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辣手摺柳

一路上，陳晴挺胸甩袖大步流星健步如飛，想着三哥這人怎麼變成如今這般羅里吧嗦了，二哥他會管我有沒用膳？說與他聽幹嘛。他現在有妻子有小妾，左擁右抱，事業美滿，馬上又有便宜兒子，哪還有心思管我們兄弟啊。若再如往常一般拉長講短的，這不是惹他反感嫌棄嗎。我們當要自覺，避着他，不懂嘛。就這麼喜歡被我惹怒，哎，回頭還要哄他，是不是嫌我太空啊。可是哄人很傷腦筋的好不好，難怪我不長肉，定是我殫精竭慮多了。哼，都是你們害的，一個個存心見不得我威武。

一路憤憤不平，不知覺已到回東院的必經之路柳徑。

柳條曖昧繾綣。

陳晴微微眯眼，一把扯下飄在眼前的幾根綠絲絛。

只是，撕扯之快用勁之猛，連帶着生生扯斷有嬰兒手臂般粗的側枝。發出的咔嚓聲猶如天雷乍響打破此刻安寧，驚嚇了湖裏成群的錦鯉遁入湖底。

陳晴一氣呵成直接拉下還懸吊著的側枝，走進湖邊兩步，一揮手，將有上百條綠絲帶的側枝霸氣的甩向湖中。瞬間，湖面波紋蕩漾延綿到彼岸。

陳晴愜意的拍掉粘在手上的柳葉枝屑，注目着柳枝緩緩沒入湖底，直到幾簇細枝扯着嫩綠細葉浮在湖中。

湖中挺着翠綠圓葉，湖底幾尾錦鯉嬉戲。湖面如鏡，照出一岸垂柳，印出岸邊淡藍錦袍清秀面容的少年。

陳晴盯着浮在湖中的嫩綠細葉，微微眯眼，低頭掃視腳下，俯身捧起一塊大石頭，緩緩起身，挺起腰背，用力一拋，撲通一聲，濺起水花無數，湖面震蕩不休。

懸浮的細葉被巨石壓入湖底，再無天日可見，直到化為淤泥，滋養一湖荷花。

陳晴輕笑一聲。餘光瞄到遠處熟悉身影似乎要往這邊靠近，於是繼續向前，留給眾人一個瀟瀟洒灑坦坦蕩蕩瘦小但挺拔的背影。

陳鈺保持着固定距離默默的遠遠的跟着陳晴。

她快，他也快，她停，他就來回踱步。

他在一箭之外的亭子裏靜靜遙望熟悉的人辣手摺柳，搬石砸湖。

即使遠的看不清眉目，他也能勾畫出她的蹙眉眯眼，嘴角掛笑。即使遠的聽不到聲音，他的耳畔也能響起她輕蔑一笑時的淺淺笑聲。

十三年的陪伴，刻骨銘心，深入骨髓，豈能說淡就淡。

他何許人，自認最了解陳晴的人，自然知曉她因何顛倒是非黑白狡辯陳章，他對目前陳晴的狀況瞭若指掌，她的一切都有專人報告，一切都在意料掌控之中。除了昨晚與陳辰同眠，這讓喜歡凡事掌控在手的他生出一絲警惕。

他有他的所求，有他的計劃，他步步為營，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履冰臨淵，沒有必操勝券萬無一失的把握，他寧可企予望之，步立踟躕。

他盯着前方的藍色背影，上挑的雙鳳眼含滿溫柔。

夕陽下，柳徑中，微風起，柳條飄。

斑駁光影打在一前一後不遠不近的兩個如玉公子的臉上，彰顯了另類的溫存與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