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入朝
由於時辰尚早,未到集市開放的時間,整個街道都靜悄悄的,唯有一彎清冷的月牙在秋風中橫在星河當中。
馬車一路行來,馬蹄與車轍交織的聲音格外清晰,偶爾還能撞見一些精神抖擻的官員撩起竹簾在低聲各自交談着,大抵都是些政事,不乏也有家常穿存。
陳宇盤膝坐在車內閉目養神,對外來的見禮充耳不聞,全都由隨從打理,一副高傲的模樣。
待馬車轉出南街,街上漸漸能夠看到些行人了,不過都是些巡視的兵卒,沒有平頭百姓。在對來往的官員驗明身份后,紛紛行禮讓出道路,留下兩名挑着碩大燈籠在前開路。
咸陽宮居於城內正中,四周有許多通道,形成眾星拱辰,屏藩帝都的格局。好在陳宇所在的位置不遠,並不會與某些官員一樣,需要早早從城外趕來,還要歷經多次檢查。
隨着前行,遇見的馬車越來越多,其中不乏許些甲胃縱馬的武將。不過他們在見到奉常依仗時紛紛勒馬止車,待奉常車隊過去后才重新動身。
對此,陳宇毫不意外,畢竟在封建社會,等級制度便決定了一切。
他這個奉常雖無實權,但也是九卿之一,位列象牙塔的頂端。
伴隨着車隊繼續前行,這樣的情況沿途屢見不鮮,期間當然也有同行者,不過雙方彼此都沒有打過招呼,形同陌生人。
漸漸的…咸陽宮到了。
遠遠便能看見門前燈火通明,人頭涌動,互相拱手行禮,談笑寒暄,一派和氣。而那單個矗立的身影和人群,就好似被他們心照不宣的忽視掉了,配上飄搖動蕩的和面就知道有無數的刀光劍影在悄然醞釀,等待朝會發難。
畢竟弱國永遠得不到強國重視…哪怕送上公主和親,也僅僅是苟延殘喘罷了。
陳宇下車同情望了眼圖安小國等人,隨即看向了身前這些交頭接耳的文官,在中迅速搜尋了一遍,沒有看到九卿中人後,便獨自走到了最前方,惹得一片錯愕。
“徐大人,你不去太廟那邊,怎有閑心來我這邊?”陳宇才立足不久,身側便響起了一道略帶調侃的聲音。
回頭一看,發現來人是一名中年男子,面容偏黃,留有短須,氣度不俗,身着黑紅交織的官袍,腳踏高靴,渾身散發著濃濃的威嚴,卻又不令人排斥。
認出來人,陳宇笑着拱了拱手道:“丞相說笑了,貧道無非閑人一個,此次也是第一次朝會認不得位置,瞧見這裏沒人就過來了。”
李斯笑呵呵的拱手回禮,然後就是一陣怪異的吹捧和試探,哪怕明知其中有些含沙射影,可偏偏就是跳不出毛病來,很不舒服。
“丞相過譽了,貧道無非是做了些投機取巧的事,才從陛下那裏得了一個職位,可萬萬當不得才俊二字。”陳宇打了個哈哈,隨即說道:“不過丞相今日倒是不錯,想來是將有什麼順心的喜事發生吧?難不成那邊的幾位尷尬的處境,是丞相私下吩咐過的?”
“徐大人此言可就有些怪罪了,圖安諸位乃是我大秦的友邦,豈會行那無禮之舉,如此一來置陛下於何處?置我大秦的顏面於何處?”李斯說著向宮內方向拱拱手,臉上還帶有許些薄怒。
“是貧道失言了…還請丞相見諒。”
“徐大人,既然為官,那麼就得知曉有些玩笑可開是不得,饒是你年青不清門路,一旦事發,陛下可不因為這般緣由就網開一面。”
“或許會有這一天吧,但貧道卻不怎麼擔心,不過在此還是多謝提點…”陳宇拱了拱手,看似在致謝,實則卻充斥着嘲諷之意味。不過李斯卻好似看不出來,仍舊以笑呵呵的模樣說著它事,上至朝堂,下至地方各處官員,尤為是在沛縣與文丘鎮等處略加着重提點了下,以及地方所行的政策。
丞相為百官之首,涉及政事再也正常不過,可主管禮儀祭祀的奉常涉政就有些不好了,朝廷雖沒有明確指出,但這已經是一個廣為眾知的潛規則。
陳宇對此亦是知情,不過卻沒有迴避或打斷,笑眯眯的與李斯交流着,對出現過沛縣與文丘鎮的事也沒有隱藏,還不時提出一些風土人情和所見所聞。
看起來倒也其樂融融…
“這位便是徐大人吧?”就在這時,一名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來,笑着拱手致意,與李斯不同的是,他給人所帶來的是一種淡淡的毒辣,陰翳的眼神下彷彿潛藏着無數的屍山血海,含笑的模樣像極了一條飼機出動的毒蛇。
“徐福見過太尉。”對於來人,陳宇同樣不陌生,他與李斯一般同樣位列三公,若是按官職來說,權力還要更勝一籌。只可惜大秦的軍隊都完全被嬴政把控手裏,所以也就導致這位太尉權力被削弱了七成,以至於在原著中沒有露過面。
這也算是和自己這個奉常差不多吧…
或許也正是這個緣由,公孫瓚對陳宇的態度頗為不錯,就是陰翳的外觀實在難以讓人對他生出好感與信任,這大概也是嬴政讓他擔任太尉的緣故,要知道在歷史上,太尉這個官職幾乎一直都是空着的,大大小小的事物都由嬴政親自處理。
假仁假義的與公孫瓚和李斯聊了許久,時辰也隨之緩緩流逝,逐漸接近了卯時。
身前緊閉的宮門亦在鼓聲中緩緩打開,全身被甲胃覆蓋的禁軍立在兩旁,空出正對大街的大門,三公九卿,文武百官一行行依次徐進,每個人都肅穆莊嚴,懷抱朝芴,惶惶若干城之具也。陳宇走在三公之後,不守規矩的四處打量,期間還對頻頻望來的易小川微微頷首,算是向老熟人打過招呼了。
只是蒙恬見到此狀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頗為厭惡,在回頭望着神色複雜的弟弟一眼后,只得強忍住嘴裏的話,打算一切等回去再說。
不論如何,徐福此人…都不可親近!
一旁的少卿將這一切都守在眼底,目光閃了閃,卻不做任何舉動,僅僅是唇角微微勾起了幾分,看起來有帶有幾分輕笑的模樣,就算有人瞧見也不會想到什麼,畢竟單憑一個簡單的表情是不足以說明什麼的。
何況百官此刻都在侍衛的帶領下,有序走向咸陽宮內,大多連頭都不敢抬,又豈會像陳宇等人那般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