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密談
二人來到了書房,沈秋白轉了轉被景宸攥得生疼的手腕,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埋怨道:“你呀你呀,只是給你開個玩笑而已,你就下死手整我,我這手腕子都快給你捏斷了!”
“行了,”景宸在桌案前坐下,斟了杯茶推到了對面,點了點桌面說道:“坐,本王有件事需要你秘密去辦。”
“哦?何事,說來聽聽。”
“本王建府那年父皇不是賞了幾名暗衛給本王,雖說父皇明面上吩咐了讓他們聽本王的,但是誰不知道這是對本王變相的監視。”
沈秋白摩挲着茶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這說得不是廢話嗎?皇上對你們幾個成年的皇子王爺,哪個放心啊!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皇上屬意景梟繼承大統,不然也不會早早的給你們分封出去。”
“父皇的偏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但本王要說的不是這個,而是父皇賜的那幾名暗衛里,有一個較為特殊,他和景梟有些關聯。”景宸眯了眯眼,原本明亮的眼睛在濃密的睫毛的映襯下顯得有些陰暗,“本王需要你查清那個暗衛的身世以及他與父皇、景梟之間的關係!”
“什麼?”沈秋白猛地瞪大了眼睛,他胳膊撐在桌子上,微微俯身靠近了景宸,震驚地問道:“景梟竟然把手伸到了皇上的暗衛營里?他竟有如此本領?”
景宸搖了搖頭,譏諷地笑道:“他那個廢物能有什麼本領!暗衛們都是些無父無母的孤兒,自幼被撿回宮接受着非常人所能忍受的殘酷訓練,早已冷心冷情,便是父皇要控制他們也是用了非常手段,景梟那個廢物能有法子讓他們為自己賣命!依本王來看,只怕是他抓住了那個暗衛的什麼把柄,而且是性命攸關的把柄才令他乖乖聽話的。”
沈秋白聞言不滿地撇了撇嘴,興趣缺缺地往椅背上一靠,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言道:“不過是一個暗衛罷了,便是知道了他有問題,直接找個機會做了他不就行了,何必還要我大費周章的去查呢?怎麼,難不成你想查清楚原委后策反他?你剛才可是說了,暗衛都是冷心冷情的,策反他恐怕不容易!”
“不,本王不是要策反他,那個暗衛雖然是父皇派來的,但他並不是父皇的人。”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景宸的眉眼都不自覺的溫柔了起來,嘴邊還帶着淡淡的笑意。
“不是皇上的人也不是太子的人,那他又是誰的人?”沈秋白飲了口茶,疑惑地問道。
景宸挑了挑眉,得意地勾了勾唇角,“自然——是我的人!”
“噗——咳咳咳……”沈秋白嘴裏未咽下的茶頓時噴了出來,嗆得眼淚都出來了,“你……咳咳,你再說……一遍,咳咳咳咳,什麼、什麼叫是你的人?”
沈秋白緩了緩,撫着胸口順了口氣,緊張地看看四周,低聲問道:“不是,你什麼時候把手伸到皇上的暗衛營去的?不對,等會兒等會兒,我得捋捋——皇上派來的暗衛與太子也有關聯但是又是你的人……不是,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阿宸,你都把我繞暈了!”
“並非你想的那樣。”景宸撇了他一眼,故作高深地說道:“他是父皇一手培養起來的暗衛沒錯,只不過他人在暗衛營,心在安王府。他心裏是向著本王的,只是有些時候他卻受制於景梟,不得不為他做些事。所以,本王叫你來的目的就是讓你去查清珹憶到底因為什麼受制於景梟的,可是被他抓住了什麼把柄。”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還有個疑問,”沈秋白刷地一下展開了手裏的玉骨扇,輕笑道:“皇上的暗衛為什麼心裏會向著你?莫非你們之間……”
景宸瞪了他一眼,冷聲道:“不該你操心的事少打聽!”
沈秋白拿扇子遮住臉,悶笑着點點頭,“是是是,我的安王,臣知道了。”而後他將摺扇微微往下挪了挪,不懷好意地笑道:“我就說你怎麼不為美色所迷,原來此色非彼色。挺好挺好,哪天你將那小暗衛叫來我看看,是什麼樣的姿色能讓你如此費心費力。”
景宸聽了他的玩笑卻並未開懷,反倒是沉沉地嘆了口氣,面帶愁容地說道:“本王和他之間……唉,本王現在自己都理不清該以什麼態度處理我們之間的糾葛,總之,這件事你抓緊時間去辦,一天弄不清楚珹憶和景梟之間的牽連,本王就一天放不下心來,做什麼事都要投鼠忌器。”
“行,我回府後立刻去辦,不過可能需要些時日,畢竟暗衛們都是孤兒出身,又早將身家性命交付給了皇家,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能牽制住他們的。”
“好,此事你放在心上就好,能查多少查多少,實在不行的話……”景宸慢慢攥緊了拳頭,眼裏嗜血的光芒一閃而過,“實在不行的話,只要景梟死了,珹憶的威脅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沈秋白一愣,啞然失笑,“你能有此打算,看來,那個小暗衛對你真是至關重要了!”
景宸垂下眼眸,淺淺一笑,“早晚有一天你會知道他值得本王這麼對待!”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二人說罷此事已近黃昏,景宸便將沈秋白留下用飯了,沈秋白自是高興的,看着滿桌的飯菜,正要動筷子,忽聽景宸朗聲道:“珹憶。”
沈秋白只聽房樑上傳來輕微的破風聲,一抬眼就見一個黑衣青年正跪在景宸腳邊,冷聲說道:“屬下見過王爺。”
“起來,坐下吃飯。”景宸看了他一眼,夾了個雞腿放到了一旁的飯碗裏。
“王爺,屬下……”珹憶暗中抓緊了衣擺,為難地看了一眼沈秋白,發現沈秋白正大睜着眼睛盯着他瞅,嚇得他忙低下了頭。
沈秋白拿筷子點了點珹憶的方向,笑問道:“這位……就是你說的那個暗衛?”
“是。”景宸點了點頭,微微側目看向珹憶,沉聲道:“本王再說一遍,起來,坐下。”說罷,他見珹憶似乎更緊張了,不由得又放緩了語調,“沈公子乃是本王的至交好友,你但坐無妨。”
“是是是,阿宸說得是,我們乃是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你不必拘束。來來來,小兄弟,你若是怕阿宸,就坐我這兒。”
沈秋白說著就起要身去拉珹憶,景宸眉頭一皺,又喚道:“珹憶!”
珹憶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規規矩矩地在景宸身邊坐下了。
沈秋白收回了干伸着的手,仰天大笑,“哈哈哈,有趣有趣,真是有趣,景宸啊景宸,你也有今天啊!”
景宸等了他一眼,臉色陰沉,沈秋白的笑聲不由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