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為何不謝我
這位來頭不小的貴人,便是平西侯夫人了。
也怪不得張婆子那麼緊張,喬玉晴雖沒有誥命在身,那也是實打實的侯夫人,小小牙行自然得罪不起。
喬玉晴說著,便揮了揮手。
身邊的兩位侍女屈膝行了一禮,便小步走到墨長決身邊,抬手拿着帕子去擦少年臉上滑下的水珠。
墨長決向後一退,直接避開了。
隨意向喬玉晴那邊拱了拱手道:“多謝母親好意,只是男女授受不親,就不麻煩母親身邊的婢女了,青雲。”
“世子。”
一個小廝打扮的男子從外面匆匆趕來,直接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想要給墨長決披上。
結果被墨長決拿去,直接扔到了一旁同樣濕淋淋的女子身上。
陸雲瑤正抱着胳膊發抖,就被兜頭蓋了一件衣裳。
雖然對方是好意,但從這麼隨意粗暴的舉動中,陸雲瑤還真看不出來。
只是她一個女子渾身濕透,還是不好看的。
便也不推拒,直接將衣裳披上,向那個小廝行了一禮,“多謝這位公子。”
墨長決一頓,不爽地看着她。
“是我將衣裳給你的,你為何只謝青雲,不謝我?”
喬玉晴眯着眼睛慢慢走近,打量起這兩個渾身濕透的人,眼中逐漸透露出興味。
墨長決身邊的小廝名叫青雲,幼時便在他身邊伺候,可以說是與墨長決一起長大的。
此時青雲眼觀鼻鼻觀心,好似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主子的不爽。
陸雲瑤對墨長決的問題很是不在意、
這件衣裳是那小廝的,她當然向小廝道謝了。
但墨長決穿戴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她惹不起,只好客氣道:“也謝過您。”
墨長決哼了一聲,這才面露滿意之色。
“這是怎麼回事?”
喬玉晴觀察着兩人,語氣中帶着一點驚訝。
被忽略的張婆子終於有了存在感,立刻走上前來,將剛才所發生之事告訴了這位貴夫人。
說完抱歉道:“都是雲瑤不小心,才掉到了水中,竟還麻煩這位公子相救,老婆子真是過意不去。”
張婆子只聽見墨長決稱呼喬玉晴“母親”,卻不知道是侯府哪位公子。
還是喬玉晴的侍女提醒道:“這是侯府的大公子。”
張婆子惶恐道:“老婆子不知,竟然是世子殿下。”
隨即帶着一群姑娘向墨長決行禮,模樣很是恭敬。
平西侯府的威名,京城中人還是知道的。
平西侯年輕時很是英勇,戰功累累。
只是早年在戰場上傷了底子,才不得不從退了下來。
皇上念他軍功卓越,便封他為平西侯,在京城賜予了侯府,讓他榮養。
許多年過去,雖然平西侯府不如以前輝煌,但在勛貴侯爵之中還是站得住腳的。
而侯府大公子是平西侯先夫人所生,很得平西侯看重,一早就請封了世子,是要繼承平西侯爵位的。
張婆子聽聞他的身份,可不更加小心謹慎。
喬玉晴則是先夫人過世之後,由貴妾抬成的續弦。
一來出身不高,沒有底氣。
二來,就算是名門出身,繼室也要比嫡妻矮上一頭。
生下的兒子雖然也是嫡子,卻是比不過嫡妻所生的嫡長子尊貴。
張婆子一聽是大公子,立刻想到這是世子殿下。
只顧着擔心世子殿下會不會因此動怒,卻沒顧上喬玉晴的心情。
喬玉晴站在張婆子背後,咬牙切齒地盯着她。
帕子都快扯爛了,心中酸澀無比。
世子又怎麼了,又不是已經繼承了爵位。
她的安兒比墨長決好上多少倍,最後爵位落到誰手中,還未可知呢。
“一個小丫頭落水,竟然還要世子去救?張婆子,你們牙行是沒人了么?”
喬玉晴雖看不上墨長決,可當著人兒面,還是要給這個便宜兒子面子,她只能將火氣都撒在張婆子身上。
張婆子被訓得誠惶誠恐,連忙解釋。
是因為接待女客,才將所有小廝都清了場,並不是有意讓世子殿下去救人。
這是陸雲瑤闖的禍,她自己自然不能免了,披着衣裳上前請罪。
“都是雲瑤自己沒站穩,也不知道水潭原來很淺,這才麻煩了世子殿下,此事與婆婆無關,世子殿下和夫人若是要罰,便罰雲瑤吧。”
喬玉晴冷哼道:“張婆子的人,本夫人哪裏插得上手。”
張婆子汗都要下來了,“侯夫人這說的哪裏話,一介賤婢而已,隨侯夫人處置。”
陸雲瑤雖然知道,自己在張婆子心裏就是個值錢的玩意兒。
可好歹被張婆子教養了幾年,聽到這話,心裏不太舒服。
她低下頭,沒有說話。
心想着就算被侯夫人教訓,總也比去秦興樓好。
喬玉晴見到張婆子奴顏婢膝的模樣,心氣兒這才順了些。
墨長決卻將袖子擰了擰,滴滴答答落下一灘水。
他慢悠悠道:“母親,兒子這還滴着水呢,萬一兒子着涼了,祖母又急病了該如何是好?”
喬玉晴又想起來在老夫人身邊侍疾的日子,臉上的肉都一個哆嗦。
本來想要多晾着他一會兒的主意也打消了,連忙支使兩個侍女送他去換衣服。
有老夫人護着,她可惹不起墨長決。
張婆子想要將功補過,連道:“牙行中便有乾淨衣裳,侯夫人的婢女恐怕認不得路,讓老婆子帶世子殿下過去吧。”
喬玉晴一直想往墨長決身邊安插人手。
但她也知道,墨長決有多排斥她身邊兩個侍女,想必去換衣服定不會同意讓兩個侍女跟着。
剛要點頭同意,張婆子身後一個姑娘卻輕聲開了口。
“婆婆腿腳不好,恐怕走得慢,讓世子殿下着涼了就不好了。”
蔣珮兒帶着笑容道,“不如讓珮兒去吧。”
蔣珮兒的眼睛亮晶晶的,落落大方走了出來,與侯夫人行了一禮,后又用羞澀的目光看向墨長決。
蔣珮兒的心思簡直路人皆知。
那可是平西侯世子。
若是被世子殿下看上了,贖身出去,那可不比去秦興樓好得多。
這機會在場所有姑娘,哪個不想要?
可是卻沒膽子在侯夫人面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