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身邊有你就好
我不敢回答她，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詭譎難辨起來。我彷彿看到山洞的岩壁開始浮動，像是海面上的波浪一樣。再抬頭看，頂部的岩石忽明忽暗，閃爍其間，像是佈滿星辰的宇宙。
“怎麼回事啊，辰燁？你還好嗎，怎麼不走了？”
聽到夏妍的聲音，我才把自己從漫無邊際的幻想中拉了回來，周圍的一切都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越往深處走，山洞中的空氣就變得越發陰冷，溪水流淌的聲音，山洞外暴雨翻騰的聲音，再加上石鐘乳的水滴聲，讓這個山洞都充滿了一種迷濛的感覺。
“辰燁，我好冷。”
我摸了摸夏妍的手，是由內而外的那種刺骨冰涼，感覺不到一絲身體的溫度，還時不時地打冷顫。我有些心急看着她，她的臉色煞白，嘴唇上也沒了血色，就好像是冬天裏被雪覆蓋的楊樹。
“那你先把我的外套披上吧。”我把自己身上已經半乾的外套脫下，給她披上。
我加快了腳步，拉着夏妍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對她說：“夏妍，沒事的，我們一定能找到其他的出口離開這裏。”
“嗯。”夏妍回答道。
走了一會兒，我又聽到身後的夏妍輕柔的說道：“辰燁，你知道嗎？其實我一點也不急着出去，這山洞裏的石壁，青苔，因為有你在我身邊，這些東西都變得有意義起來，如果在我身邊的不是你，那眼前的這些景色也不過如此，因為在我的身邊是你，那麼今天的這一切，就是一段無悔的旅程。”
聽着她的話，我甚至不敢回頭看她，彷彿此時此刻的我，配不上她的喜歡一樣。
就在我不知該說些什麼的時候，一縷白色的陽光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進來，照射着這個佈滿星辰的山洞。白色的光越來越強，我強忍着睜開眼睛，身旁的夏妍和那詭譎的山洞都已經消失了，我獃獃地躺在床上，看着潔白空洞的天花板。
“辰燁。”我突然聽到我媽叫我的聲音。“你醒了嗎？醒了的話就下來吃早飯，正好我還有事情想和你說。”
隨後，我收拾好，洗漱完便下了樓。剛坐上餐桌，我就問我媽說：“媽，你找我有什麼事呀？”
我媽站在對面，手裏收拾着桌子上的東西，對我說道：“辰燁，你和伊欣都訂婚已經兩年多了，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呀？”
我媽的話出乎我的意料，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道：“我每天工作這麼忙，哪有時間想這個呀。”
聽我這樣說，我媽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坐下來，用近乎訓斥的語氣對我說道：“忙什麼忙，我看你就是懶得想。”
我傻笑了一下，拿起面前的餐具，說：“不是啦，媽，舉行婚禮很麻煩的，要籌備各種各樣的事情，我和伊欣哪有那麼多時間想這些啊。”
說完，我扒拉了幾口粥，又問我媽說：“對了，媽，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
這時，我媽滿臉認真的看着我，道：“你少給我轉移話題，就算再忙，你也應該問問伊欣的想法吧，你有沒有問過她？”
我霎時間沉默住了，過了好久才從嘴裏憋出兩個字：“沒有。”
剛說完，我媽又站了起來，走進廚房裏收拾餐具，我聽到她在廚房裏對我說：“還真是一點都不能指望你這小子，等下次見到伊欣的時候，我去給你問問，看看伊欣對結婚有什麼打算。”
聽完她的話，我急忙的對她說：“媽，其實沒必要，我和伊欣現在相處的挺好的。”
“光好有什麼用，就是要趁現在，趕快把你的婚姻大事給辦了。這樣我也放心了，再說以後等你和伊欣有了孩子，我還能幫你們帶帶。”她的語氣似乎有些不滿。
我聽完只好無奈地回答道：“那好，等以後哪天有時間了，我去問問伊欣的想法。”
我媽又從廚房走出來，站在門口，看着我說：“別等以後了，拖的時間長了你又該忘了，我看啊，乾脆就明天吧，你把伊欣叫來家裏吃飯，我給你們做點好吃的。”
“好，那我晚點跟她說。”
吃完早飯，我就出門去上班。中午的時候，我給肖峻打了個電話，想着下班后讓他陪我一起去原來的學校看看，找找有關夢裏的事情。
一直到下午四點多，我才在高中學校門口見到肖峻，他從一輛黑色的轎車裏下來，穿着一身棕色的外套。遠遠的就聽到他在喊我的名字。
“辰燁，你是不是來找關於失憶的事情？”
等他走到我面前，我才回答他，說：“對啊，我想來學校看看。”
“哎呀，兄弟，我說你就別找了，伊欣要是知道該有多傷心啊。”他調侃道。
我看着嬉皮笑臉的肖峻，認真的說：“所以我才要找啊，我要給自己一個清白。”
說完，我和肖峻一起往學校裏面去，周圍並沒有像我夢中一樣的景色，沒有古樸紅牆，也沒有碧綠的藤蔓。我和肖峻一前一後地走在一條土色的小路上。小路的兩邊，是半個人高的雜草，毫無章法的長在我夢中空曠的土地上，幾顆大樹也約好似的東倒西歪的生長在一旁，像是幾個十六、七歲的叛逆孩子。
我一邊走，一邊對肖峻解釋着最近做的那些奇怪的夢：“肖峻，你知道嗎？我常常夢到夏妍，夢到和她一起去海邊，一起在高中的學校看雪，夢到聊起死亡是她臉上莫測的表情，夢到迷失在山洞裏時，她顫抖不安的手。”
肖峻沒有說話，把頭轉向了一邊。
我繼續說著：“我想找到那個人，不為別的，只是想要弄清楚，夏妍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和我究竟又有什麼聯繫。”
肖峻仍然沒有回答我，但我也沒有因此而停止訴說，彷彿這話不是對肖峻說的，更像是在問自己，我自言自語地說：“她會夢到我嗎？如果她也常常夢到我，那我就更應該去找她說清楚，我想讓她知道，我不愛她，我也不是那個值得她用生命去愛的人，我們有各自屬於自己的生活。”
“但是去哪裏找呢？我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裏找起，夏妍沒有給我留下任何線索。”我接着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