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說不上該鬱悶還是該滿意
韓月娘說不上自己該鬱悶還是該滿意。
若說鬱悶吧,那兩房人都是溫家的僕役,此番只是順便護送雲晏晏來遼東,不會長跟着雲晏晏。不需她費什麼力氣將人從雲晏晏身邊調開。對此,她是樂見的。
若說滿意吧,雲晏晏身邊只留下兩個貼身女侍,需得再添粗使,她又那樣的能吃,只兩頓飯廚房便叫苦不迭喊着人手不夠。此般情況,即便是不添廚娘,燒火切菜的雜役也得多添兩個的。這一項一項的,項項都要用銀錢。原本還想着從雲晏晏的嫁妝中得些好處,卻沒想到魏氏和雲毓只給了套首飾做添妝,楊氏留下的東西也都是些樣子貨,不值什麼。實在是讓她慪的很。
她不是沒想過節省些銀錢,只是她才一拿出為難的姿態來,雲晏晏便一臉怒色,憤憤然的道:“是哪個不開眼的婢子,敢欺母親!”
然後話疊着話,話套着話的將她韓月娘捧成個善良和軟、只吃詩詞歌賦活命而不沾煙火氣的仙女,不沾煙火氣的仙女嘛,自然是不知柴米價的,如今生被一群刁奴給欺負了,造成此為難的境況。
這才是最讓韓月娘慪的地方。不承認自己是善良和軟、只吃詩詞歌賦活命而不沾煙火氣的仙女?那她就得承認,自己是想刻薄雲晏晏;承認自己是善良和軟、只吃詩詞歌賦活命而不沾煙火氣的仙女?那不能啊,必須不能啊。身邊的雲慎已經投來了滿眼的憐惜。再繼續下去,雲慎可就要徹查府中賬目。
她還能說什麼,她還能做什麼。她只能趕緊剎住這個話題,且從此不說。
雲晏晏說不上自己該鬱悶還是該滿意。
說鬱悶吧,她成功的瞞天過海,讓雲慎和韓月娘以為姑母和祖母只給了她幾件首飾做添妝,她的嫁妝只有楊氏留下的些舊物。對此,她表示感謝。感謝祖母、感謝祖母,沒有同雲慎書信詳細她的嫁妝問題,感謝大唐的通訊業務的不發達,感謝大唐交通的不便利。
說滿意吧,她又想一頭撞在地圖上。未來的安東都護府設在平壤,而現在的平壤居然還在高句麗的版圖中。雲晏晏欲哭無淚,偉大的太宗陛下啊,居然沒把平壤給打下來。
投機不成,雲晏晏懊惱的很。早知有今天,她一定不在歷史課上偷吃雪糕、偷吃辣條、偷吃彩虹糖......她一定會要好好聽講,不,她一定會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把唐史啃透徹。對此,她表示遺憾。遺憾在大唐,地圖不是樣隨處可見的物品,以至於她有了個不能實現的設想。
懊惱的同時,雲晏晏迅速改變計劃並賦予實施。她打算用雲毓的名號在遼東置辦莊子和鋪面,分別由趙、陶兩房人照料經營。按說這種情況手續是很麻煩的,但她父親是縣令啊,一應手續統統都不成問題。
果然的,雲晏晏一提,雲慎便毫無壓力的應了。
雲慎對於此事的理解是,長姐不放心雲晏晏,故才在此地買地置產,方便傳遞信傳物,通些消息。雲慎是支持的,待以後他調任了,晏晏嫁在此處,有長姐的產業在此地,於雲晏晏來說多少也是個依仗。
本着趁熱打鐵的原則,用罷朝食雲晏晏便打發兩位管事出去尋合適的鋪面、田產。兩位主事媽媽則是一面忙碌着佈置院子,一面不時的向雲晏晏投去不放心的目光——雖說是穩妥的處理了嫁妝的問題,但小娘子怎麼能將她們都安置在府外呢?
玉露年齡小,除了同小娘子胡鬧外,實當不上什麼大用。玉蝶雖穩當些,但也沒經過多少事,處事難免不夠穩妥。倘若小娘子吃虧......嗯,小娘子會吃虧嗎?
這貌似是一個很難想像的問題。一個神童,一個力大無窮的神童,吃虧的可能似乎不太大啊。
時間在兩位主事媽媽的糾結中飛快的過去,院落也在兩位主事媽媽的思考間一點點的舒適起來。在一切接近尾聲的時候,韓月娘領着三個小女侍走進了院子,“瞧瞧我們大娘子如此能幹。我去挑女侍的功夫,這院子就佈置好了大半。知道的還罷了,不知道的怕要以為我是輕怠了大娘子。”
一通見禮后,落了座。韓月娘又道:“我來的晚了,大娘子這裏可還缺些什麼少些什麼。”
一應的家什或從庫里取,或是上街採買,都是齊全的。韓月娘此問只是向僕從們顯示她的細心妥帖罷了,不想下一刻,她就聽到雲晏晏說,“還少幾張睡榻,勞煩母親了。”
不提睡榻還好,一提睡榻,韓月娘那才吞下不久的氣都騰騰的翻了上來。
聽聽這話,還少幾張睡榻。
幾、張!
一張睡榻擱在旁人那裏,長則能睡一輩子,短的也可用上幾年。輪到她這裏,一買就是幾張了。
調整了下情緒,韓月娘笑着道了聲“好”,而後省卻了展示自身的鋪墊過程,指了指那三名小女侍,直接進了正題:“我自小是個沒見識的,也不知伯府是個什麼規矩,該給大娘子備幾個人使喚。自作主張的挑了三個粗使來,同你妹妹一樣,院子裏都是五個人伺候着。大娘子覺着可好。”
院子不大,三個粗使那是足夠用了。
雲晏晏道:“勞母親費心,甚好。不知這三個女侍都叫什麼,會些什麼?”
三名女侍聞言上前來行禮,依次道:“奴婢知夏,梳頭上妝、針鑿女紅都會些的。”
“奴婢想春,料理花草最是拿手。”
“女婢思冬,會做幾道點心吃食。”
喲,原來與念秋對應的不是思那啥而是知夏的原因在這裏呢。想春,思那啥,一字之差,差出了多少意思。
雲晏晏心中遺憾,沒能見證一個名字的熱鬧。
短暫的遺憾后,她又問道:“你們誰力氣大?”
三人中,知夏慣會表現,因此在韓月娘處很是受了些賞識。此刻聞言立即站出來道:“大娘子,奴婢的力氣是最大的了。”
雲晏晏點點頭,又問道:“你們誰跑的快?”
知夏又道:“奴婢腿腳還算利落。”
知夏笑容滿面,表現的又伶俐,這讓玉露蹙起了眉尖。讓這麼號人到了小娘子跟前,以後她表現的機會豈不是要被搶去不少。
這還了得!
她與小娘子是一處長大的,難道這個知夏還能比她更加的了解小娘子嗎。玉露又有了自信了,出聲道:“那你是跑得最快還是力氣最大,難不成竟是個樣樣都拔尖子的人才。你力氣有多大,可擔的動擔子,挑的動水桶?跑的又有多快,能攆的過獵犬還是能追的上兔子?”
語氣有些微的不友好,卻也問到了雲晏晏此刻想問的問題。於是玉露收穫到自家小娘子投來的讚賞目光,頓時越發的自信起來,連身姿都立的如剛剛澆過水的小樹苗,透着那麼一股子精神。
攆的過獵犬?追的上兔子?
知夏一個激靈,迅速有了個不妙的聯想。聽說這位大娘子是帶着只狍子來的,聽說昨晚上這位還要拉着二娘子去打獵......
幾乎是立刻的,知夏回道:“奴婢力氣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