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140章

第五十三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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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來啊?”

已經在市一等的戎志哥見着東仔一個人坐着麵包車到這,問。

“我都很久沒上班了。”

東仔撓撓頭,還有兩天他要換去省立了。

“走吧。”

戎志哥利索道。

兩人推着車去了醫院。

市一不是多大的醫院,加上大晚上沒什麼人。

東仔算上這次也就來過兩次。

上次是給個腫瘤離去的大叔做的單。

這次是幹部病房。

家屬許多,逝者是個老婦人。

極其瘦弱,有着化療才會弄的光頭。

62歲,奇怪的是左手黑了。

就手腕開始,到手指,整隻手變黑了。

特別黯淡,就左手會。

直系親屬就一個兒子,帶着眼睛。

斯斯文文,一臉鎮定毫不慌張。

接體路上,除去親屬跟來了許多護士。

親屬多到電梯坐不下,只有逝者的兒子和另外三人一同坐下電梯。

“辛苦了。”

逝者兒子對電梯門外的護士長說。

“應該的,應該的。”

女子連忙點頭道。

幾個護士恭敬的站在門口,目送着幾人下去。

回到太平間,洽談着。

“應該是選B套餐的,這戶人家不缺錢的。”

戎志哥對他說。

B套餐是最好的入殮。

但他猜錯了。

“挺急的,等下殯儀館的車就來了。”

東仔靠在門外,聽着男子跟經理說。

“那,那就這個吧。這個很快的。”

經理應道。

東仔和戎志哥就走去穿防護服。

這套擦洗的入殮,東仔已經熟的不能再熟。

只是他真的不想再做了入殮了。

他想走。

打開裹屍袋,撤出。

拖去死者的病號服,撤出紙尿褲。

那巨大噁心的氣味撲鼻而來。

糞便混着糜爛又濃烈的怪味。

東仔屏氣抬頭,胃裏一陣翻騰。

旁邊的家屬正看着。

咬牙堅持,拿起打濕的毛巾開始了擦身。

遺體枯瘦,又散發劇烈的氣味。

甚至穿完壽衣,那味道都不時噴出。

家屬戴來了一頂假髮。

放在靈台上。

“我媽生前最愛美了,她說死了也要好好看看的。”

“是啊,她化療時候聽到要光頭都不想的。”

“所以她說過,她死了后要準備一頂假髮給她。”

家屬在一旁說道。

東仔跟他們比了個OK的手勢。

做入殮時候不能說話。

在附一這麼久,慢慢有了這個習慣。

等穿衣完,套上假髮。

東仔畫完妝,看向戎志哥。

他看完了點點頭。

東仔才收起瞄筆。

放入了不知給多少死人用過的化妝箱。

把遺體送入棺材。

大金大銀放完,準備結束了。

“誒喲,跟她生前一模一樣。”

“是啊,跟她平常一樣還是這麼漂亮”

家屬說。

‘認真的嗎?’

東仔轉頭看向說這話的人。

眼前這遺體的妝就是他自己畫的。

他感覺這哪裏漂亮啊。

死人就是丑啊,一副骷髏臉哪裏好看。

還臭成這樣,帶個假髮又畫著難看妝容的死人,更加另類。

根本就不好看,這些人說話昧着良心,好像裝的多麼善良。

等殯儀館的車來了,家屬跟着離去。

終於能歇會的東仔走出去。

撕掉防護服。

嘔起來。

一直嘔。

那味道深入鼻腔,在大腦里一直不散。

他晚上沒吃東西,嘔到胃裏的膽汁要出來。

每當乾嘔完,再呼吸一口冰涼的空氣。

那清醒的空氣,更加回憶起那氣味。

東仔想把肝臟都吐出來。

“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戎志哥對他笑道。

“這個還好啦。他媽的還好你那天不在,你那時在省立。”

戎志哥生氣道。

“那次換冰棺,有個放了十一年的,也是女的,那味道哇。”

戎志哥抱怨着。

“哥,是不是那些無名屍都沒人記得的,就沒身份信息。”

東仔問。

“有啊,我就記得一個。”

戎志哥回憶道。

“一個女的,少婦。我去接的時候,身上全是傷。好像聽警察他們說,說是給幾個男的囚禁打死還是自己自殺了的。”

戎志哥回憶道。

東仔看着他沉思的樣子有些疑惑,戎志哥不像是那種會在意這些的人。

“主要我記得她是因為她長的還挺好看。”

戎志哥笑道。

“我就知道你這個逼。”

東仔跟着笑起來。

“真的,我干這麼多年了。接了這麼多女屍,好像就她挺好看。就,你也知道這人活着的時候是個美女。”

“可惜了,就這麼死了。”

戎志哥就感嘆一句,恢復成原來模樣。

“走回去了,回去吃飯。”

兩人坐在電動車上。

東仔聞到刮來的風,還是忍不住的乾嘔。

不停的嘔。

從那開始,他對所有臭味都恐懼無比。

回到宿舍。

戎志哥看見陳哥正在客廳吃披薩,破口大罵。

“艹你媽的,人家東仔幫你做了多少單了。你他媽,哇你這個人。真的沒一點,哇我不想說你了。”

“走,東仔我帶你去吃飯。”

戎志哥開門看見這一幕,轉頭就要出去。

“沒事的,我先坐一下,有點難受。”

還沒緩過來的東仔進去,坐在一旁還是不停乾嘔。

“你看人家給你做單,整個人都這樣了。”

戎志哥生氣道。

東仔本來就吐個半死,對什麼味道都敏感。

滿屋子的披薩味,加上戎志哥那炸耳朵的聲音。

他真的想死了。

“你什麼時候放假?”

陳哥低着頭有些歉意的說。

“到時帶你去泉州。”

緩過神的東仔看向他。

“對,最好叫個最貴的,搞個模特給他。”

戎志哥道。

“你們...別帶壞東仔啊。”

正從房間出來的吳哥說。

東仔詢問起這個味道。

“這個不是她的屎。”

吳哥一臉尷尬,不知道如何講。

“就是她啊,不是差不多快死了么。她已經吃不了東西只能打吊瓶的,所以不是屎來的。”

“是她那個腸子壞了,開始流血。然後結塊了你知道么,就跟屎樣子一樣但不是的。你想想那麼多血在裏面蠕動跟發酵啊。然後死了大小便失禁,它就流出來了。不是屎的。”

吳哥回答道。

“別講了,餓死了。走吧吃飯吧東仔。”

戎志哥說。

東仔以為他請自己什麼。

沒想到是個大排檔。

“其實,我覺得你不做這行是對的。”

戎志哥說。

“回家做生意就好,出來打工沒前途的。”

“我可能也做不久,你說這行賺錢吧。確實賺,但賺不到大錢。真的。”

戎志哥思考道。

他這個人能用三百塊錢來買五十積分。

再用五十積分,加九塊九的錢換個書包。

就省錢省的魔楞了已經。

“男兒志在四方,怎麼可能不搞大錢。”

戎志哥豪氣道。

“那你怎麼打算?”

吃着鴨腿的東仔問。

“暫時沒有。”

吐出口氣的戎志笑着道。

“哈哈哈。”

兩人笑起來。

夜晚戎志哥回去睡覺。

東仔跟吳哥一起去桌球。

被打的心都碎了。

“你不會玩。”

吳哥覺得沒意思說。

東仔一臉難過。

他覺得是自己跟猴子那個菜逼玩太多了。

把水平都拉低了。

猴子是不會打桌球的。

能花三四十來塊錢打桌球。

這事東仔以前想都不想。

以前初中時候都是小賣部外五六塊一個小時,隨便打。

顧忌到猴子被打爆,而且他請客,東仔總會放水。

等差不多了,就放球。

又不能經常放,不讓他覺得沒意思不出錢了。

就殺的不相上下的模樣。

後面還給這逼發現了。

在附一的最後一天。

喝多的東仔,用着猴子買來的紋身貼。

在脖子上貼了個兔子。

猴子在脖子是一團火。

遠看去,就像兩個精神小伙。

那天他還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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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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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回去,附一的人都在分手環。

東仔不知道是用來幹嘛的。

戎志哥說,喜歡哪個號碼可以帶回去。

吳哥說這是給死人戴的。

東仔跟戎志說要走了。

他說趕緊滾吧。

準備下班的時候,有個婦女出現。

她說法庭的判決終於下來了。

拿着一份很久的存屍單過來。

十六年前,有具遺體放在這。

塞在最外邊的老舊冰館裏,下面扇熱的風扇嗚嗚響,飄散污濁粗絮的蛛絲。

棺材裏面結成厚厚的冰。

說是跟交通大隊有糾紛,直到現在才重見天日。

十六年,連家屬都分不清楚逝者的模樣。

何況是已經腐爛不成人樣的遺體。

還好有着記錄和存屍單。

“謝謝。謝謝。”

婦人一直鞠躬道。

“不用不用,十六年這也很久了。”

經理應道。

“是啊是啊,要不是你們還真不知道是哪個。”

婦人連忙說。

正從地下室跟着上來的東仔看見這一幕。

一臉皺眉厭惡。

那婦人鞠躬的幅度太深。

好像在對一個死人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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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遺體接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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