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只是想不開
逍遙峰甚是巍然，峰頂的寶殿下，遍地綠草如茵，到處果樹花香。
人說高處不勝寒，但此處雖高，卻一絲也不覺寒氣。
一來，逍遙門的護山大陣將外界的嚴酷隔絕。二來，即便是沒有護山大陣，其他八峰的環繞，也能將寒氣阻擋。
這座峰叫逍遙峰，是逍遙門的主峰。
在峰壁之上，有前輩大能在石壁上刻寫下了‘不縈萬物’四個大字。
字中透着凌厲的劍氣，想必是用劍刻畫下的。
若能心不縈萬物，則謂之逍遙。
所以這裏是逍遙門。
……
武宗宗主的洞府外，白寧海站在崖邊，看着遠處翻滾不止的雲浪，沉默不語。
白寧海即是武宗宗主，也同樣執掌門律，在逍遙門中的地位，僅次於掌門，生性強勢，疑心甚重。
“看來這個叫做楚臨淵的弟子，身份應該很不簡單。”
說話之人名叫奎逆，乃是白寧海座下的心腹弟子，想來是從白寧海口中得知了老祖對於楚臨淵的態度。他站在白寧海的身後，思緒飛騰。
白寧海的眼神里閃過一抹冷冽，當做回應。
這些年時常聽聞有正道門派中混入了魔國或是妖族的姦細，弄得不少門派滅亡，因此他不得不防。即便老祖的態度已然表明，但楚臨淵在他的心中，始終有着姦細的嫌疑，因此需要提防着。
可如果楚臨淵是姦細的話，那麼柳念禾也是姦細么？她可是白寧海新收的弟子，是個天才。她與楚臨淵是情侶關係，據情報所說，柳念禾的靈體乃是後天靈體。
“她是如何在如此輕的年紀，擁有了後天靈體？”白寧海想着想着，不由覺得這背後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操弄着這一切。
可是會是誰呢？
對於柳念禾的調查其實在她入內門之前便展開，只是對於她如何成為後天靈體之事，始終沒查出結果，事因成迷，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當然如果是哪位顯道境的強者所為，那這世界上能夠將這其中之謎揭開的人，怕是屈指可數。
奎逆所說的那句話，是基於第一反應的回答，他認為楚臨淵的背後就有着某股強大的勢力，這股勢力與逍遙門同是正道，因此老祖才這般表態。
“他選擇了哪一宗？”
白寧海的聲音里透着一絲焦慮，讓奎逆不禁笑了笑。
“你笑什麼？”
奎逆道：“師尊，我若是告訴您原因，您也會笑。”
白寧海心有好奇，道：“說來聽聽…”
奎逆湊在白寧海耳邊說了些什麼。
下一刻，白寧海果然笑了起來。
笑聲在雲浪間徘徊，被逍遙峰中弟子們聽見，都不由訝異，心道：“許久沒聽見師尊這樣開懷的笑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讓時間回溯，回到楚臨淵申請進入內門的那天上午。
在那片樹葉落在了他的腳下，落在了石台上，被風吹走的那一刻。
楚臨淵的臉上一臉疑惑，彷彿寫着一個大寫的問號，他始終都沒有想明白，他是如何能夠驅動沒有靈性的枯葉的。
在山門前大半年的睡夢中，瑤教他的所有知識里，有一點非常明確，驅物乃御靈也，沒有靈性的物體無法與神念溝通，便無法驅動。
這彷彿是天道至理，是規則。
怎麼到了他身上竟然發生了與規則相悖的情況？
楚臨淵動了，走下石台，弟子們紛紛讓出一條道。
得樂峰的那位師叔，愣了半晌，對於那片枯葉他與楚臨淵一樣，同樣有許多不解。
他必須將疑問帶入內門，告知宗主們，也許宗主們會給他合理的答案。
於是他也動了，化作一道青芒飛去，隱沒在雲霧間。
楚臨淵走的不緩不急，他低垂着頭，口中喃喃輕語，沒有人聽清楚他說些什麼。
他走出了石坪，卻沒走出大夥的視線，因為弟子們都在後面跟着，想看看他要去哪。
這許是弟子們見過最詭異的一幕，楚臨淵所過之處，路上的樹葉枝條紛紛讓路，彷彿有一道清風開路。
楚臨淵一路走，直到山門前的那道綠牆石門。
他跨出了石門。
一陣風吹過…
“清風不識字，何必亂翻書？”
謝三月的頭迷糊的從桌面抬起，有些神色不喜的吟道。
桌面上那本泛黃的名冊被風掀開，露出白紙黑字，弟子們的名字。
謝三月大手一拍，只聽“啪”的一聲，手掌壓在頁面上。
五指的縫隙間出現了‘楚臨淵’三個字。
原來頁面正好吹到了寫有楚臨淵姓名的那一頁。
對於謝三月來說，楚臨淵這三個字，着實讓他不喜，不喜的原因讓他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討厭，沒有理由。
“噔噔…”
身後腳步聲響起，謝三月回頭，只見楚臨淵緩緩走下台階。
謝三月怔怔的望着楚臨淵，然楚臨淵卻是一眼也沒瞧過他。
又見楚臨淵身後有弟子尾隨，都站立在石門前，一臉好奇的看着楚臨淵。
謝三月心道：“發生了什麼事？”
楚臨淵走到了當初他睡覺的那顆大樹下，伸手在大樹上撫了撫，而後坐下，背靠着大樹，閉上了雙眼。
見狀，不管弟子也好，謝三月也罷，盡皆瞠目結舌，表情好不誇張。
謝三月連忙向著那些弟子們問：“楚臨淵怎麼又來睡覺來了？”
弟子們也沒弄不清楚楚臨淵的情況，並不好作答。只有一個年歲較小的弟子笑道：“楚師弟許是想謝執事您了…”
聞言，謝執事臉皮抽搐，弟子們臉上都顯出笑意。
這話裏有話，弟子們都能領會——逍遙門兩位睡神時隔一年半，再次相聚了。
楚臨淵為何會來到這顆大樹下？只因這顆大樹不是普通的樹，入門的那半年前之所以也在此處睡覺，不是沒有原因的。
只是這原因除了他之外，沒人知道。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是一顆菩提樹，相傳‘像門’一位強者，在菩提樹下領悟因果，得道飛升。
菩提樹下好修行，‘像門’中人皆知。
只是逍遙門並非像門，弟子們也不認得這樹是什麼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