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私會
柳念禾有些好奇，這一年多楚臨淵又經歷了什麼？
她其實很想知道，他又回到山門前的大樹下，到底參悟了一些什麼？需要一整年的時間？
楚臨淵倒是想和她說說，可就是怕她理解不了。
因為他所想的那些，實在是太深奧了。
不知該怎麼說，所以楚臨淵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窘迫，半天口中才擠出幾個字：“其實我還沒想透。”
他的確沒想透，對於他為何能驅使無靈之物的原因，全是猜測。
聞言，柳念禾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而是說道：“臨淵，你為什麼還不選擇進入哪一宗？為什麼不進入我武宗，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夠天天見面了。”
楚臨淵想都沒想，搖了搖頭，說道：“武道不適合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念禾怔了怔，說道：“那道宗呢？你可以選擇去道宗啊，學習強大的術法，一樣能夠擁有強大的能力。當然如果你選擇進入武宗的話，既可以學習那些高明的武道，亦可以修習術法、丹道以及煉器……”
因為之所以有道宗、器宗、丹宗的存在，是因為那些受不了武道之苦的人，亦或是在術法以及丹道、煉器上天份非凡之人。
所謂術業有專攻，逍遙門這般安排有着他的道理，只是在不少武宗弟子看來，武宗的弟子有權限學習其他四宗的知識，這讓他們有些高人一等的想法。
武宗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不想進入武宗的弟子，是沒有志氣的。
柳念禾的聲音漸漸被風聲取代。
風勢大了起來，將土灶里的火吹的東倒西歪。
楚臨淵對武宗並不感興趣，所以抬起手來，示意柳念禾不要勸他。
柳念禾有些失落。
楚臨淵感受到這份失落，解釋了兩句。
“首先，我的確不適合武道，練起武功身體像要散架一般，這很難受。”
柳念禾知道這一點，所以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聽着。
“其次，我不喜歡武宗，即便我身體適合練武，我也不會進入武宗。”
柳念禾有些吃驚，她沒想到楚臨淵那麼討厭武宗。
“武宗是逍遙門的一桿槍，武宗弟子擔負著與北部妖族以及西部魔國作戰的使命。需要下山歷練，斬妖除魔，可以說武宗弟子是在不斷的戰鬥中成長的，每一年都會有不少法器被送葬者送入星河石碑，每一件法器代表着一位弟子隕落，而這些大多是武宗的弟子。
雖如此他們卻不曾退卻，因為武宗的弟子勇往直前，永不退縮，擁有這樣意志的武宗，怎麼會有人討厭呢？”
柳念禾看着楚臨淵臉上有些不解，說道：“你是不是對武宗有些偏見？”
“怎麼會有人討厭？這句話說的不對。”楚臨淵說道：“我也沒有什麼偏見，只是不喜歡打打殺殺，也不喜歡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武宗弟子的生命不由自己，我很討厭。”
柳念禾一怔，楚臨淵的回答她並不滿意，但是卻無法反駁。
“你真的很怕死。”
楚臨淵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嘆了一口氣，望向了遠方。
柳念禾有些生氣，因為她不想她的道侶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
這人固有一死，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生命固然重要，但不能將自己有限的生命發光發熱，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但柳念禾又覺得楚臨淵並不是怕死，因為這些年的相知，她清楚楚臨淵的為人。
可如果不怕死，又是怕什麼呢？
柳念禾怔怔的望着楚臨淵的側臉，沉默不語。
良久，楚臨淵說話了，他的聲音淡淡的，像是看透了世間萬物，沒有任何情緒：
“的確，我是真的怕死。”
……
……
走到崖邊，柳念禾回頭看了一眼，有幾分捨不得，不過還是祭出了法器，飛入了雲端。
她不想逗留太久，深怕被遲暮發現，因此受到責罵。
飛上雲霄，銀色的背景中，薄霧中滑過淺淺的痕迹。
罡風撲面，柳念禾運用靈元護體，承受着不適，並克服它。
九峰時常被雲霧遮掩，只是今夜有些特別，這些雲霧開始快速消散，似被撥開了迷霧，眼前豁然開朗。
是山川、江河、村莊、再望遠一些有燈火連成一片。
聽說那裏是凡間的城池，夜裏燈火通明，高空中看的十分清楚。
……
楚臨淵抬頭看向了夜空。
月下那一道浮影，極少人看到，她白色的衣裙被月光染成了銀色，如翩翩起舞的仙女，楚臨淵看着這幕，嘴角上揚。
他看着她從臨涯小院飛上天空，能感受她稍顯興奮的心情。
柳念禾入內門一年半，便能御器飛行，楚臨淵為她感到開心。
後天靈體似乎極其適合武道，在長生訣的吐息之法的配合下，就更加凸顯了。
柳念禾選擇了武宗，的確是明智之舉，她應該天生就適合武宗，與楚臨淵恰恰相反。
楚臨淵抬起自己的右手，視線落在尾指處那一圈煩惱絲，心想：“況且我還是長生門的現任門主，進入哪一宗都不太合適！”
或許，直接下山是最好的選擇。
若不是柳念禾的原因，楚臨淵覺得，他可能早就下山去了。
雲霧再次聚集，將天空中的那道身影遮掩，楚臨淵收回了視線，走進了小院。
只聽他淡淡的道：“睡覺。”
……
……
柳念禾能夠御器飛行，這麼一來她與楚臨淵便不在有什麼阻礙，得樂峰與望塵峰很近，御器過去，只需片刻功夫。
當然她不敢明目張胆的去會見楚臨淵，因為遲暮不準，白寧海不準。
所以她只在夜晚偷偷的去臨涯小院。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沒有被發現，直到某夜，某個無聊的弟子，因為睡不着覺，看到了柳念禾御器飛過的身影。
這個無聊的弟子剛好是遲暮，就這麼巧。
於是跟了上去，落在了臨涯小院上，看見了柳念禾與楚臨淵正開懷大笑着。
似說著什麼有趣的事情，讓兩人合不攏嘴。
而他卻憤怒的連氣都不打一處出，兩眼似冒出火來，冷冷的說道：“你想氣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