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緣起緣盡
玉寅和孟蛟認為生死輪迴稀鬆平常，而司言卻不那麼認為，他不想看到如此有趣的女子香消玉殞，或者說他是在害怕下一世的輪迴，她是否依然是她！
綺穆飛身而下，而司言藏匿了他的氣息，一路跟在她的身後。
他看着她率領着人族與妖族廝殺，耗盡靈力只為只為庇佑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她腹背受敵，被妖族之人斬斷筋脈……
他怔怔地看着她的元神破體而出，企圖用僅剩的靈力與妖族同歸於盡……
她成功了……人族再也不用受到妖族的侵擾。
那一日，漫天飛舞着血色的雪花，緩緩地落在那具冰冷而蒼白的軀體身上。
人族瘋狂慶祝着這一刻的勝利，在漫天雪花之下，他們縱情高歌起舞，儼然已經忘記那一堆妖獸屍體之中，還有那為了救下他們而犧牲自己的靈鳳。
一把熊熊烈火，焚燒了所有妖獸的軀體，大火燒了三天三夜不止。
曾有人看到，那烈火之中曾有一人抱着一副軀體憤憤走出，那烈火如同有靈性般分開兩道，傷不得那人分毫。
曾有人說那是妖族餘孽，可未見其後對他們再有傷害，久而久之，人們只當那人滿口胡言，只是看花了眼。
該高歌仍舊高歌，該起舞仍舊起舞，一切彷彿沒有變，一切彷彿又都變了……
“我不懂你的情感……這些愚蠢而又自私的人族……為何值得你做如此之大的犧牲？自焚元神……是否是你精心的預謀？沒了元神，你還如何轉世？可是賭約已經達成，你是想讓我們生生世世庇佑這裏？”
司言口中碎碎念叨，他的心莫名地不甘，不管用什麼方法，他一定要把她抓回來，好好問問。
司言動用了寄魂玉，又耗散了一半的修為，才將綺穆散落各處的元神斂在寄魂玉中。
寄魂玉滋養在瑤池之中經過七七四十九日，綺穆的神魂終於得以復原，然而她卻忘記了一切，只因她曾經做下承諾，一旦賭約開始，她的記憶便會由司言來保管。
綺穆不識司言，但她骨子裏本能有個聲音在不停地提醒她，要逃離四方界！
可是以她殘弱的神魂別說四方界，連這寄魂玉的禁制她也擺脫不了！
她若想離開這裏，必須獲得強大的靈力，而她仔細觀察來看，司言便是最好的獵物！
於是……某日，她趁司言不備，猛然在他心口咬了一口。
鮮紅的血液順着司言胸膛緩緩往下流淌，其中一滴便落進了寄魂玉中。
從始自終，司言只是悶悶哼了一聲，他不作任何反抗，心甘情願地將心頭血供給綺穆吸食。
得了司言剩下一半修為的綺穆突破了寄魂玉的禁制直飛雲霄，她那血紅的雙眸冷冷地瞥了眼司言黯然的神色。
他不捨得目送她離開，嘴角更是掛着一絲苦澀的笑意，“若有可能……下一世……你是否能陪我經歷世間的愛恨情仇，喜怒哀樂？但……我更希望……你自此離去……再無歸期……”
孟霖似乎聽到了司言的心聲，她心如刀絞，更是泣不成聲！
上一世，他救了她，而她卻傷了他！這一世，她便將欠他的統統還給了他！
他經歷塵世，現在已經算是功德圓滿，他也該重返天界，繼續當他的尊使……
她現在的心痛得厲害，不捨得厲害，可是她心中愧疚，根本無法去挽留什麼！
倏然，她的眼前恍過一道白色的身影，司言那俊朗的容顏在瞳孔中逐漸變得清晰。
他與慕少卿有幾分相似，只是他多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淡然，少了幾分慕少卿特有的柔情。
他傾城一笑，瀟洒地背過手，飄逸地轉身離去。
孟霖心中震顫，這怕是他在與自己訣別。孟霖緩緩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背影。可她抓不到，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越來越遠的背影。
他……到底是走了……
孟霖雙手無力地落下，雙眸中含住的淚水，此刻終於從眼角涌了出來。
……
當孟霖醒來之時，她正躺在一片細軟的草地之中，只是沒有花香，也沒有杏雨，更沒有所謂的瑤池仙洞。
孟霖看着湛藍的天空，她多麼希望此事僅是一場夢境，至少夢醒以後，她所深愛的男人還能繼續陪在她的身邊。
然而身下傳來的陣陣劇痛，手腕雙臂之處又泛着密密麻麻的痕迹，這些無一不再提醒她，這並不是一場夢境！
她所深愛的人已經離去，一併帶走了她的心，而此生怕是再無相見的可能。
……
半年後
攝政王府門前張燈結綵，大紅喜字高高掛起，北冥國的官員爭相到訪，險些踏平了王府的門檻。
南韶國已經恢復了正常，更是歸於北冥之下。四國統一，慕容逸峰成了真正的天下之主！
而孟霖向他請了命，封了她一個女帝的稱號，並由她去管理南韶，這也算是信守了與玉寅的承諾。
這一日，是攝政王楚鈞迎娶王妃的日子，孟霖先前想將寄魂玉送給楊小仙，卻被楊小仙拒絕了，只因她了解前因後果，認為寄魂玉是孟霖唯一能寄託相思之物，所以她斷不能要。
再者，距離上次幻林之後，她身上的易千機如同蒸發一般再也沒出現過，楊小仙更是抱着一絲僥倖，有沒有寄魂玉對她並不是太重要。
只是，孟霖心中有個疙瘩，既然是答應好的事情，如何能去反悔。
於是，她趁二人大喜之日，將寄魂玉當成賀禮送給了他們。
可誰都未想到，已經銷聲匿跡的易千機忽然在二人的洞房花燭夜現了身，讓本來的良宵變成了一場鬧劇！
楚鈞全然倒了胃口，更是埋下了陰影，楊小仙焦急地找來孟霖向她控訴了易千機的行徑，並誓要將他從自己身體趕出去。
然而提起那寄魂玉，楊小仙心中更是苦悶，易千機突然現身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告知這寄魂玉並非完整，而是僅是一塊陰玉！
若要助他脫離寄主，還需尋得陽玉，讓兩塊玉合二為一才行！
孟霖思前想後，決定前往南韶尋得陽玉，讓易千機得以解脫，也好讓楚鈞楊小仙二人過上正常的生活。
只是，若是她說要去往南韶，那些擔憂她的男人們怕又是免不了要一同隨行。
每日身邊跟着一堆人的日子讓她乏了味，若不是為了勸說惠帝早日成婚，她現在恐怕早就一人去遊歷大好山河了！
於是，趁着入夜，孟霖簡單易了容，又換了一身宮女的裝扮，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了皇宮。
她在城外雇了一輛馬車，獨自一人逍遙地朝着南韶國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