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出使篇 第三十八章 無法脫困
朱翊鈞想拉起北絕色讓他到床上躺着,但北絕色偏偏是固執地坐在地板上象是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
“這樣會着涼的,還是到床上躺着吧。”朱翊鈞試圖勸服他,但他只顧望着地板發獃,象是完全沒有聽到他說話。
見拉把不動,勸也不聽,朱翊鈞只好對一旁站着的太監說:“你到門外守着,四更的時候再喊朕。”
等那太監出去后,他將一床的被子拉下來蓋到北絕色的身上,把燈吹滅后再摸索着鑽進被窩裏抱着他。
北絕色沒有反抗,朱翊鈞也沒有做出其他出格的舉動來,只是輕輕地抱着他把頭挨到他的肩膀上,輕聲說:“小北,有在你的身邊的時候朕總會覺得特別開心。如果以後天天都能看到你,天天晚上都能這樣抱着你,該多好。”
北絕色沒有好氣地反問:“把一個無心無愛的人硬留在身邊有多好?”
朱翊鈞說:“只要能把人留在身邊,總有一天能把心慢慢地要回來。”黑暗中他伸手輕撫上北絕色的臉,動作輕柔地吻着他。
北絕色正要把朱翊鈞推開,朱翊鈞卻先一步鬆開他在他的耳邊輕聲說:“睡吧。”說完,換了個姿勢枕到他的大腿上,很快就象是睡了過去。
四周又一次靜了下來。在黑暗中聽着彼此緩緩的呼吸聲,在這片難得的暫時平和氣氛中,北絕色無法有絲毫的睡意。聽朱翊鈞剛才所說的話,他是鐵了心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了吧?那該怎麼辦?
在引秋無痕和雲太妃現出原形的時候,他的身邊還有孟晴陪着,還有偷偷被運進宮來的大師兄幫他出謀劃策,更有為他而潛入宮來的蔥頭和宋宮保在宮中掀風起浪。現在他身邊卻是半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而且,除了朱翊鈞和那個太監,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自己被藏在了哪個地方,就算大師兄他們有心來救自己,也不一定能找到這個地方來。此時,他得要孤軍作戰,靠自己的本事來跟朱翊鈞周旋到底了。可是,被鎖在這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地方,以自己的微薄之力,能與朱翊鈞抗爭多久?
千般的亂緒讓北絕色覺得腦袋都糾結成一團,卻想來想去都想不出個所以來。胡思亂想了不知道多久,他的困意慢慢地爬了上來,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待他一覺醒來后,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朱翊鈞早就不見了蹤影,但屋裏除了昨天見過的那個少年太監,又多出了另一個站在一邊等着伺候他的太監。
看着兩個太監緊張地留意着自己的一舉一動,北絕色不禁想仰天大笑一聲。現在不單是囚禁,還特意派了兩個人來監視,皇上,你對這個“囚犯”可真是關懷備至。
就在北絕色絞盡腦汁想辦法擺脫“囚犯”身份的時候,醫小緋的醫館也同時關上了門暫停診症。
醫館門外不遠處,在不同的地方或站或走過三兩個平民百姓打扮、但目光銳利的人,他們象是不經意地不時把目光往醫館這邊掃過來。
醫館內,蔥頭透過門縫望外看了一眼,轉身對館內的幾個人小聲地說:“監視的人還在。”
宋宮保慢悠悠地說:“先是嚴禁我和娘子進宮,接着便派人來監視我們的行蹤,這下可以肯定皇帝把小北北藏到宮裏去了。”
孟晴站起來氣憤地說:“大明皇帝太可惡了!不行,我要進宮找他理論去!”
東無敵一把拉住她,說:“你現在是身份是抗旨不離京的南棉使臣,你就這樣跑出去被人捉住的話,就會上升成兩國之間的外交問題了。”
孟晴氣鼓鼓地坐回原位,看着其他人,問:“那你們有什麼好辦法救太子殿下出來?”
東無敵望向醫小緋,蔥頭和宋宮保三人。
蔥頭回望過來,說:“別看着我。我們幾個現在是被重點監視、嚴禁靠近王宮半步的大人物。而那皇帝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令到兩位太后都不召見我姐進宮把平安脈了。”
東無敵皺了皺眉,擔憂地說:“不儘快把師弟救出來,我怕他會有危險。”
宋宮保聳了聳肩說:“會有什麼危險?最壞的打算不就是成為皇帝的男寵妃。”
此話一出,馬上換來所有人鄙視的目光。
鄙視過他后,蔥頭說:“那小白頑固起來是很可怕的。成為男寵妃倒不是最壞的地步,就怕他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傷害到自己。”
孟晴着急地說:“那怎麼辦?如果太子殿下有任何閃失的,我無法向王上和外公交代!”
宋宮保插過話來,問醫小緋:“娘子,你不是與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的養子馮什麼的娘子有些交情的嗎?”
醫小緋看他一眼,問:“你是不是想到什麼辦法了?”
宋宮保示意所有人靠過來,如此這般地說了一番。
聽過宋宮保的話,醫小緋站起來說:“好,我這就去馮家。”
當所有人都不能進宮去打探北絕色的下落,又或強闖進宮向皇帝要人的時候,就只能用迂迴的作戰策略了。
當宋宮保想起宮裏還有一個絕對有能力與皇帝抗衡、把北絕色救出來的大人物時,他的辦法就是要驚動那位大人物,讓大人物出手相救。
在宮外的一眾人開始暗自進行拯救行動的時候,身困深宮不知情的北絕色繼續想辦法自救。
在他想了一系列的辦法都徒勞無功后,最終無計可施的他取用了消極的方法來與朱翊鈞抗爭,那就是只喝水不吃任何食物來抗議。
不過,他的絕食行動只堅持了一天就失敗了。在他絕食的第二天,喝過一點的水后便覺得渾身無力,倒到了地上。
朱翊鈞慢慢地自門外走了來,把北絕色抱到了床上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後才讓太監把一碗粥拿過來,動作輕柔地把溫度剛剛好的粥喂到北絕色的嘴裏。他一邊喂粥一邊溫柔地笑着說:“小北,何必要這麼固執呢?朕對你還不夠好嗎?為什麼你總想着從朕的身邊離開?為什麼你總能這麼殘忍一次又一次的讓朕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