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路西行
在晚餐時間，天府市的夜色里，在地道的火鍋中，蔡宏答疑解惑，先後講了到高原縣后的工作安排，及高原縣的風土人情，還有安全方面的注意事項。
天府市的夜色雖美，可奔波了一天的人們，卻無心欣賞。尤其是明天起早又要趕路到陌生之地工作的一行人等，更是缺乏了吸引力。他們懷着明天的憧憬，還有對陌生環境的一絲擔憂，商量着到高原縣後為人處事的注意之處。總之，入鄉隨俗，少提要求多做事，就對了。
第二天九點，隊伍分兩輛車前往高原縣，一輛豐田越野車，一輛五菱宏光商務車，連人帶行李，塞得滿滿兩車。駛過一段車流擁擠的路程，車速斷斷續續，讓人頭暈目眩。駛到天府市五環外，上了高速后，車速逐漸風馳電掣，才讓人舒心起來。
坐在車中，轉山轉水，遠望雄壯偉麗之色，無不讓人驚嘆於四川的壯美。
“師傅，四姑娘山離這裏遠不遠？”何中華由於體胖優勢，坐在了副駕駛位置，副駕駛視野開闊，他在高速路上望見四姑娘山的指示牌，便向司機問道。
“不遠，大概一百公里吧。”
“哎，我們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去四姑娘山吧，咋樣？”錢勝利感興趣地用東山縣方言說道。
“好用。”其他人一致贊同。
“老何，你問問司機包車從天府市到高原縣要多少錢，再問問他包車到四姑娘山，要多少錢？”高軍率先想到出行的交通工具問題，用東山縣方言叫何中華探探司機的口風。
“師傅貴姓？”何中華明白了高軍的意思，他立即與司機套近乎道。
“免貴姓馬。”
“你是漢族人嗎？”
“不是，我是回族的。”
“哦，你看起來和我們漢族人長得沒啥區別，我以為你是漢族人呢。”何中華繼而幽默而自然地化解尷尬道。“看你年紀不大，開車十分穩當，可以說是年輕的老司機了。”
“我都有兩個兒子了，大兒子都上初一了。”
“真看不出來啊。”何中華驚訝道。
“你們少數民族計劃生育寬鬆一些吧，可以多生幾個吧？”戴明琛插嘴問道。
“可以的。不過現在每家基本都生兩個了，也不想多生，跟以前不一樣了。”
“兩個兒子，負擔有點重哦。”何中華思忖片刻后，連續問了他好幾個問題。“這車是你自己的吧？你就專跑天府市高原縣路線？每天生意怎麼樣？”
“我以前是跑長途開貨車的，有了二兒子后，就改跑天府市高原縣路線，方便照顧嘛。生意嘛，還可以。”司機笑着回答。
“你就每天這麼來回跑？”
“沒有，我和我表弟輪流開。開兩天，休息兩天。每天開，太累了。”
“這一趟包車，蔡主任他給你多少錢？”
“我不知道，我也沒問，他是老主顧了，看他給吧。”
“不可能吧？價錢沒談好，你就做這筆生意了？我不信。”何中華看着司機，笑着說。“以往都是給你多少錢一趟？”
“以往都是一千五。”
“一千五也還好，一車可以坐六、七個人，平均算下來，每人兩百塊錢差不多。”錢勝利心算下來，覺得很划算，想着以後去天府市可以坐他車，便對司機說道。“馬師傅，等下有空留個電話，我們要去天府市的話，聯繫你。”
“可以。”
大約到十一點時，車開到了汶縣地界。沿路高山山形頓變，完全不見了之前的秀麗青翠之態，山形變得石塊嶙峋、堆疊，滿眼可見汶縣大地震后的驚險滄桑之景象，讓人忍不住驚嘆、感慨。
“馬師傅，那是汶縣大地震震塌的橋吧？”
“是的。”
“馬師傅，當時解放軍是從那條路進入汶縣的？”
“是的。當時這裏都是亂石堆，山上還有石頭滾下來，解放軍就徒步摸索着走進去救人。聽說，當時有幾條搜救犬被砸死了，太危險了。”
“我看這山都被地震震鬆了，看山上石頭好像要滾下來一樣，太危險了。”熊綺麗驚呼起來。
“都過了這麼多年，山上都是滾石落成的一道道痕迹，就像地震留下來的一道道傷疤，看着就讓人驚悚。”戴明琛感概道。
“我看這邊好像有一個村莊，當時應該都被掩埋了吧？”高軍望着左邊的一個村莊殘破遺址，問司機。
“恩，那個村莊是第一個被埋的······”
隨後，司機給他們講了汶縣大地震時，及解放軍搶險救災時驚險而偉大的故事，彷彿他親眼所見一般，講得令人動容。一車人都不禁讚歎祖國的強盛，解放軍的偉大，天災讓人感到生命的渺小，而祖國的偉大，讓人又內心油然而生的自豪的安全感和歸屬感。
離汶縣新城越來越近，山體也漸漸變得蔥鬱起來，一道道地震的滾石傷痕由深變淺。直到車輛行進汶縣新城，傷痕才徹底消失不見。汶縣新城被清江一分為二，建築鱗次櫛比、高低錯落，依江而建，建築牆面上隨處可見羌族文化特有的山羊圖騰，讓人目不暇接，如入桃源之中。路上不時還能瞧見身着羌族服裝的男女，女裝是艷麗多彩的，男裝則是藍布長衫，外套一件褂子。
駛出汶縣，便駛入了羌縣。羌縣的村落建築，和汶縣類似，令人驚喜的是，還能在汶縣途中瞧見一個新建的羌寨和一個遺存的古羌寨。碉樓、石砌房、索橋和棧道，隔得遠遠望見，讓人驚嘆，忍不住立馬想去參觀一番。
中午十二點三十分，載着這批異鄉而來的兩輛車停在了羌縣縣城的一家藏族餐館門前，這家藏族餐館開在國道一側。這條國道穿過羌縣縣城一角，兩側儘是一色的餐館，分為藏族、回族、羌族三種特色餐館，統一蒙上了一層濃濃的灰塵之色。
下了車，便能感受到山間的冷氣侵人，蔡宏建議大家吃完飯，添一件厚的外套，因為越往上去，氣溫越低。
“大家注意好保暖，千萬不要感冒，在高原上感冒了，容易得肺氣腫······”
三位女孩子聽了蔡宏的建議，趕忙拿出行李箱裏的薄羽絨服，套在身上。而七位男同志默契地想着吃過中飯再拿出薄羽絨服，放在車上，備着。
中飯是蔵餐，說是蔵餐，味道卻和川菜差不多，除了麻，就是辣。不過，氂牛肉的味道，得到了大家一致的稱讚，“絕對正宗”。
吃過午飯，休息了片刻，兩輛車便向高原縣縣駛去了。羌縣至高原縣縣的行程，彎路漸漸增多，樹木漸漸稀少，山形逼仄，水勢湍急，逐漸露出了高原的形狀。
途中，因為熊綺麗出現了頭暈胸悶的癥狀，何中華便把副駕駛的寬闊位置讓給了熊綺麗。何中華坐在錢勝利邊上，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與周圍的環境一起進入了草原的話題。
“馬師傅，包你車到草原，要多少錢？”
“這個要看你去哪裏看草原了。”
“就是包一天來回，到草原就停下來，讓我們走走、看看，要多少錢？”
“一天來回的，最少要八百。”
“可以的，八百不貴，這一車能做六個人，平均下來一百來塊錢。”錢勝利笑着說道。“咋們有空一起去草原看看，怎麼樣？”
“嗯，要的。到高原縣了，草原肯定要去看看的。”
“馬師傅，那從高原縣到四姑娘山呢，要多少錢？”錢勝利還是對四姑娘山心心念念。“到了這裏，四姑娘山一定要去看看的。”
“我是走高原縣和天府市這條線的，其他線路我不走。”
“我的意思是包你車去四姑娘山，要多少錢？”
“我曉得，但我每天要開高原縣和天府市這條線。如果你要包車去四姑娘山，我可以叫我表弟送你們去。”
“我們需要開車技術牢靠的司機師傅，主要考慮安全問題。”
“這個你放心，我表弟常年在山道上開車，沒出過一次事故，肯定安全的。”
“好的，那從高原縣到四姑娘山，包車要多少錢？”
“我表弟開得是越野車，包車的話一天最少要一千塊錢了。”
“可以，到時候有需要聯繫你。”
“好的。”
車輛彷彿是在繞着山體旋轉，車速卻一直保持着七十碼，只見司機的雙手在不停反覆地撥弄着方向盤。車上坐着的人都有了耳鳴、頭暈的癥狀，個個閉口不言，眯眼進入了短暫的朦朧狀態。只有何中華不敢眯眼，時刻保持着警醒，看着周圍山體不時出現的一道山體滑坡后的痕迹，心有一絲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