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看那狍子 它披金掛銀

第22章 你看那狍子 它披金掛銀

主僕幾個一通操作教韓月娘看到一愣一愣的,倒是雲惜娘反應的快,哭着道:“我沒有嫌棄姐姐的意思。不是這樣的,爹爹,不是這樣的。”

念秋亦哭着道:“小娘子是什麼性子,郎君最是知道的啊。”

韓月娘拭淚道:“小娘子這話說的我心頭又疼又酸。小娘子寬心,惜娘良善,絕不會如此作想。小娘子年紀尚幼,諸事切不可多思,多思最易傷身。小娘子若是再有個什麼,我與你父親可要怎麼辦才好。”

玉露聲音平穩,一字一句道:“郎君、娘子容稟,我家小娘子慣來曠達,輕易不會多想什麼。”

雲晏晏聲音低落的道:“我知道父親疼着我、念着我,這就已經足夠了。父親送我回長安吧,養在姑母處便是養在了家外,總也是個破解的法子。”

雲慎被這一句接着一句的話吵的頭昏腦漲,耳際轟鳴,又被那小娘子、小娘子繞的頭昏,他略有些煩躁的揮揮手,壓着火氣道:“即是誤會,哪個都不許再鬧。”頓了頓,他的火氣終還是發了出來,“一家人倒弄出個你家的、我家的小娘子,是不知道哪個長哪個幼,還是不知道怎麼叫人?”

這話是衝著女侍們說的,韓月娘卻是自發的對了號。

稱呼雲晏晏為小娘子,是韓月娘故意擺的下馬威,好叫雲晏晏清楚她並不屬於這個家。韓月娘原想裝着忙亂,一時忘記,過兩日再行糾正,既此刻雲慎發了火,她也只好道:“怪不得她們,是我總改不過口來。想想當初抱着小娘子......瞧我,又是改不過來。當初咱們大娘子出生,我抱她在懷裏,好似就在昨日。”

什麼情況?

雲晏晏眨了眨眼。所以,她這就從雲家小娘子升級到雲家大娘子了?她是雲大娘子,姑母也是雲大娘子,不會叫混了嗎?嘖,瞧這亂勁兒。也不知坑貨田蜜蜜倒是地怎麼想的。選個架空背景多香,稱呼不易混,還能吃到玉米、土豆、西紅柿......

比起雲晏晏的神走天外,雲惜娘還很在狀況中,她悄然的向念秋使了個眼色。

念秋接收到,立刻抽抽噎噎的說道:“我家小......二娘子未曾鬧過什麼,便是東西盡被丟散,二娘子也未曾說什麼,二娘子只是害怕那野獸啊。”

雲晏晏迅速回了神,擺出一副自以為的失落黯然狀,向玉露道:“把東西都收起來,將屋子、院子都恢復成原狀。”

雲惜娘瞧得后槽牙發疼。果然是遇上剋星了,自己不過是哭了幾聲,她可倒好竟就擺出副隨時就要跳河上吊的神情來。

“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的。姐姐用慣的東西只管隨意擺放,我、我沒關係,真的沒關係的。這是我的家,也是姐姐的家啊。”

雲晏晏依舊擺着那副自以為的失落黯然,道:“我知道的。”

口中說著知道,卻沒有撤回吩咐。玉露已然牽了小心心出來。

雲慎這才見到那可怕的“野獸”。那是一頭皮毛豐潤,蹄不染塵......還披金掛銀的小狍子。

披金掛銀不過是第一眼的印象,仔細瞧去,狍子頸上的裝飾是一條素白的項圈,上面編着些精緻的銀鈴鐺,一條條柔軟的流蘇間墜着一隻月白底綉玉蘭花枝的香囊。在燈燭的映照下,那條項圈隱隱透出些流光溢彩的氣質,也難怪第一眼看去會覺這狍子披金掛銀,珠光寶氣。

由狍子格外乾淨豐潤的皮毛便已能見大女兒對它的喜愛。項圈是素色,所用物品皆尊國孝規制。會是巧合嗎?若不是巧合,這隻狍子對大女兒來說,怕不是一般的喜愛了。

方才雲慎看着雲晏晏面上的神情,本是氣怒的。丁點事情,怎麼就擺出副要死要活的神情。自玉露牽着狍子出來,雲惜娘抱緊了他,將頭死死的埋在他懷裏的那一刻,雲慎看到雲晏晏那筆直的站姿,和她那道被燈籠的光拉的長長的、不動如山的影。

雲晏晏的儀態當真是不錯的,便是臉上的神情如此教人不快,她的儀態仍是挑不出一分的錯。

他這兩個女兒不過相差了一歲而已。雲惜娘是個孩子,雲晏晏又何嘗不是個孩子。到底是怎麼樣嚴厲的教導,才能教一個孩子有此般儀態。

他與韓月娘對雲惜娘的教養已算是精心無比,雲惜娘卻是沒有這等儀態的。

雲慎忽的記起,他並不知雲晏晏這些年是怎樣長大的。他那位長姐自小便不是什麼溫柔和善的人物。父親不在,母親亡故,此般的境況當真就能長出個明朗愛笑的小娘子嗎?

雲惜娘久久不見雲慎反應,便刻意輕抖着身體,做出驚懼不堪的可憐模樣來。果然,這一招有用的很。她的阿爹如往常一樣,輕拍着她的肩背安撫。

雲惜娘並不知道雲慎此刻心中的想法,否則她必不會做出剛剛的舉動。

此時此刻,雲慎安撫着小女兒,心中百般的不是滋味。小女兒躲在他的懷中哭訴着心中的惶恐害怕,大女兒呢。晏晏她可曾像惜娘這樣,躲在親人的懷中哭一哭小委屈,道一道心中的不安。

雲慎想起幼年時雲毓待他那不冷不淡的模樣,便自以為的有了答案。

他的這個自以為和雲晏晏那良好的儀態給了他一個錯誤的引導。原本在雲慎的記憶里,當年雲毓帶走雲晏晏就是為了讓他能順利的上任,是為了雲家。因而,此時在他的想像里,大女兒這十二年過得實慘。不過只是衣食無憂罷了,沒有人給過她疼愛寵溺,沒有人會如父母一般關心着她。

雲慎的心理活動,雲晏晏完全不知道。她現在已經演上了癮,對着小心心做出一副戀戀不捨的模樣,向玉露道:“你親自照看着,別餓着它、別渴着它。明日天一亮便去尋個鏢局,一定要要妥妥噹噹的把它送去長安,交到秦家六娘子手中。過會兒你找出筆墨來,我寫一封信,一併帶給秦六娘子。”

雲晏晏說著台詞,手底下完全沒耽擱盤狍子。

而在雲慎的眼中,她那不是盤狍子,她那是依依不捨的撫摸着狍子。一瞬間裏,他又憶起了楊氏,憶起她作過的詩、她作過的畫,多有鹿的身影。

楊氏是喜歡鹿的。

往事紛至踏來,這邊廂小女兒將頭埋在他的懷裏,一抬不敢抬,顯然是怕極了那狍子。那邊廂,大女兒形單影隻的囑咐着女侍必要好好照顧那狍子,分明萬般的不捨得。

雲慎按了按發脹的額角,道:“今日且將就一晚,明兒還是收拾出後面的院子,叫她們姊妹倆分開住着。

晏晏,你既喜歡這隻狍子,就養在自己院裏吧,莫放出來嚇到你妹妹就是。剛好,你帶來的幾個人也都能安置在你院子裏。”

雲慎話音一落,現場有三位暗暗的變了臉色。還有一位是明顯變了神色的,但因她低着頭,並沒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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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門回首卻把竹馬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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