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很久違的感覺
“我說過,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的,這件事,也給我提了個醒,我不招惹別人,不代表別人不招惹我。所以,我把財產捐出去一大部分,只給你留了十分之一,你沒意見吧?”慕易曦眼神深情繾綣地凝視着葉子衿。
“你不給我留我都沒意見,我自己可以養活自己。”葉子衿同樣深情地凝視着慕易曦。
儘管之前對慕易曦十分愛慕,但從來沒有哪一刻,如現在這般鍾愛這個男人。
別說有這十分之一的財產,哪怕一分也沒有,只要有慕易曦這個人在她身邊,她也知足了。
況且,慕易曦財產的十分之一,那也是不小的數目。
以葉子衿勤儉節約的本色,那些財產,恐怕幾百年也花不完。
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了,唯有慕易曦挺拔的身形越來越明晰。
這得積多少德行多少善修多少橋補多少路,才能遇到這樣一個人?
“你就不怕我捲款逃跑?”葉子衿覺得他太信任她了,竟然孤注一擲,給自己一點後路也不留。
如果換做是她,絕不敢把十分之九捐了,剩下的十分之一給另外一個人,哪怕那個人是她深愛的人。
在山野里長大的她,見過太多妻子生病丈夫就不聞不問的例子。
太多讓人寒心的例子,讓她已不敢相信世上有什麼海枯石爛的感情,
她只堅信一點:不管到什麼時候,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錢。
所以,她絕不會把自己的錢交給別人。
但慕易曦卻這麼做了。
“你捲走了好啊,省得別人再惦記,現在,我除了你,一無所有,想必這樣的我,別人也不會再招惹了。”
對於慕易曦來說,錢財是麻煩,是累贅,而不是後路。
但他卻忘了,他的魅力不在於他的錢,而在於他的人。
鄭阮沁忽然瘋了似的推開保鏢,衝到慕易曦身邊,哭着說:“易曦,今天的婚禮,是你為我辦的,我才是你的新娘啊,我為了你,花光了鄭氏所有的錢,連容貌也毀了,你不能不要我!”
然後,她哀哀地望着葉子衿,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你把所有資產都拿走,我不要,我一分也不要,我只要易曦和我在一起,求你成全我,好不好?沒有易曦我活不成,求你給我一條生路吧?”
縱然慕易曦一無所有,但依舊如鑽石一般閃耀。
鄭阮沁已經鐵了心要纏住慕易曦。
葉子衿不動聲色。
但她的心裏卻有一萬句問鄭阮沁的話。
我成全你?
誰來成全我?
你是我什麼人?
你害我,讓我成全你?
換做是你,你成全我嗎?
但她沒有問。
她知道,鄭阮沁就是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裝可憐,想博同情。
你會裝可憐,我也會啊。
回想起童年的辛酸,回想起爺爺葉長風,回想起一個個幫助過她的人,回想起葉家灣因為無錢看病而眼睜睜地等死的那些無助的眼神,她忽然間也是滿目淚水,她也哭着望着鄭阮沁:“我和易曦原本就是夫妻啊,而你,在明知我和他已經有孩子的前提下,還逼着他和我離婚,我可以成全你,但我和易曦的孩子怎麼辦?你要活路,我的孩子也要活路啊,求你給我的孩子一條活路好不好?”
說到動情處,葉子衿已是滿目含淚,哽咽不能言語。
鄭阮沁噎住,一向善於耍小心思的她,沒想到葉子衿比她還有心計,還會演。
如果說人們一開始是看熱鬧,現在,卻是一邊倒,都傾向於葉子衿。
畢竟,葉子衿是原配身份。
而且,葉子衿還有孩子。
一時間,眾人紛紛指責鄭阮沁。
“分明是她破壞人家的婚姻,還有臉讓人家成全她!”
“我看她就是鄭家跑掉的那個女兒,雖然整容了,但那眼神,那語氣,跟沒整之前一毛一樣。”
“真沒良心,把家裏的公司賣掉拿着錢跑了,不顧父母的死活。”
“養這樣的女兒真是造孽啊。”
唯有一個人沒有指責鄭阮沁,她就是鄭阮沁的媽,鄭太太。
鄭太太拉着鄭阮沁的手哀求:“沁沁,咱回家吧,回家媽給你做你愛吃的……”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鄭阮沁用力甩開。
鄭阮沁眼露兇相:“葉子衿,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你恐怕沒有機會害人了。”慕易曦說。
同時,已有幾名警察走到鄭阮沁身邊,亮出了逮捕證:“鄭阮沁,你涉嫌經濟犯罪……”
“什麼經濟犯罪,那就是我們鄭家的公司,我女兒賣了我們自己的公司,有什麼犯法的?”鄭太太激動地喊叫起來。
“有什麼話到法院去說,法律是公平公正的。”警官示意女警逮捕鄭阮沁。
鄭太太慌忙護住女兒:“你們是非法逮捕,我要告你們!”
“夫人,你說話可得講良心啊,我們都被大小姐坑慘了!”
警官身後忽然走過來七八個人,都是一副面容憔悴的模樣。
鄭太太見了他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這些人,都是鄭氏集團原來的員工,鄭阮沁賣了公司,這些人不但工資沒了着落,連工作都沒有了。
由此可見,鄭阮沁賣掉的不僅僅是鄭家的公司,更是侵犯了很多人的權益。
其中一名年紀比較大的男人對鄭太太說:“夫人,我在鄭氏幹了二十幾年,一直兢兢業業,臨了,卻沒地方去了……”
警官示意女警帶走鄭阮沁。
見大勢已去,鄭阮沁忽然朝葉子衿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婚紗一角抽出一個小瓶子,擰開了瓶蓋。
石光電火間,慕易曦猛地將葉子衿護在懷中,只聽人群中一陣驚呼。
慕易曦的西裝後背騰起了一陣煙霧,焦糊的味道瀰漫開來。
“鄭阮沁,你竟然當眾傷人,太囂張了!”警官一臉嚴肅地瞪着已經被女警控制住的鄭阮沁。
鄭太太哭着責罵鄭阮沁:“沁沁,你怎麼能傷害子衿啊,快向子衿道歉啊。”
鄭太太是為了葉子衿嗎?
不是,她是為了她的女兒。
鄭阮沁原本就時經濟犯罪,現在又來一個故意傷害罪,罪加一等,不知要判多少年呢。
若是得到了葉子衿的諒解,罪行可能會減輕。
鄭阮沁一副四頁不向葉子衿道歉的模樣。
鄭太太無法,只得自己向葉子衿道歉:“葉姑娘,沁沁是一時激動,才做出這種事,求你原諒她一時魯莽啊。”
一時激動就有了硫酸瓶子?
變戲法嗎?
葉子衿不理會鄭太太,慌忙查看慕易曦的後背,西服已經被燒壞,就連裏面的白襯衫也焦黑一片,她的心口一陣疼痛。
時隔五年,她再一次被人潑硫酸。
只是,這一次,有保護她的人,她毫髮無損。
“沒事,我穿了防護背心。”慕易曦親吻了一下葉子衿緊鎖的愁眉,脫下了被硫酸腐蝕燒壞的西裝和襯衫,裏面確實是有一層完好的背心。
但背心完好不代表人體沒有受硫酸高溫的灼燒。
葉子衿連忙掀開那背心,果然,背心下的皮膚也是通紅一片。
“疼嗎?快去用冷水沖一會兒!”她焦急地催促慕易曦,那神情,好似要哭了。
陡然間,慕易曦一陣恍惚,這焦急心疼的模樣,像極了二十多年前他的親媽。
只有他的親媽才會在他受傷害的時候有這副表情啊。
很久違的感覺,令人傷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