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記憶回溯
我點頭答應，和黃哥告別後就離開了華安醫院。
線索就這麼又斷了，我站在斑馬線的前面竟不知自己該回家還是去哪裏。
這時，熟悉的鈴聲響起，我拿起手機，是伊欣打來的電話。“喂，辰燁，今天我和媽在家裏等你吃飯呢，你在哪啊，怎麼還沒到家？”
我有些疲憊的應道：“工作上出了點小問題，稍微晚了點，我現在就回去。”
伊欣的語氣照舊的明快：“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回來以後我們一起談談婚禮的籌劃。”
我含糊的“嗯”了幾聲掛斷了電話。昏暗的天色下，我一個人站在斑馬線前，來往是川流不息車尾燈光拖曳而長流蘇般的光影，耳邊是繁華都市的熱意喧囂，滿目璀璨霓虹的斑斕盛景，一瞬間，我忽然有種置身於外的不真實感，看着這個瞬間陌生的環境，迷茫而陌生的感受佔據了我的心臟，我真的知道自己是誰嗎？我真的知道這裏是哪嗎？這一切的一切，究竟，真的都是真實的嗎？
我甩了甩頭，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把自己雜亂的思緒拋開，行人禁行的紅燈閃爍着由紅變綠，我抬起腳向前走去，漸行漸遠的背影看上去卻像從一個謎團踏入另一個謎團，四周都是霧氣，有一種萬物渾然一夢的感覺。
等我終於回到家，明晃晃的暖黃燈光在打開門的一瞬間籠罩了我，彷彿驅散了我身上的冷意，我帶着幾分回暖的舒緩說道：“媽，伊欣，我回來了。”
伊欣正端着盤子從廚房裏走出來，見到我眼睛便彎了起來，一邊放下盤子朝着廚房喊道：“媽，辰燁回來了。”隨即轉頭對我嗔怪道：“你怎麼才回來啊，菜都快涼了，喏，快來嘗嘗我和媽一起學燉的魚湯。”
我揉了揉眉頭，睜了睜略微有些酸痛的眼睛，朝伊欣笑了笑，說道：“我錯了我錯了，今天工作比較忙，所以晚了點。”
說完，我媽也解下圍裙走了出來，揪着袖口擦了擦手朝我說道：“好了好了，快點來吃飯吧，讓伊欣也陪着你挨餓，你這個准丈夫怎麼當的！”
我拉開椅子坐下，對着豐盛的飯菜大動起來，偏頭問伊欣：“你有看中的婚禮策劃公司嗎？”
伊欣掏出手機，翻出了幾幅場景佈置的案例圖來指給我看，第一幅是一種比較常見的西式婚禮風格，第二幅則是夢幻糖果色的少女風格，我心裏暗暗想，伊欣平時表面上那麼堅強的人，其實心裏也還是個小女孩而已啊。
再往後，伊欣又找出了幾幅，看着看着，突然一幅羽毛輕紗佈景的圖片吸引了我，一種莫名的熟稔浮上心頭。
隨之是神經傳來的劇痛，就在這種頭痛欲裂的感覺之下，我腦海里出現了一幅模糊的景象。
我坐在籃球場邊的石階上休息，夏妍笑意盈盈的看着我給我遞水，幫我擦汗，我大口喘着氣屏幕灌水，夏妍突然神秘兮兮的指着學校欄杆外面的大廈做成羽毛形狀的廣告宣傳圖，對我說：“辰燁，以後我們的婚禮上就佈置那樣的羽毛好不好，羽毛紛紛洒洒的飄落，一定很好看。”
我有些好笑又無奈的看着夏妍，眼睛裏都是寵溺，說道：“好啊，佈置成羽毛的，給你的婚紗也做成長長的羽毛拖尾好不好？”夏妍聲音里溢滿喜悅和憧憬：“好啊好啊...”我看着陽光下夏妍的睫毛撲閃撲閃的，也像絨羽一樣毛茸茸的可愛極了，一時心動，輕輕的吻了上去......
“辰燁？辰燁？你怎麼了？”伊欣擔憂的看着我。
此時，我眼前的光圈慢慢變大，場景也逐漸變成白色，頭痛的感覺慢慢散去，我將抱在頭上的手放下，刻意忽略剛剛見到的場景，努力不讓自己顯得異樣。
這是我第二次在除了夢境之外的地方看見夏妍，那是不是就說明，我的記憶也許是在一點一點的恢復？我想要找人傾訴，可伊欣和我媽顯然並不是好的傾訴對象。
“辰燁？辰燁？伊欣在跟你說話呢，你發什麼楞？”我媽似乎沒有看到我剛剛一瞬間的痛苦，見我沒有回答伊欣，就推了推我。
“啊嗯？怎麼了，阿妍...啊鹽放的有點多這道菜...”我被我媽的話拉回現實，差點脫口而出的“阿妍”被我生生止住打了個圓場。
伊欣有些狐疑的看着我，不過下一秒看我神情如常，也就沒有再多問什麼。
她指着那張羽毛佈景的圖片問我說：“辰燁，你看這個怎麼樣，我比較中意的就這個和前面那個糖果色的，你覺得哪個更好看點？”
“嗯...我也覺得這個挺好看的，要不就這個吧。”我看着那張突然勾起我思緒的圖片說道。
“好，那我明天就打電話去問問這個佈置細節、具體場地、人手和費用......”我心裏突然湧起了一陣愧疚，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執着於弄清楚夏妍的事情，對伊欣免不了有些疏忽，像婚禮籌劃這種事情，本來就應該兩個人一起商量着籌劃的，但她一個女孩子卻操心考慮的比我還多得多，我這準新郎當的未免也有些太失敗了。
我又想起肖峻，心理醫生，我媽，甚至是那個異國萍水相逢奇怪的催眠魔術師跟我說過的話，不要太執着於過去的事情了，只有過好當下才是最應該做的。
可我一想到剛剛還在腦海里的畫面，就又無法忍住自己探尋的慾望。
“唉”我輕嘆了一口氣，對伊欣溫柔的笑了笑，說道：“明天我陪你一起籌劃具體的事情吧，不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還操心這麼多，那我也太不是男人了。”
伊欣笑了笑，沒有說話，似乎並不介意我在婚禮籌備過程中的缺席。接着談天說地的，一頓飯在還算溫情的氛圍中結束了。
將伊欣送回去以後，我洗完澡回到了自己房間，想起夏妍的那本青綠色封皮的日記本，我正想打開抽屜拿出來再仔細看看，我媽卻突然推門進來了。
她抱着幾套疊好的我的衣服替我收進衣櫥里，跟我說：“剛剛你洗澡的時候，伊欣打電話跟我說明天讓你早點過去世茂，她託了人可以提前試新一批的西裝和婚紗，去晚了就要排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