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方有傳
“你聽見有什麼聲音沒有?是不是真的有鬼啊?”聶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可現在卻表現出一副小女子的恐懼神態，嬌弱至極。
方有雖不信鬼神之說，但在這深山雲霧繚繞處，陰冷荒蕪地，也不禁有些害怕。不過他看聶在一旁，不好示怯，強作鎮定道:“怎怎麼會，那玩意兒都是別人編撰出來的，根本不可能存在，你要相信科學。”
他嘴上說著相信科學，可偏偏在科學與玄學做選擇時，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後者。
“可剛才的聲音怎麼解釋?”聶記得自己是清清楚楚聽見了有人說話。
方有沉思片刻，決定編一個好的理由來“解釋”一下，想了想道:“那應該是山風吹過山谷發出的聲音，就跟我們吹哨子是一個道理。”
“放屁，我明明聽見的是人說話。”聶可不是三歲孩子，自然不信那一套。
方有隻好又說道:“那不過是你心理作用罷了，人在緊張的時候，心裏有什麼想法，接合周圍環境，往往能起特殊反應，既而導致幻聽，這都是很正常的現象，沒必要大驚小怪。”
“切，我信你的。”聶一臉的鄙夷，轉身向山外看去，發現那些雲霧都在極速運動，青山四周的樹木時而平緩作響，時而劇烈翻滾，好似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撫摸它一般，“先這樣吧，我們在這裏記一個記號，走一會兒再說，看是不是真的在這裏逛圈圈。”
方有點點頭，蹲下身子在那塊石梯上刻畫了一個“56”數字，“好了，我們走吧。”
兩人又繼續出發，因為有了第一次的反常，所以這次二人不敢再嘻嘻哈哈，聶更是緊握方有的手，同時眼睛在一塊塊石梯上看過去。方有心倒是很大，一會兒看看遠山，一會兒聽聽風聲，有時還會和聶有意無意調侃幾句，但後者因為聚精會神，很少認真他，只是“嗯”“哦”敷衍了事。
方有覺得無趣，便不再多說，埋着頭一言不發地只管走路。
走了很長一段路后，聶似乎覺得太過清靜了，站定身子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你又不聽，我說什麼?”
聶望着那張臉，斜眼打趣道:“喲喲喲，還小氣了。”
方有心裏哼了七八聲，面上一臉的無辜道:“沒有啊，我小氣幹嘛？有這狗膽?”
“你有哎。”聶站上來一步，與他平齊，好看的眸子在月光下好似山澗里泉水，讓人看了，心裏一片沉寂祥和。
方有咽了咽口水，想要吻她。但聶馬上後仰身體，瞪眼道:“在這兒你還敢搞?有人……鬼。”
方有沒了興緻，不以為然道:“我才不怕咧，除非真的……”他話還沒說完，忽然看到聶腳下的石梯多了一個記號，正是“56”這個數字。
“咦，我剛才看的時候就沒有。”聶是一步一步檢查上來的，這一塊包括上面那幾塊，它都確定無疑沒有，這才站直身子休息一下，卻不想這時又出現了。
“鬼打牆。”方有得出一個結論，“我們應該是被某個鬼盯上了。”
聶問道:“你不是不信鬼的嗎？”
“有嗎？我說過這樣的話？”
“廢話，你才說。”
“行嘛，此一時彼一時。”
“???”聶一臉的鄙夷。
“不要討論這個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方有開始回憶這些年看的小說還有電視劇，“我記得鬼打牆是因為行人在鬼的區域內做出了冒犯鬼的事，這才導致鬼施展鬼術來迷惑行人，要想擺脫這個鬼術，目前的方法只有這幾種，一，找出冒犯鬼的原因，給鬼道歉，取得原諒；二，找出鬼術的漏洞，從漏洞走出；三，用超鬼級的力量打破鬼術陣法，直接過關。第三種就不用考慮了，我們只看前兩種，第一個，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得罪鬼的嗎？”
“這我哪知道?我又沒得罪它。”
“說得好像我得罪它似的。”方有癟癟嘴，又問，“那第二個呢？知道鬼術漏洞，也就是陣眼在哪嗎？”
聶給他一個“你覺得我會知道”的眼神。
方有嘆了一口氣，“看來只有我親自出馬了。”他攤開雙手，閉上眼睛，用體內的炁感受周圍。
在他閉眼的一瞬間，四周出現絲絲擾擾的黃色氣態細線，纏纏繞繞飄向四周。
那些絲線好似章魚的觸角，四處延伸，等碰到什麼奇異的點后，迅速回撤。
無數的絲線出去了又回來，直到全部回歸方有體內，他才睜開眼。
聶忙問道:“怎麼樣?”
方有深呼吸一口氣，故作高人態，“莫急莫急，且容我仔細思量一番。”
“快點咯。”
“年輕人就是急躁，這樣要不得滴。”
“屁話多。”
“粗鄙。”方有轉過身，指着前面的石梯道:“剛才我探查周圍，發現這些石梯大有問題。它們有的表現很強的排斥性，有些表現很強的親近性，就好比從這個記號石梯作為一開始，它是親近，第二塊也是親近，第三，第四則是排斥，第五第六親近，七八九十則是排斥，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又是親近，接下來十個排斥，六個親近，十六個排斥，十個親近，二十六個排斥……按照這個規律下去，就在這裏出現了一塊石碑，而且這裏還有一支筆，我想應該是要我們寫個規律出來吧。”方有一個一個介紹，沿着梯子向上，最終找到一塊長滿青苔的石碑，石碑旁放着一支刻筆。
聶看向方有道:“這不是你理科生的地盤?該你表演了。”
方有搖頭道:“我速度太慢，還是要看你，畢竟集美貌與智慧，聰穎與靈氣的是你，能不能走出這鬼陣，還得看您啊。”
聶蹲下身子，拿起一旁的枯樹枝，“我兩個來嘛，你再給我說說他們的規律。”
方有隻得又說一遍，然後也拿起樹枝計算，“試一試誰快一些。”
“可以啊。”
二人開始排列，縱橫交錯的刻痕遍佈整個地面。
聶不愧是與二馬並駕齊驅的存在，不到一會兒便列了兩個公式出來。方有對着公式驗算，果然完全符合，不禁又驚又喜，一把抱住了她。
“真是太機智了。”
“小意思，你以為姐姐是誰。”
方有鬆開她，然後將那個公式寫在石碑上。聶站在一旁，問道:“這能行嗎？你是不是搞錯了？”
“應該吧。”方有心裏也沒底，這玩意兒完全是他瞎猜的，至於能不能行，還得看石碑大爺給不給面子。
不過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不知是那隻鬼可憐他還是真的就如他所說那樣，那個是石碑竟然有了反應。
佈滿青苔的石碑開始震顫，表面上的青苔和石料開始剝落，很快在上面只留下了一個字，“上！”
“上?上哪去?”
“當然是這上面了。”聶已經開始走，沿着那些石梯一步一步走。
方有追了上去，詫異道:“就這樣就沒事了?”
“我又不是鬼，我怎麼知道。”
“你還不是鬼?你不是偷心鬼嗎？”方有從後面拉着她的手，又玩笑了起來。
二人上了一路，走了差不多小半個小時，在前面終於看到一個涼亭。那涼亭建在山崖上，叢遠處看就像是大山伸出一手將它懸空托住，看起來格外嚇人。
“哇，終於出來了，來歇一會兒。”聶快步走過去，眼看就要坐下。
方有立刻說道:“別坐。”
“?”
“他們說山中涼亭陰氣最重，如果山裡人不多的話，最好不要坐。”方有走了過來，看到涼亭內根本沒有凳子，只有幾根樹樁，又說道:“山中的樹樁更不能坐，那是山神老爺的凳子，你要是佔了它的位子，會被懲罰的。”
聶詫異看着方有，“你不是不信什麼鬼神之說嗎？怎麼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額，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方有拉着聶在涼亭外的石梯上坐下，“有些事本來就會改變的，尤其是這個時期，你說有什麼是不能改變的?”
聶點點頭。
卻不想方有又哈哈一笑，勾了勾她的鼻子，“我愛你的心不會變啊。”
聶表情古怪，似乎覺得沒有比這更尬的表白，於是她那張滿天星的臉恰當的“嗤之以鼻”，讓人看了忍不住就要掐她一下。
被掐了一爪的聶，嘴一下就嘟了起來，她又不討饒，又不生氣，只是一副可憐模樣望着方有，好似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要親親要抱抱。
方有無奈，鬆開手，在她鼻尖輕輕颳了一下，“你真是個磨人……”他話還未說完，忽然看到山外的雲霧涌動了起來，“這怎麼回事?”
聶轉頭看去，瞪大了眼睛，“這霧不對勁。”她想靠過去再看，卻發現涼亭外那條山道消失不見，“你看這邊。”
方有一轉身，整個人瞪大了眼睛，“路呢？”上山下山的路竟然都消失了，涼亭外長滿了雜草，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小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