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貴人
徐媽媽還試圖把那畫本找回來。
陸雲瑤怎麼可能告訴徐媽媽真相。
那晚她回來后就發現畫本不見了,估計就是在翻牆的時候掉的。
說不定都不在牙行中了。
她可沒法解釋,大晚上的怎麼將畫本遺失到了牙行外面。
陸雲瑤還對那種畫本還有很多人想要這件事表示了懷疑。
哪有人會想看那種東西。
本來畫本沒了,陸雲瑤還有些暗中高興,畢竟不用被徐媽媽逼着看了。
事實證明,是她太年輕。
徐媽媽是做什麼營生的,怎麼會缺了那種東西。
直接讓人送來足足一箱子畫本。
那箱子被送過來的時候,陸雲瑤還以為又是胭脂水粉、首飾衣裳這樣的東西。
興緻缺缺,並未理睬。
柳兒卻沒她這麼淡定,好奇地打開箱子看。
還問道:“怎麼有這麼多書呀?”
說著就要拿起一本翻閱。
陸雲瑤身體一僵,瞬間意識到那是什麼。
一個箭步便竄過去,阻止了柳兒的動作。
弄得柳兒噘着嘴不高興,還以為她藏着好東西不給她看。
柳兒還小,怎麼能看這種東西呢。
陸雲瑤以姐姐的身份思考。
毫不猶豫拿了把鎖,將那口箱子鎖上了。
徐媽媽又來看她的時候,便十分大方道:“怕你再馬虎,不小心掉了,那麼多書夠你看了吧。”
陸雲瑤僵硬道:“夠了,夠了。”
夠她看大半年的了。
徐媽媽眼神老辣,不是看不出陸雲瑤心虛,也能感受到她的抗拒。
心知那畫本哪是不小心遺失,隨手丟了才對吧。
不過這種事情,強迫反而會適得其反。
徐媽媽試圖循序漸進,先送些好東西來,讓她慢慢意識到當他們秦興樓的花魁是個什麼待遇,之後便容易接受了。
只是徐媽媽還是有些不死心,“這些雖然也好,但終究比不過那本經典。”
對此,陸雲瑤只能僵硬地笑着。
“昨日差人送過來的兩匹緞子,你看着可喜歡?現下不大方便,等你搬到秦興樓,再給你做成衣裳。”
徐媽媽笑着說道。
陸雲瑤根本沒看,卻還是點了點頭。
笑容淺淡,“雲瑤知道,多謝徐媽媽。”
徐媽媽笑眯眯地看着她。
“這就好,雲瑤啊,以後不用客氣,缺什麼都和媽媽說,只要你聽話,媽媽是不會虧待你的。”
陸雲瑤笑容有些勉強,她實在不擅長和徐媽媽這樣的人相處。
原本對入秦興樓一事十分抗拒,可徐媽媽對她很是殷勤,時常噓寒問暖。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對於如此熱情的徐媽媽,陸雲瑤就算不喜,還是無法冷麵對着她。
兩人正在說這話,門外有人來叫徐媽媽。
徐媽媽皺了皺眉頭,臉上不大痛快,不過還是轉身笑着對她道:“樓里還有事,媽媽就先走了。”
陸雲瑤起身道:“我送您出去。”
“雲瑤真是貼心。”
陸雲瑤將她送了出去。
回來的時候,柳兒已經在她房間等着了。
“陸姐姐,剛才徐媽媽是不是被人急着喊回去了?”柳兒問道。
陸雲瑤點頭。
柳兒對入秦興樓一事反抗地比她還要激烈,並且一點都不給婆婆面子,說話都不委婉。
弄得徐媽媽很是不待見她。
“陸姐姐還不知道吧,秦興樓這幾日據說出了岔子,樓里的姑娘有一個牽扯進了大理寺的案子中,徐媽媽買下她的時候不知道,卻被大理寺的人找上門了,懷疑秦興樓包庇犯人。”
柳兒幸災樂禍地說著,還對陸雲瑤道:“你說秦興樓會不會就這麼倒了?”
柳兒很顯然是在異想天開。
陸雲瑤嘆氣道:“不是都說秦興樓背後來頭大,指不定就是什麼皇親貴戚,達官貴人,若不是重案,恐怕大理寺也奈何不了秦興樓。”
柳兒有些不高興,“原來如此,我還想着咱們是不是能自由了呢。”
陸雲瑤都不忍心打擊她。
就算秦興樓真的因此垮了,她們這些姑娘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不過就是換一家煙花之地罷了,說不定還比不上秦興樓的待遇。
事實證明,陸雲瑤想的不差。
徐媽媽再一次過來的時候,眉間是數不盡的輕鬆與得意。
大理寺的案子根本沒對秦興樓造成實際上的影響。
她這次過來是告訴陸雲瑤。
“樓里你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媽媽特意給你準備了最豪華的住處,今日你就先收拾一下行禮,明兒就搬過去吧。不過我明日還有些事情,恐怕沒空過來接你,我已經與你們婆婆說了,等明日她送你過去。”
陸雲瑤只能應下。
收拾完行禮之後,陸雲瑤就坐在凳子上,留戀地看着房間的每一處。
雖然張婆子養着她是為了賣錢,可對於不記得小時候的她來說,這裏實際上已經是像家一般的存在了。
突然要離去,她滿心捨不得。
柳兒原本每日都過來的,可今日也要忙着收拾行李。
也不知道她小小一個人,東西怎麼會那麼多。
翌日
陸雲瑤和柳兒坐在一起打呵欠,兩人昨晚都沒睡好。
只不過陸雲瑤是因為睡不着,柳兒卻是一直都在收拾行禮,根本沒空睡覺。
收拾出來的東西打包了五口箱子,陸雲瑤一看都震驚了。
對比之下,她才知道自己的東西有多少,勉強只湊了三口。
就這其中還有一口箱子裝的是徐媽媽送來讓她觀摩學習的畫本。
可看到其他姑娘的東西,她就麻木了。
有人甚至收拾出了七口箱子!
蔣珮兒就頤指氣使地指揮着小廝搬運自己的行禮上馬車。
張婆子急匆匆穿過月牙門,往後面走來。
陸雲瑤還以為時辰到了,婆婆要把她們送到秦興樓。
結果張婆子氣喘吁吁,頂着一腦門汗。
一過來便張羅道:“都別收拾了,回房間打扮好自己,隨我去前面見貴人。”
這話姑娘們並不陌生。
張婆子管的是官牙,經常會有出身尊貴的客人過來挑人。
或是填充府中的下人,或是想要置一門外室,理由五花八門。
只是這些機會通常輪不到這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