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情如父子
在他們吃着香噴噴烤肉的時候,聽到了索索索的聲音,他們尋聲望去,發現曾經散滿蛇屍的地方被密密麻麻的蟲子覆蓋了。
這下,不止陳晴泛嘔,就連見多識廣的顧峰也嘔嘔嘔的嘔出了一堆,他抓起兩段烤好的肉放進懷裏苦笑道:“等餓了再吃,現下無食慾。”
大家不約而同的將手中未食用完的肉放進懷中,或坐或躺,等待月落,等待黎明。
遠處偶爾幾聲清脆的鳥鳴,打破沉悶的沙沙聲索索聲,輻射林中,飄向黑色漸淺的夜幕。
長夜之所以漫漫,全因盲目的等待,不知天明在哪時。
於是,越等待,越漫長。
此刻夜色漸淺,天幕深藍,林中鳥兒婉轉鳴叫。晨風徐來,帶來陣陣花香,也帶來陣陣腐敗之氣。
陳晴望向平靜水塘,想着到底水裏有何東西,是否林中水塘都如此水塘,有着所向披靡的毒蛇也畏懼的東西。
旭日東升,八人起身,跨出火圈,靠近水塘。
人總是好奇,喜歡探究未知的神秘事物。
清澈的水裏,是一張張如銅盆大小長滿利齒的鮮紅大嘴。
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又是大開眼界!
陳晴笑着對蘇潤道:“所幸昨晚你吃山珍,沒有要吃烤魚。否則你說,它們幾口能將你吃完。哈哈。”
自從陳晴蘇潤認了兄弟后,兩人說話行事就隨意多了,這倒給險象環生的林中之行增貼了不少樂趣。
“誰活膩了,明知滿山是毒物,還要跑到水裏去。”
“啊哈,小弟弟還是挺謹慎的嘛!”
“難道就你會裝高明嘛,晴哥哥!”
眾人雖聽了大半日的小弟弟,晴哥哥,但忍不住還是默默的抖了一下。
看着並排而立的兩人,怎麼看,怎麼違和!哎,沉船時還嚷嚷着要對架呢,何曾想到上了岸,兩人居然兄弟相稱。
只怪兩人都是世家少年公子嘛!作風獨特!率性而為!
蘇潤俯身撿起一塊石頭,扔向水塘,水面頓時沸騰。
其餘幾人也扔了石頭,如昨晚一般,水面漩渦開來。
大家隱約看到水中粗壯的灰色軀體。
想要在林中喝水,得看天羅!這個水塘中有大嘴怪,別的水中即便沒有大嘴怪,也會有別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就算沒有,那麼誰又敢喝呢,滿山的毒物,誰知道水裏是否隱着看不到的東西。
八人望塘興嘆完畢,繼續爬山,再翻過五座山,就能到峽谷,穿過狹長的峽谷,就算是越過了死亡林腹地。
此時,貪黑摸過兩座山的閩南和江浙兩隊人猶在往林中深處玩着你追我趕的遊戲。
柳白扯着嗓子道:“蘇澤,都追了一夜了,你不嫌累嗎!”
蘇澤道:“還沒殺了你,豈可言累!”
柳白哈哈一笑,邊跑邊道:“本公子還以為你也是為了陳雍那斷袖兒子和你那肥過豬的弟弟,跟進死亡林的,沒想到居然為了我,榮幸之至啊。”
蘇澤淡淡一笑,道:“你們閩南倒是大膽,敢動丞相的人。”
柳白得意道:“我們就因不夠大膽,才臨時決定抓捕那個斷袖,否則早在龍江就將他們射死了。你不知道吧,那斷袖不僅得陳雍寵愛,還和陳鈺陳辰搞起,當真情比金堅,哈哈,有了她,他們還能奈我何。”
蘇澤緊追不語。
他聽聞過陳鈺將她懷在胸前隨軍回城,陳辰與她夜夜同眠。三觀正統的他,對他們三人的特殊癖好不解,兄弟間的三角戀更是不解。他多少有些吃驚,但畢竟是他們的事,與他何干,現下既然與丞相聯盟,那麼他有必要救出因送嫁而遭難的公子。
前方柳白繼續猖獗道:“哦,告訴你,那斷袖長的確實不錯,膚白勝雪,皓齒明眸,我敢保證比你那些個女人都要好看,可惜就是個男子,否則本公子收了他。”
這時,柳白的人在前方急匆匆道:“公子,前方峭壁,我們下不去。”
柳白轉身做了個手勢,他的人迅速沖向追趕上來的江浙人。
兩隊人在死亡林中開始了第二場較量。柳白趁機帶着三十個手下延着峭壁行走。
黎明時分,天色將亮未亮,走在崖壁上的柳白看到三座山外有煙裊裊升起,邪惡一笑,伸手一指,道:“我們去那邊。”
原來昨日陳晴上岸的時候,恆遠早已漂浮到了離他們十里遠的下游,並且被水流沖向了岸邊,恰好又被石頭遮擋,因此,他們沒有等到他,也沒有看到筆直的澄河下游他直挺挺躺在岸邊的身影。
由於上山的距離差了十里之多,且往林中行進的方向不同,同樣是翻越了兩座山,現下他們至還隔着四座山。
蘇澤發現柳白遁走,也帶了幾人朝峭壁行去,他的目的就是要救出兄弟及丞相的公子。
走至懸崖處,他看到了遠處的白煙,心中的驚惶暫時擱下。
自四年前,老太守去世,蘇澤扛起江浙的同時,也擔起了撫養當時年僅八歲的蘇潤的重責。兩人一母同胞,半年後,他們的母親也過世了,是以,蘇澤這個長兄既為父,又為母的盡心盡責的撫育他。十二歲之差的兩人感情深厚,深厚的感情不像是兄弟情,更像是父子情。
當聽聞蘇潤進了死亡林時,殺人無數的蘇澤心中頓生驚恐。
雖說死亡林吃人是傳言,但畢竟是親如兒子的人進去了,總歸要驚惶一瞬。
後來柳白他們進林,他也不容遲疑的進林,不管傳言是真是假,他們進林的目的卻是實實在在的要去抓他們,他要阻止他們。
然在林中的半夜時間裏,他的人就被林中毒物奪去了半百。他愈加擔憂,他們區區幾人如何在林中生存,他那行動緩慢的小弟如何躲過攻擊速度迅如閃電的毒物。
好在,他看到了煙霧,肯定他們現下還是活着的,他要趕在柳白之前找到他們。
四月十八日,艷陽高照,晴空萬里。
死亡林中有四波人。
走在最深處的是陳晴八人。
與陳晴隔了三座山的是柳白一行人。
及隔的稍微再遠一些的蘇澤一行人。
離陳晴最遠的不嫌累的猶在戰鬥的兩百號混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