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塵心與冰心

第六十五章塵心與冰心

剛把幾個情報姑娘們送走，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負責照看塵心的人跑來說塵心醒了。於是我只能放下茶杯，再跑一趟了。哎，這勞累的命啊。

“喲，我們的劍神大爺醒了啊。”我剛進去，發現他已下床，正站窗前看着遠方，便打趣道。

他沒回頭，只問了一句：“為何救我。”

我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問：“你就這麼不想跟我混？”

他道不是，然後就不說話了。我走到他身邊，一起看着遠處正圍着那天怒隕石。很多人，或站在上面，或圍繞四周這摸摸那敲敲。我道：“是不是感覺自已活着，空有一身實力，卻並沒什麼作用？”他不說話，但表情算是默認了。

於是我道：“還記得這塊石頭吧？”

他點了點頭，道：“嗯，沒料到你實力這麼強，召喚來的隕石強度有些超出我的想像了。倉促之下，就是我也沒能將之擊碎！”

聽了這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倉促之下沒能打碎，那專門去打，能打碎？於是我心裏開始激動了。但我並沒表現出來。

對他道：“你有沒有覺得，你現在像這塊石頭？”

塵心回過頭來看着我不解道：“何解？”

“他原本的作用是用來砸你，但是沒有砸中，是不是沒用了？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現在在這裏，還不如回到來的地方算了？沒砸中你，還在這礙事？”

塵心點點頭，算是認可了我的話。

我搖搖頭道：“實則不然，萬物，生來皆有其存在的意義。它出現在永恆大陸這個世界的第一個作用是我用來砸你的。然而沒砸中。所以在一般人看來，它現在反而成了一個阻礙。但我卻不這樣認為。”

說到這我停了停，他看着我等着下文。我道：“這塊石頭可是天外隕石，其硬度遠超凡鐵，如果我把它切下來鑄造士兵的武器呢？”

“如果你切不動他呢？”塵心道。

“這不是有你在嗎？”我又說到。

他又說：“如果我沒出現在這裏呢？”

我笑了笑，道：“別忘了，這塊石頭是怎麼來的。”

他終於不再說話了。我接着道：“萬物都有其出現的道理，和出現后才會有的結果，你可以把這看成是一種因果。它之所以出現，因為你的出現。它之所以能被我切掉，也是因為有你。你是因，它以及他接下來的作用，是果。何況，就算你不去切他，那我將它放那裏，做成一個觀光風景，然後收費如何？它存在，既有存在的意義。”

“存在既有存在的意義……”塵心似乎在回味這句話。

我又道：“現在，還在為自已是否該不該存在而苦惱嗎？還想死嗎？”

“如此說來，若死，也可以是一種因，不是么？”他反過來問我。

我又道：“沒錯，但是，死有重若萬均，亦有輕如沙塵。”（原諒我盜用一下“重於泰山和輕於鴻毛”呵呵）見他不說話，我接着問：“你想做哪一種？”

“有區別嗎？”他問。

“沙塵不被人所看重甚至忽略，萬均卻能被人記住。不是么？”說完我不再說話，讓他自已想想。

過了一會兒，他道：“謝謝！”我知道，他是想通了，只要他不一心求死，那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那麼，可以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嗎？關於你跟王昭君。”他問道。

“王昭君？”他不明所以。

“或者說，你跟冰心。”我想起，王昭君之前是為了尋人才行走於那幾個時期，而且沒尋到，所以我在想他該不會是在找這個塵心吧。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塵心開始進入回憶，給我說起他與冰心的故事。

一個落後的山村裡，艷陽高照，一個小女孩跟母親在河邊洗衣服，突然從上游漂來一個身影。

“媽媽，媽媽你快看，那裏有個人。”小女孩對母親道。

“在哪呢？”母親問。

“你看你看，在那裏。”小女孩指着上游不遠處正向這邊漂來的人影。

“哎呀，還真是個人，快走快走，真晦氣。”母親就收拾衣服，洗好的沒洗的都往着女兒離開。

但小女孩卻不同意了，道：“可是媽媽，說不定人家還活着呢，我們要不要把他撈起來看看。”雖然是在問，但她手中卻已經拿起了一根竹桿。

母親將衣服收好站起來一看，這丫頭正努力將河中的人往岸邊挑呢。“哎呀，你這孩子，幹嘛呢，遇到死人是不吉利的，快走快走。”說完拉着女孩就要走。

“媽媽，我感覺他還沒死，我們救救他吧。”女孩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不願意離開。

“哎，真拿你這孩子沒辦法。你平時救一隻鳥救一隻兔子就算了，但這是個人吶，先不說是不是還有救，就算救活了。我們拿什麼養人家啊。家裏現在的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這也是生命啊，父親常說生命是可貴的。”女孩爭辯道。

“行了行了，別拿你父親那一套在這說我。”母親說完幫忙把這人撈起來，發現是個與小女孩差不多大小的男孩。試了試還真有氣，但靠近心臟部位，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像是劍傷。而且，背上還有三支箭。男孩手中抓着一柄跟自已身高差不長的劍，死死不放。

“呀，這孩子，生命力可真強，這麼重的傷勢竟然還有氣息。是誰這麼狠心，連孩子都下這麼重的手啊，哎，這世道。”說完將箭支折斷，並沒有當場拔出來。

“媽媽，為什麼不幫他把箭拔了，這樣看着好疼。”小女孩問。

“走，先回家，這裏拔出來，止不了血那就真死定了。”母親說完背起這已昏迷的男孩子，而女孩則將裝着衣服的盆子收了起來，跟在後面往村子方向走。

這個村子叫落日村。東邊是一條從來沒有人進去過的大山脈叫蒼茫山脈，據說山裡住着神仙。這條河叫蒼茫河，正是從山脈中流出的。而之所以叫落日村，是因為西邊的落日平原。

村子不大，一共就幾十戶人家。剛進村就在村口遇到村長。“哎喲，心兒她娘這又撿了一條生命回來了。”村長笑道。不過嘴裏說著，腳也沒停，過來幫忙接住。看到男孩手中還拿着劍，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也跟之前心兒娘一樣想將劍拿開，但卻取不下來。劍似乎跟這孩子手長一起了一樣。可見其執念之深。

當看到男孩背後還插着箭時，也是嚇了一跳。連忙把人抱到屋裏，並讓人找來止血草和布等東西。女孩很熟練的打了一盆清水過來。因為經常救一些野兔等動物，每次都是村長幫忙治療。村長年輕時當過兵，會一些簡單的治療手段。也是村裡惟一一個“醫生”。聽說這次心兒家又救了一條生命，還是一個人時，村裡還在家的人都跑過來看熱鬧了。畢竟，人命可跟低級動物不一樣啊，於是將村長家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很快三支箭頭就被拔了出來，不料這還是三支金箭，而且上面還有字，不過村長看到字后瞬間臉色就變了。包紮好之後，出門一看，全是人“都散了都散了，這有什麼好看的呢。”

在將人都“趕走”之後，他叫來心兒母女兩人。進了屋子把門關上，對心兒娘道：“心兒娘啊，這人，你從哪撿回來的？”

“在河裏撿的村長爺爺。他沒事了吧？”心兒問。

“呵呵，沒事了沒事了，你先出去玩。我跟你娘商量點事。”村長摸摸心兒的頭道。

心兒也很聽話的出去了。村長將門關上，道：“這人，身份怕是不一般吶，哎！”

心兒娘問：“怎麼了村長？”

村長拿出那三支箭頭道：“你認識字，自已看看。”

心兒娘接過箭頭，發現每一支箭頭上都有一個字——魔。但她卻不知道這代表什麼。

不等她發問，村長便道：“我年輕時，曾聽說過一些關於蒼茫山脈裏面的事。我們東邊這座蒼茫山脈，其實有兩個非凡間勢力。一個叫仙劍閣，另一個叫天魔宗。這兩勢力是宿敵，都想着將對方滅掉。據說已經上萬年了。”

“上萬年，這怎麼可能，人一生最多也就幾十上百歲吧。而且，村長你說這些，意思是說……”心兒娘有些驚訝。

“沒錯，我擔心，這孩子是不是仙劍閣的人，因為這箭支上的字，曾經我看到過，那還是很久以前了，一個我們國家非常厲害的劍客，得罪了與天魔宗有關係的勢力，最後被天魔宗滅殺了，身上中的箭上就有這個字。天魔宗的人極其記仇和護短，但凡跟他們結仇的，輕則滅族，重則所有有關的人全部滅殺。”村長一臉嚴肅道。

“那怎麼辦，要不，我們報官吧？”心兒娘也有些害怕，本以為就撿了個人回來，誰知道還有這風險。

“報官有用的話，那就好咯。可是，要真是傳說中的天魔宗，那別說一個小小的官府，就是朝廷都不敢與之作對。”村長無奈道。

“那怎麼辦？”心兒娘一臉擔憂。

“事已至此，就這樣吧，將這金三支箭藏起來。千萬別讓人找到，還有，這孩子，你給他改個名字吧。哎，若是天意，又怎能違抗。”村長說完便開門出去了。

心兒進來看着母親道：“媽媽，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村長爺爺怎麼不開心的樣子。”

“哪有的事，沒事，走，我們將這孩子帶回我們自已家。”說完抱起來在昏迷中的男子離開了村長家。

回到家，心兒一直守在旁邊，看着男孩。不久之後，男孩就醒了，叫着水，這是要喝水。心兒看到他醒來，高興極了。連忙跑到外屋拿了一碗水過來給男孩，順便將母親也叫了進來。

喝完水，母親把心兒叫出去，關上門之後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男孩想坐起來。於是心兒母親將他扶了起來。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看似一個小孩，說話倒是老氣。

“你不用告訴我你來自哪裏，也不要說什麼報答。另外，不是我要救你的，是我女兒，也就是外面那女孩，她是我女兒，叫冰心。以後，你就叫塵心。知道嗎？”

男孩沒說話，想了想，道：“謝謝！”

從此以後，這家就多了一副碗筷。不過也沒發生什麼，冰心因為多了個夥伴，每天都過得非常開心。而塵心，則每天似乎都心事重重，而且每到夜晚，都跑到屋后不遠處的樹林裏練劍。有時候，會練着練着就發脾氣。心兒母親也看到過好多次，只能搖了搖頭。

自從村長讓她把那三支箭藏起來那天開始，她就知道，自已救回來的人，很有可能是劍仙閣的人。而且，劍仙閣肯定發生了重大事情。

這天晚上，塵心再次來到樹林裏練劍，練着練着哭了起來。嘴裏叫着師傅，師姐等。心兒母親走過去，道：“知道為什麼我給你取名叫塵心嗎？就是希望你能將這些事掩埋起來。跟我們一樣，過普通人的生活……”

“我做不到，血海深仇，我如何能忘？”塵心哭着吼道。連在睡眠中的冰心都被驚醒了。

“媽媽，塵心哥哥，你們怎麼還不睡覺啊？塵心哥哥是想家了嗎？你怎麼哭了。”冰心揉着眼睛迷糊道。

“沒事，心兒你快回去睡覺。外面涼。”心兒母親道。

“塵心哥哥，走回去睡覺，外面涼……”心兒拉着塵心要他回屋……

第二天早餐時，塵心對看了看心兒母親，道：“對不起，昨天我情緒不好。”

“吃飯，別想太多。”心兒母親給心兒和塵心一人夾了一筷子菜。

“塵心哥哥，給你吃肉。”冰心將自已碗裏的肉給塵心。

塵心瞬間感動，在想：“我是不是太固執？可是，宗門的大仇必須要報，而且，天魔宗如此不講理，就不該存在於世，有他們在，將會有多少無辜的生命慘死在他們手中。”

於是，塵心暫時放下了仇恨，在這個叫落日村的村裡，過上了平凡的生活。因為有功夫底子，力氣很大。每天除了放放牛，也時常幫村裡人一些忙，還偶爾抓一些野味回來。就這樣，時間一天天過去，十年時間轉眼既逝。塵心早已長大，而那柄劍，也漸漸隨着生活淡忘，早已塵封起來。

冰心，如出水芙蓉落落大方。加上心地善良又愛笑，深得村裡年輕男子的喜愛。個個都寵着她。不過她卻一心只放在“塵心哥哥”身上。時間長了，終於有人起了妒忌之心。而落日村的災難，也隨之而來。

天魔宗，這個不講理的修真門派，真的很魔性。自從劍仙閣被他們用計滅門之後。這一片區域便再也沒有人敢與之作對。而他們，已經慢慢將手伸向了世俗界。

眼見快過年了，塵心便想着去打一隻大點的野味回來，給村裡人一起過個好年。於是這天一早，他便門進山了。但卻不料，這一去，便與冰心幾乎成了永別。

中午，村裡來了很多陌生人，全部都身着黑衣，背上有一個“魔”字。這些人，都來自一個地方，那便是天魔宗在世俗界中的爪牙門派——魔門。

此時全村的人都被他們叫到了村中祠堂。村長身邊是心兒娘，村長小聲問：“那三支箭，還在嗎？”

心兒娘道：“應該還在，十年了，我藏在那個地方一直沒人動過。”

“那兩孩子呢？”村長又問。

“塵心一早就出門了。心兒剛出去不久，應該是去鎮上買年貨了。”心兒娘道。

“那就好，至少，我們村還能留下一點香火。”村長說完閉上了眼。

這一幕正好被領着的看到，將村長叫出來，問：“有人通報說，你們村藏有天魔宗的通緝犯，你可知罪？”

“哎呀這位仙長啊，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吶，我們落日村這個破地方，哪裏會有什麼通緝犯呢。”村長道。

“呵呵，你們村可是有人說，十年前，你們收留了一個小孩子，嗯，不說是吧，沒事。你會說的。”然後揮了揮手，後面立馬站出來三個人，對着身前的村民就是一刀。三條性命就這樣被他們無情收走。

然後他把躲在他身後的人抓到身前，問：“你確定沒錯？”

“王落，原來是你這個叛徒。”所有人都火了，原來村裡還真出了個出賣自已村的叛徒。村長氣得直接拿着拐杖就要打他。卻被頭領一刀直入心臟。

“村長……”所有人都悲痛萬分，看來，這落日村今天是難逃一劫了。心兒娘不知從哪拿出一柄三尺長劍，突然衝到王落面前對着他的脖子就是一劍，事發突然，連領頭的人都沒防備住。

“鄉親們，天魔宗無人性，反正今天是活不了，跟他們拼了。”心兒娘叫道，然後帶頭殺向黑衣人群。射手竟然比這些人都要好。轉眼着已連殺十餘人。村民們也拿起扁擔菜刀柴刀之類的開始拚命。俗話說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會兒正是歸好的參照。魔門也只是一些普通人，平時倚仗着天魔宗，囂張至極，這會兒見自已有生命危險，卻是個個都害怕了。短短十幾分鐘不到，竟被一群普通村民給打殺了幾十號人。

“原來還真有劍仙閣的餘孽躲在這裏。”正當此時，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卻見一個全身冒着黑氣看不清人臉的人影從遠處走來，一步十丈，很快就到了心兒娘身前，只一招，就將她打殺。隨後揮手間，所有村民便感覺自已脖子被人掐住，上不來氣，最後痛苦死去。

最後魔門的人將整個村落一把火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