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017】意外

秋去冬來。

莫姍姍頂着一身雪花進了家門，衣服還沒脫呢，就聽嘴裏喊着“媽媽媽媽”的兩隻小傢伙滾了過來。

十一個月大的大莫小莫兩兄弟已經學會了走路，還走的有模有樣的，小短腿完全閑不下來。

“兩個小沒良心的，媽媽來來婆婆都不要了。”陳老師手裏還端着蝦米雞蛋羹，三個月前滿六十歲的她已經正式退休，現在每天都很閑，乾脆做起了全職婆婆。

莫姍姍一手一個將兩兒子撈上手，臉湊過去，兩個小傢伙默契的在她左右臉上mua親了一下，莫姍姍回吻，一股子蝦米味。

“媽，他們是我兒子，自然更親近我，你羨慕不來的。”莫姍姍略為得意的刺激了陳老師一句，同時雙手顛了顛兩兒子，道：“你們倆是不是又重了？”

“媽媽！”大莫莫揚聲喊。

雖然兩隻小傢伙會走路了，但詞彙量並不多，看着兩個小傢伙的成長才真正覺得時間走得很快，從十一個月前兩個小傢伙還在襁褓里皺巴巴像兩個小老頭到現在白嫩嫩圓潤可愛，真得感慨一句帶孩子真累，同時樂趣無窮。

莫姍姍抱了沒兩分鐘，大莫小莫就閑不住了，掙扎着下地，莫姍姍便將他們放在地上，小莫站上地的時候沒站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小嘴一癟就要哭似的。

“小莫莫不哭。”莫姍姍沒急着安撫他把他抱起來，而是半彎着腰朝他拍拍手，“來，自己站起來，來媽媽這兒。”

小莫可憐巴巴的噘着嘴瞅她，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摔倒后他媽媽在一旁光看着不作為了，最初摔疼的時候媽媽還會檢查檢查，到現在，基本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也不是莫姍姍太狠心，着實是小孩需要這麼教，有人曾研究過國內的孩子和外國的孩子有什麼區別，最大的區別在於獨立能力。外國的孩子在很小的時候就被教導獨立，獨立思考，獨立的自理能力，而不是像國內很多被捧在手心裏寵的孩子那樣，一旦走路的時候摔了只會趴在地上等大人抱起。當然，並非所有外國孩子都很獨立，也不是所有國內孩子都在摔倒后變成一隻不會翻身的小烏龜。

大莫小莫尚不滿一周歲，骨頭仍沒硬到能跑能跳的地步，他們不過才學會走路，莫姍姍就已經開始培養他們依靠自己的能力站起來。

好在大莫小莫大一點之後就不怎麼哭了，偶爾摔疼了會哭的凄慘些，但讓他們練習走路的大客廳鋪了厚厚的防摔墊，也沒有稜稜角角的突出，所以學走路摔的過程中他們摔的其實並不疼，就喜歡撒嬌而已。

大莫站在莫姍姍身邊，扶着她的腿繞着她走路，小莫翻了個身趴在地上，讓他直接從坐的姿態站起來還是挺困難的，相對來說，還是從爬到站比較簡單一些。

“好不容易才讓他們安心下來吃飯，你倒好，一回來就折騰，你自己喂去。”陳老師頭疼的看着嘴上喊着教育孩子實則是以玩兒子為樂的女兒，很有將蝦米雞蛋羹扣到她頭上的衝動。

莫姍姍聞言接過碗勺，乾脆盤腿坐下，看着還晃晃悠悠努力站起來的小莫，嘴角笑的很是惡趣味，她咬了一勺蝦米雞蛋羹到嘴邊吹了吹，招呼大兒子道：“來大莫莫，來媽媽這裏吃飯飯。”

每個有孩子的家庭都有這麼個煩惱——孩子吃飯。

莫姍姍家裏兩隻也不例外，幾個月的時候還好，喂什麼吃什麼，餓了就吃。但一到會走路，他們的好奇心會被外界各種各樣的事物所吸引，從而關注力就跑到了其他地方，吃飯就不那麼上心了。

縱然是莫姍姍也沒辦法能讓兩個小傢伙安安分分的吃飯，現在每天喂他們吃飯就跟打仗似的，莫姍姍倒是想把他們給餓着來當教訓，但孩子實在太小，要真這麼做了還真挺兇殘，於是只好作罷。

好的是，他們家兄弟兩個，大莫小莫會吃彼此的醋，比如莫姍姍一直給大莫莫喂，小莫莫也會跟着討吃的，反之亦然。此時大莫莫正好圍着莫姍姍轉，莫姍姍自然得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陳老師：“你坐地上餵給他們樹立不好的形象，以後他們會跟着你學。”

“不會不會，我會教的。”莫姍姍一點不在意，趁着大莫莫張嘴，立刻給他餵了一勺。

“媽媽……”大莫莫小嘴嚼着，上下各長了兩顆米粒大小的牙齒，嚼起來給力的很。

莫姍姍給他香了一個，“大莫真乖。”說著，又用眼角餘光瞄一瞄小莫莫，比起大莫莫，這小兒子吃飯時那叫一個高冷，所以必須得給點刺激。

這不，在莫姍姍連續給大莫莫餵了三次后，小莫莫邁着小短腿朝她撲了過去，最終還念着：“吃吃……”

“好，小莫莫吃！”奸計得逞，莫姍姍笑的樂開了花。

有大莫小莫的陪伴，莫姍姍是一點不覺得空虛，跌宕起伏的人生那就不是她的人生，她就適合安寧的生活，有錢賺錢，沒錢玩兒子，順便，還有等老公歸來。

一年的時間，真像是一個世紀，莫姍姍從未有過這種想一個人想的恨不得飛過去找他的念頭，可莫垣就做到了，明明他們之間從談戀愛到結婚，也沒多少轟轟烈烈，可就這麼讓她陷了進去。最後莫姍姍總結，其實她是因為被他英雄救美了才有了英雄情結，不然沒法解釋她怎麼那麼沉淪。

不過，也許還只是因為距離才會產生美，說不定莫垣真站到了她面前，她就完全沒那個想法了呢？

希望莫垣在那裏是待一年，而不是她公公莫中將說的兩年，不然兩年後再見，別說大莫小莫能不能認他們老爹，恐怕她都會覺得他陌生。

喂完飯，就輪到莫姍姍和陳老師的午餐時間了。

“對了媽，奶奶她什麼時候回來？”莫姍姍端上飯碗也不能坐上桌吃，他們家兩個阿姨也幫着帶孩子，但要是莫姍姍吃飯而不帶兩個小的，這兩個小的也不會安生。

莫奶奶今天一早回了軍區大院，說是有點事情去處理，並且離開的時候表情還挺嚴肅。

“沒說，只說中午不回來吃飯。”陳老師搖搖頭，“魏笛聲那邊的事情你給處理完了？”

“完了啊，一點小事，四個多小時肯定處理完啦。”讓魏笛聲困擾的賬對專業人士來說完全是小case，不過能讓她忙四個小時的，其實也不是什麼小賬，自打幾個月前被魏笛聲牽累威脅了某些人的利益，魏笛聲自知理虧，幾乎是能不找她就不找她，所以她過了很長一段帶薪休假的日子。

陳老師沒在工作上多插嘴，女兒沒繼承她的衣缽已經讓她很是痛心不已了，想到莫姍姍的專業，陳老師會更痛心。

“下個月底就是大莫小莫周歲，你婆婆的意思是要大辦，讓我問問你的意思。”陳老師忽然想到這件事。

小孩比較重要的節日，一個滿月一個百日一個周歲，之後就是各種生日，整十歲生日重要一些，可莫姍姍卻覺得大莫小莫的周歲生日沒有大辦的必要。

“他們現在還小，福氣壓上身我怕他們不能承受。”這話是聽老人家說的，無神論的莫姍姍不相信，卻仍然覺得有些老人家說話還是在理的，他們常說人的一輩子福氣是有限的，要是小時候用掉的福氣多了，以後的福氣就會少，索性孩子還小，又不懂事，為什麼一次就把他們的福氣用掉那麼多呢？

陳老師：“……”這真是她閨女？

“另外，他們爸爸還沒回來，缺了這麼個重要的人，這周歲可就不完美了，你們說是吧？”莫姍姍實話實說。

“爸爸！”大莫小莫異口同聲，並看向卧室方向，卧室牆上還掛着她跟莫垣的婚紗照，每天大莫小莫睡覺前都要喊上幾聲爸爸，聽到“爸爸”兩個字也會條件反射的喊。

“爸爸還沒回來呢。”莫姍姍掐掐兒子的小臉，換來兩人嫌棄的揮。得虧是做老媽的對他們倆動手，換其他人肯定扯着嗓子尖叫了，這就是差別對待。

……

莫奶奶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吃飯前才回了莫姍姍和莫垣福寧區的房子，老人家其實還是很不喜歡電梯房，但兩套房打通，空間大，比較適合大莫小莫玩耍。而且兩套房加起來足有六個房間，來人也不怕沒地方住。

不過，陳老師告訴莫姍姍，莫奶奶的心情好像比昨天回軍區大院的時候更差了。

莫奶奶是個會隱藏真實情緒的慈祥老人家，尤其在小輩面前，斷不會沉着一張臉，至少莫姍姍是很少見到莫奶奶如此嚴肅。

“奶奶，出什麼事了？”莫姍姍看了又看，莫奶奶都有點心不在焉，連帶着她也擔心了起來。莫垣給她打電話，向來是報喜不報憂，但真要說她不擔心那絕對是連自己都騙不了，維和那個地方，光是訓練都能讓人每天脫一層皮。

莫奶奶看向莫姍姍，嘴張了張，又很猶豫是不是要跟她說。

本來莫姍姍的擔心只有三分，莫奶奶這一表情露出，她的擔心頓時上升到了七分，手腳也涼了半截，她道：“奶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莫垣？”

“不……”莫奶奶意識到自己的態度讓她誤解了，忙拍拍她的手安撫道：“放心，不是莫垣有什麼事。不過……”

前面半句讓莫姍姍稍稍放了些心下來，但“不過”兩個字着實讓人有抓狂的衝動，她耐着火爆脾氣問：“不過什麼？”

“之前跟你說的梁家兩個跟小四過不去的傢伙你還記得嗎？”莫奶奶問。

林苗苗的表哥吧……

“梁宇和梁宙吧？”莫姍姍去帝都的時候特地請教了她的婆婆他們家的關係網，以及很多複雜的人脈，她不說死記硬背，卻至少能將某些人記下。着重是梁家，梁家跟莫垣他們這一輩輩分相同的只有梁宇和梁宙兩兄弟，曾差點害死莫垣的兩個混蛋。

莫奶奶頷首，梁家那兩個小子的名字她一直沒去記，但這一次卻讓她記住了。

“梁宇死了。”莫奶奶道。

“什麼？”莫姍姍登時瞪大眼睛，“他怎麼會死？”如果她沒記錯，梁宇年長梁宙沒錯，但他年紀並不大，似乎只比莫垣大三四歲的樣子，也就三十左右的年紀，怎麼會死？

莫奶奶重重的嘆了口氣，將她昨天回去接到的消息同莫姍姍說了下。

之前莫中將替莫垣申請維和部隊名額，一是為了避開梁宇梁宙兄弟倆，以防他們下毒手；二是為了給莫垣增加軍工，在部隊裏，升級是一步一步來的，而升級所需的是軍工，既然莫垣被“下放”到寧城，莫中將也不可能真看着小兒子局限於小小一地，因此給他遞交了申請。

可以說，莫垣去維和無關緊要，但梁家人不知怎麼想的，居然緊隨其後，將兩個兒子都送了進去。在維和那個裏面，有私人恩怨必須給藏着，一旦發現打架生事事件，就不僅僅是處罰那麼簡單了。因此，梁宇梁宙縱然跟莫垣抬頭不見低頭見，有氣也只能憋着。

縱然如此，在訓練的時候梁宇梁宙還是會給莫垣使絆子，做的不着痕迹，莫垣吃沒吃虧不清楚，他也不說，這也是為什麼梁宇在兩天前一次訓練中死亡梁宙揪着莫垣不放，說他懷恨在心，置人於死地。

維和部隊本就不是安然享樂之地，死亡也不少見，只是死的人是梁宇，問題就大條了。梁家得到消息後幾乎就認定了是莫垣下的毒手，因此直接找上了莫家，兩家人本就勢如水火，如今更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莫垣呢？我相信不會是他。”莫姍姍聽完后臉色煞白，但理智還在，她不相信莫垣會真的動手殺了梁宇，如果莫垣真想殺他，他有一萬個方法殺梁宇，並且不留下任何痕迹。

莫奶奶抓着她的手，安撫道：“小四那孩子做事向來有分寸，奶奶也相信不會是他。姍姍，你也不用擔心，如果梁宇的死是人為，兇手絕對逃不了；如果是意外，沒人能誣陷小四，除非，他嫌命太長。”最後半句話，儼然帶上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