了花。
封祐話音中透着淺淺的笑意:“周姑娘所言極是。”
洛韞眼睫輕顫,她輕抿緊唇,髮髻上那支耀眼的紅梅玉簪仿若也黯淡了下來。
一側的七公主翻了個白眼,不滿道:“是是是,知曉你們都喜歡紅梅,就我一個俗人,愛這些俗花,行了吧?”
不過一種花罷了,還捧踩起來了,虞美人哪裏不如紅梅?
她還想說什麼,餘光瞥見好友髮髻上的紅梅花簪,頓時訕訕地閉上嘴。
她險些忘了,自家好友也喜歡紅梅。
她看向不知何時加快了步子,如今離他們已經有些距離的三皇兄,忙說:
“還好有三皇兄陪我,三皇兄府中那一院子的桃林,可比我要俗氣。”
封煜懶得搭理,甚至有些後悔和他們一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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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妤:桃花俗嗎我
封煜:不俗,我最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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