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隻夜兔

五隻夜兔

“你要去哪裏?”

連雨傘都沒有帶,拚命奔跑在佈滿青苔的石板路上,不知疲倦的跑了很久很久,全身的衣服都濕透了。

她擦乾混合著雨水的淚水,大聲的呼喚道:

“哥哥!”

撐着傘不緊不慢的漫步在雨幕中的哥哥,聞言終於停滯了腳步,他回過頭,鈷藍色的眼眸緩緩的彎起。

神威靜靜望着她,笑而不語。

“哥哥……”女孩怯怯的靠近一步,試圖拉住少年的手,帶着近乎卑微的懇求:“不要走,好不好?”

哥哥,到底要去哪裏?

拋下她,拋下媽媽和神樂,到底要去哪裏?

出乎意料的,她在伸手接觸到哥哥之前,就被後者不留情面的拂開了:

“別碰我,滾開。”

女孩的藍眸放大,詫異的眼眸倒映着哥哥微笑着的面龐。

明明在以前,不是這樣的……

哥哥他,明明不是這樣的……

為何曾經溫柔的哥哥,如今會變成這種樣子?

——是因為他們生來便是被詛咒的一族嗎?

——是因為他們的體內流動着屬於夜兔的鮮血么?

——因為夜兔代表着強大和殺戮的一族,永遠無法正常行走在陽光下的一族嗎?

……是啊。

她與哥哥,都是夜兔啊。

被太陽所詛咒的夜兔。

從出生起,與生俱來的血液里背負着詛咒。

戰鬥到死去的詛咒。

“我要永遠離開這裏了。”哥哥運用輕快的語氣,笑着對她說道:“而你……像你這種弱小的傢伙,就一直留在這個星球,直到死去好了。”

“神威……”

女孩的嗓子都給哭啞了,她小聲輕喚着兄長的名字,上前一步牽住他的衣角,試圖用這種懇求方法讓他留下。

在更小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整天牽着哥哥的手,黏在哥哥的身後,對他輕輕的笑,跟着他一起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

與神樂截然不同的是,神謠從來不會掩飾自己對兄長的喜愛。

因為,神威是她的哥哥。

強大的,又溫柔的哥哥。

會在她遇到危險時,豁出性命保護她的哥哥。

……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

“神謠。”

神威的聲音依舊溫和,他似是哀嘆的輕輕喚出了妹妹的名字。

似乎有些怒其不爭。

“你……真是個笨蛋呢。”

從小到大都是這種樣子。

一刻不停的跟隨着他,信任着他,依靠着他。

神謠她……自己的妹妹她……究竟是將他這種怪物當成了什麼?

溫柔的哥哥?

她可真是個笨蛋呢。

下一秒,神謠的後頸傳來真實的痛感,意識麻痹的一瞬間,哥哥恰巧收起他的傘,低下頭,居高臨下的與她對視着,潤濕的劉海遮擋着他晦暗不明的視線。

似是怕她還有餘力爬起來似的,神威的傘尖狠狠的抽中了她的腳踝,足夠讓她一段時間無法正常的奔跑。

和父親那支被他斷掉的手臂相比的話,這算是他最後的溫柔了。

“神謠。”

他俯下身,幫妹妹擦了擦滿是淚水的蒼白面頰。

“忘了我吧。”

他闔上眼。

“哥哥再也不會回來了。”

……

“主公,主公。”

神謠睜開眼時,眼角仍然掛着淚花。

“你怎麼了啊?主公?”清光正蹲在她的身邊,輕輕的摸着她的額頭:“居然已經餓到睡著了還能哭出來嗎……”

不,她才不會因為餓肚子而哭出來!她又不是三歲小孩!

誒……睡著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這樣說來,她的腦袋底下似乎是個軟軟的枕頭,而非硬邦邦的地板。

神謠的視線緩緩上移,和數珠丸恆次四目相對。

……不,也不算四目相對吧,因為數珠丸他正閉着眼睛。

神謠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現在正睡在哪裏。

……在數珠丸恆次的膝蓋上。

這振漂亮的佛門太刀,就這樣為她獻出了膝枕。

說不定是他的第一次膝枕。

後者卻完全沒有責怪她聊天聊了一半便睡着的意思,他依舊是閉着眼睛,低着頭,輕聲詢問道:“現在,我有幫助您解決一些煩惱么?”

……太溫柔了。

……為什麼呢?

為什麼,她的刀劍們,要對她這樣的溫柔呢?

神謠從嗓子裏擠出半句嗚咽,微微的紅了臉,自暴自棄的將腦袋滾進了數珠丸的長發里蹭了蹭。

果然,比想像中更加柔軟。

“主公——”加州清光拖長語調:“開飯了哦,別給新來的同伴添麻煩啦。”

清光對數珠丸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伸出雙手將躺屍狀態的小姑娘兩支胳膊架着一拎,仗着身高優勢直接拎着她往門外走。

數珠丸恆次也緩緩的站起身,跟着他們一道走出了鍛刀室。

“清光光。”神謠隨着加州清光行走的動作晃來晃去的,呆毛也跟着晃來晃去的。

“怎麼了?”

“能認識你們真好。”

屬於小姑娘的聲音,軟綿綿,讓他的內心也柔軟了下來。

明明只是第一天建立契約罷了……

為什麼,他突然間就有了種,想要讓時間永遠停滯與此的願望呢?

清光加快腳步往前走了幾步,嚇跑了幾隻在他身邊悠哉悠哉散步的母雞。

少年付喪神的耳畔,不知何時微微的紅了。

“我們也覺得……能認識主公真好。”

晚飯時,神謠一開始的吃相非常矜持。

燭台切做的菜品很豐盛,也很美味,就連最簡單的一道黃油拌飯都香的她差點把舌頭吞下去。

“不夠的話,灶台上還有。”

燭台切光忠不斷的給她的碗裏添飯,他見主公碗裏的飯消失的速度越來越快,終於明白了什麼,非常貼心的將蒸飯的木桶給她端了過來。

神謠的封印徹底解除,吭哧吭哧開始對鍋吃飯。

狐之助突然間覺得,它似乎終於明白了,為何她方才會那樣的擔憂會不會被嫌棄成飯桶了。

但是,狐之助也只敢在心裏想想而已,它根本就不敢說出來。

裝飯的木桶完全擋住了她的臉,神謠一言不發的埋頭苦吃着,離遠點看,簡直就像桶上長了根呆毛。

更可怕的是,主公的三振刀劍完全沒有被她的食量嚇到。

數珠丸恆次正閉着眼睛,狐之助完全看不出他此時心中的所思所想。

加州清光只是擔憂的湊過去拍了拍神謠的背:“慢點,別噎着。”

而燭台切則是重新系起他的粉紅小圍裙,擼起袖子,躍躍欲試的往廚房走:“我再去做點什麼吧。”

“謝謝光忠忠!”

“……”

為什麼他們仨一點都不驚訝呢?這是正常女孩子會有的飯量嗎?

還是說,身為大魔王的刀,本質上心理接受能力就很強大?

“主公。”狐之助清了清嗓子。

神謠嘴裏嚼着東西,從鍋后發出“嗯嗯”含糊不清的聲音,百忙之中敷衍了它一下作為回復。

“……”狐之助嘆氣。

“主公,因為您現在已經鍛造出了新的刀劍男士,所以,按照慣例,明天需要去出一次實習任務試試看了。”

神謠終於放下了鍋,臉上還粘着飯粒,認真的看着它。

“需要我去殺掉誰嗎?”

狐之助用它的兩年份油豆腐發誓,它真的清晰看到了大魔王在說出“殺掉”一詞時,眼底的興奮。

“不不不!實習任務很簡單!不用殺掉誰的!真的要殺溯行軍,也是您的刀劍男士殺!”

世界上哪有審神者會這樣迫不及待的代替刀劍男士提刀上陣啊?

“欸?”

神謠聽罷,惋惜的嘆了口氣,繼續端鍋扒飯。

“總之,明天需要有一振刀出任務,留下另外兩振在本丸負責炊當番和開墾田地,考慮到靈力問題,每天鍛兩振刀基本上就是新任審神者的靈力極限……還有,作為刀劍男士防具的“刀裝”,您也得學着鍛造了。”

狐之助生怕如果大魔王的刀劍們在任務時受傷,第一個被揍到手入室的會是它。

為了保住小命,還是趁早跟她說了刀裝這種東西。

“那我呢?”神謠指了指自己:“我不用去出任務的嗎?”

“不用。”狐之助搖頭:“正常情況下,大部分審神者都不會和自家付喪神一道出陣,除非是遇到什麼特別危險的情況才會去救急。”

神謠覺得嘴裏的飯都不香了:“那,審神者到底要幹什麼呢?”

狐之助:“留在本丸里,鍛造新的刀劍,加固一下結界防止被溯行軍攻破之類的,等遠征和出陣的刀劍回來了以後,再給時之政府報告任務情況。”

神謠:“……那不就是混吃等死的鹹魚嗎?”

狐之助:“……您真要這麼說,也沒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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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丸嬸:有被冒犯到:D

神威:我愚蠢的妹妹啊!憎恨我吧!醜陋地活下去,不斷地逃避,苟且偷生,直到有一天你可以帶着你的憎恨與厭惡的力量來到我的面前跟我廝殺吧!

神謠:??你就是宇智波鼬?

因為得控制好上榜時的字數,榜前不出意外是隔日更。

等到上榜后就能穩定日更了,當前因為雙開正在努力存稿中,請各位小天使們體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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