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自薦枕席
柳遇安回去的時候就聞到一股子難聞的藥味兒,味道只是隱隱約約的,聞不到真切,但是他向來鼻子靈敏,自然能聞到了。
他也沒有問,只當沒事情發生,既然她有意散去藥味兒,那就是不想讓他人知曉,他又何必過問。
"夫君回來了。"珍娘笑着說道。
她飯菜也做好了,便把菜都端上桌子,柳遇安就看見了她的手上,有幾道像是貓抓的印子,便微微皺了眉頭。珍娘連忙把手藏在袖子裏面,臉上有心虛閃過。
那隻死貓!楊絮那個女人也不知道給貓管好了,最起碼家裏還有孩子,不應該把貓爪子剪了嘛!
柳遇安也只是奇怪,家裏沒有貓,怎麼被貓撕的這麼嚴重?但是也只是一點點疑惑,他也不會問的。
柳遇安沒有問,張珍娘自然不會說,她心裏發虛,就怕說多了會露餡,索性他也從未關心過她……
楊絮和王大義回來的時候,天寶已經在做飯了,他回來看見了字條,便放下心來,便去后廚炒菜去了。
"姐姐姐夫回來了,白雪?它怎麼了?"
本來天寶是笑着說話的,結果就看見楊絮抱着白雪,臉色也不怎麼好了。
"白雪被人灌了葯,我帶它去看了大夫,索性沒有什麼事情,但是應該是被嚇到了。"楊絮憐惜的看着白雪說道。
天寶也皺着眉頭,白雪和野貓不同,它不愛出去跑,怎麼好端端的會被人灌了葯?
"姐姐姐夫先吃飯吧!我正好煮了小魚,給白雪補補。"天寶說道。
楊絮點了點頭,也欣慰天寶是真的懂事,雖然考試已經考過了,他也不驕不躁的,還是每日去學堂繼續讀書。
楊絮先給白雪洗了澡,然後又給它準備了一盤小魚乾還有一條魚湯裏面的魚,這小魚乾是楊絮做的,白雪特別愛吃。
白雪一開始就蔫蔫的,一直粘着楊絮,直到看見了小魚乾,才喵嗚了幾聲。
楊絮摸着它的身子,就很心疼,就連旁邊的天寶也覺得那灌藥之人實在心狠手辣,怎麼連一隻小貓崽子也能下如此狠手。
"姐姐知道是誰嗎?"天寶吃飯的時候問道。
"暫時不知曉,白雪向來乖巧,不可能得罪什麼人,那估摸着就是看不慣咱們家的人了。"楊絮猜測道。
其實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恍惚的想起了張珍娘,可是她又覺得不應該,張珍娘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對她有些敵意,但是她一個女孩子也不可能對白雪這樣的貓崽子下手。
但是楊絮又恍惚想起來,前幾日她和周胭跟着張珍娘,她不就是在江湖郎中那裏買了好些藥包,如今白雪又是被人灌了葯的,那這兩者也太巧合了吧!
可是她也沒有確定,肯定不能和天寶說,天寶還是個孩子,不應該讓他見識這樣女子之間的勾心鬥角。
今日吃飯本來就有些晚了,天寶吃了飯,然後連水果也來不及吃了,只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就走了,臨走的時候楊絮塞了兩個蘋果給他。
"每日的水果還是要吃的,正好你和柳先生一人一個。"
楊絮算是講究人,但是慣常不愛把水果切小塊的,她自己就是整個吃的,天寶也從來都是學着家裏人來的,蘋果洗乾淨了就咬着吃了,哪裏要注意什麼儀態了。
"先生。"天寶出門的時候,柳遇安已經在等着他了。
"先生等很久了嗎?我今日有些晚了。"天寶說道。
"沒有,我也是剛到。"柳遇安微笑着說道。
"給,姐姐讓我給先生的,我每日都會吃水果,今日就和先生一起走着吃吧!"天寶笑着說道。
他不在乎這些的,就怕先生不習慣走路上吃東西呢!尤其是咔嚓咔嚓的咬着蘋果呢!
柳遇安卻是笑着接了,他雖然愛惜形象,但是這也不是什麼不好的行為,何況這還是她給的。
"我倒還沒有試過,今日就和天寶一起吧!"
兩人邊走邊說話還一邊吃着大蘋果,這蘋果也不知道哪裏買的,天寶瞧着街上買的也沒有他家這水果紅的,這多半又是姐夫從別的地方買回來的了。
天寶和柳遇安說著家常話,自然就說到了今日發生的事情。
"我回去的時候,姐姐和姐夫就帶着白雪去看大夫了,可憐白雪一個小貓崽子都懨懨的,也不知道是誰那麼狠心,居然給一隻小貓崽灌藥。"天寶有點怒氣的說道。
天寶這樣一說,柳遇安自然就想到了張珍娘,它今日回家的時候聞到了難聞的藥味兒,還有那個女人手上有貓撕破的痕迹。
都這麼明顯了,柳遇安哪裏還能猜不到,這就是那個女人做的!
可是家醜不可外揚,但是這也不算是家醜了,那個女人壓根就不是他的家人!
"天寶……"
看到天寶疑惑的看着他,柳遇安險些就要說出口了,可是他突然想到,若是真的他拆穿了那個女人,萬一真的發生糾葛,那個女人把他的秘密說出來,那就遭了。
"沒什麼,白雪還好嗎?我家裏有不少魚,不然拿回去給白雪吃吧!"柳遇安有些愧疚道。
本來他還奇怪這幾日怎麼天天吃魚,但是他不挑食,不愛吃就少吃些,也不會開口去問什麼。
如今卻知道原因了,原來那個女人買這麼多魚養着就是為了引誘白雪出來!如今把魚全部給白雪吃,那也不能彌補一二!
"不了不了,先生自家吃吧,今日我還煮了魚湯,給白雪吃了魚,還有姐姐做的小魚乾,特別好吃,今日也給白雪餵了許多,姐姐不會虧待它的,而且大夫也說了沒事,那就沒有問題了。"天寶連忙說道。
柳遇安這才作罷,他自己都覺得家裏污穢不堪,白雪那雪白的小貓,也不應該吃這些東西。
張珍娘在家等了半日,也沒有見那貓有什麼問題,要是有問題,按照楊絮那個女人的脾性,早就鬧出來了,可是如今沒有動靜,那就說明那葯是沒有問題的。
本來張珍娘打算今日就喝的,可是又覺得小心一些比較好,還是再等等吧!明日再喝也是來得及。
可是張珍娘沒有想到,第一個發現她做的事情的不是楊絮那家人,反而是柳遇安!
"我記得我與你說過,以後不許再使什麼手段,不要再弄什麼葯,你真是一點記性沒有長啊!"柳遇安捏着張珍娘的手腕陰寒的說道。
他一下午都心裏難安,這次是一隻貓,那下次呢?這個毒婦是不是就要對楊絮家裏人下手了!
楊絮一家何其無辜,這個女人狠毒如斯,他真的想要掐死她算了!
"夫君說什麼?珍娘聽不懂。"
張珍娘手腕實在被捏的很疼,但是她還是嘴硬的說著話,面上雖然冷靜,實際上心裏已經慌了,她做這事情的時候明明都沒有人,所以夫君又是如何知道的!
"呵,居然還狡辯,你的手怎麼回事?家裏的藥味兒又是怎麼回事?這麼巧的,今日楊絮家裏的貓就被人灌了葯,你還能狡辯不是你做的?"柳遇安怒道。
這話都說的如此明白,張珍娘臉上紅了又白,最後說什麼話都是蒼白無力了,這證據確鑿,也由不得她狡辯。
"怎麼?沒有話說了,你倒是心狠,一隻貓崽子,居然也能下如此狠手!"柳遇安冷笑道。
他一下把張珍娘甩開,張珍娘不察,便跌倒在地。
"夫君都已經知道了,我又有什麼可以狡辯的,我又如何心狠了?我心裏愛着的人喜歡別的女人,我又怎麼能不恨!可是我動不得那人,現在連一隻畜生也動不了了嗎!更何況,我也沒有狠心到傷害那畜生性命,不過把我喝的葯灌了一些給它而已,它也沒有什麼事情吧?不然夫君如今也不會還好端端的待我了……"張珍娘又哭又笑,有些瘋狂的說道。
其實她說的話看似都是真話,其實卻是為了自己狡辯,那葯是絕對不能被發現的,索性不如就說自己嫉妒成性罷了。
她又沒有傷害那畜生性命,怎麼也罪不至死吧!
"你覺得自己可憐,可是我也沒有要娶你,一切不過是你咎由自取罷了,而且楊絮一家何其無辜,她壓根就不知道我的心思,你又憑什麼恨她!這次幸好白雪沒有什麼事情,不然我就是不要這個臉皮,也要把你的惡行說出來!"柳遇安警告的看着張珍娘說道。
張珍娘低着頭,沒有說什麼,她都習慣了,在這人的心裏,她不僅比不上那個女人,就連那個女人的一隻畜生,也是比她要精貴的。
慶幸的就是柳遇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那個女人,不然那個女人可是小心思多得很,要是斤斤計較起來,她那葯多半就藏不住了。
柳遇安警告了張珍娘一番,若是以後再對楊絮一家動什麼歪心思,他定然要休棄她!
張珍娘點頭答應了,她想殺了那個女人,可是也沒有那個本事,那個女人招蜂引蝶的,就籠絡了一些有權有勢之人,居然還會派人保護她的安全。
張珍娘壓根也動不了她,那孩子更是被保護的很,她也是動不了的,所以人她動不了,那幾隻畜生她還是能解決的。
只是如今當務之急她得抓緊把葯吃下,然後懷上孩子才是正經,她也沒有無聊到每日去盯着幾隻畜生。
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楊絮是懷疑張珍娘,可是她也沒有證據,而且張珍娘每日只在家中,壓根不出門,她與張珍娘已經鬧翻了,更不可能貿然去找她。
雖然覺得愧對白雪,但是楊絮只能放過那兇手了,實在不能大動干戈,因為一點證據也沒有。
張珍娘第二日就按照療程把那葯煮了,她特意在那個空的屋子裏面煮,這樣就絕對不會散到外面去了,免得被柳遇安聞到。
可是還有一點,她光是喝葯也沒有用的,還得柳遇安來她屋子才可以,但是自從上次她灌藥給那小畜生之後,柳遇安就再也沒有去過她屋裏了。
張珍娘也不要臉面了,反正她如今哪裏還有什麼顏面可以說,晚上提前喝了葯,然後她自己穿了睡衣,跑到柳遇安那裏敲門。
柳遇安不理會她,她就一直敲,反正她也不要這張臉皮了,隨便他把自己當做什麼。
"幹什麼。"
柳遇安在睡覺之前還會看看書,結果就被這女人弄的煩不勝煩,只能開門。
"夫君已經好久沒有去我那裏了……"張珍娘咬着唇說道。
"你可真是不要臉了。"柳遇安諷刺的說道。
他不會罵人,也從來沒有和誰這樣過,但是他心裏真的覺得這個女人噁心的很,如今連自薦枕席的事情都做的出來了。
她壓根就沒有把她自己當做妻子,一個好端端的良家婦女,居然學那勾欄做派,實在噁心至極。
"夫君答應給我一個孩子……"張珍娘低着頭說道。
她雖然已經全然沒有臉面了,但是她從小到大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她恍惚以前的日子,她也是一個害羞又矜持的女孩子。
可是她如今卻變成了這樣,被自己的夫君罵不要臉,自己居然活成了以前自己最不恥的青樓女子樣式。
柳遇安諷刺的看着張珍娘,他以前是受她脅迫而妥協,可是如今他連敷衍也不想敷衍了。
"我給了你機會,可是你自己沒有如願。"柳遇安冰冷的說道。
他不是不喜歡孩子,只是他不想要一個於她的孩子,生下孩子便要給他一個幸福的家庭,可是他厭惡她,又怎麼能在孩子面前裝一輩子。
所以柳遇安壓根沒有想要一個孩子,可是這女人卻想要,他因為那個秘密而妥協,卻可以用自己的辦法盡量避免要這個孩子。
可是在珍娘聽來,這又是戳到了她的心裏,又冷又疼,是啊,這麼久了,確實是她沒有用,才一點消息沒有,但是如今她有葯啊!她肯定得再要一個機會的。
"夫君,我只再要一個機會,三個月為期,我只要這三個月,若是這三個月我依舊沒有任何消息,我便死心了……"張珍娘懇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