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方有傳
趙飛解釋道:“根據史料記載,在遠古時期就有炁的存在,而炁的作用就是溝通生靈與自然的聯繫,這也是為何遠古會有那麼多的凶獸異獸,譬如龍、鳳、饕餮、檮杌之類。只不過後來不知什麼原因,那些炁都開始消散了,沒有支撐強大肉體的炁,那些異獸自然也難以生存。所以如今許多人只是聽過那些東西的名字,並未見過它們真實的樣貌。”
方有皺眉道:“可為何連化石也沒有留下?”
趙飛道:“那些異獸的骨血里都有炁的存在,既然炁都留不住,那些骨血又如何能抵得住消散。除了那些不太清晰的遠古圖騰,它們幾乎什麼也留不下。”
方有點了點頭,又問道:“可這與我問的問題有什麼關係?”
趙飛道:“當然有關係,你想啊,既然炁是這麼神奇的力量,那利用它治癒一個人又有什麼難度?”
他話語說的肯定,就像是一個研究者在給一群民眾普及科學知識,完全忘了自己此刻還在受人威脅,“炁是一種新興的力量,這種力量我猜想會是這次災難的真正決定因素。甚至我猜測,那些玄化者其實就是因為率先接納了這種力量,所以才會變得異於常人。”
“從某種程度而言,這和金庸老先生武學體系裏的內力有些相似,只不過這炁似乎範圍更廣。如果一個人能夠掌握這股力量,那麼救一個人又有何難。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方有着急問道。
趙飛搖了搖頭,“這是機密了,你不是我們組的人,這些消息不能與你共享。”
方有急道:“那你剛才說的就不是機密了?少廢話,快說!”
趙飛道:“那些不過是我看報告自己得出的猜想,並不一定屬實,但下面的就是確定無疑的消息,我不能說。”
方有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趙飛笑道:“你不會的,畢竟你還是人。”
“那我呢?”聶握了握拳頭,爆發出一陣關節爆響。
趙飛有些害怕,但還是嘴硬道:“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我可政府人員,是不會出賣組織的。”
方有笑道:“你是不會出賣組織還是你根本不知道?畢竟那些機密是不會隨隨便便給一個小嘍啰看的,尤其是那些自以為很有本事其實根本得不到政府器重的人。”
“胡說,誰說我不知道,那些文件我早就看過了,裏面的一切寫得清清楚楚。”
“哦,真的很清楚?你不要什麼都不知道,卻在那裏說一些安慰自己的話。”
“放屁,我當然知道,裏面不僅有關於炁在人體內的運行方式,還有炁與自然產生反應的規律,這一切我都記在腦海里了。”
“嘿嘿,這誰知道真假,我看多半都是你自己編的,不然你怎會不知道治癒一個病獸的方法?”
“狗屁,那怎麼是我自己編的,治癒病獸的方法就是用炁祛除病獸體內的毒素,而這種方法只有那些老祖會。”
“老祖是?”
“老祖就是那些隱於山林的真正高人,目前已知的就只有神龍架一位,還有武當一位,不過他們早早就被政府保護起來了,其他人根本靠近不了他們。”
方有眉頭緊縮,許久才說道:“既然如此,也只有硬着頭皮去試試了。”
趙飛冷哼道:“別說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就算你是能力者,也見不了他們的。”
方有笑道:“沒試過誰知道呢?萬一成功了呢。”
趙飛問道:“你真的要去?”
“方有收回唐刀,“當然要去!”
“只怕你走不了。”遠處有人說話,人雖相隔幾里,但聲音卻似在耳旁。
“是那個女人。”方有還記得那女人的聲音,冷漠且森寒。
“她怎麼來了?”趙飛轉頭看去,只見遠處林間站着一個黑衣緊身女子,正是崔希。
“她來了,你們走不了了。”徐林說道。
他說的不是假話,那個女人的確有這個本領,不然也不會讓白小俊遭受如此慘敗。
方有將槍拔了出來,不由分說,對着那個極速躍來的黑色影子開槍。他的槍法不算好,所以連射五槍之後,依然沒有對對方造成任何傷害,甚至連阻礙對方前進都做不到。
事實上,無論是誰使用他的這把槍,都會產生這樣的結果。
因為那個女人的能力實在詭異,她就像風中的蒲公英,飄渺無根,任何外力施加到她身上,都不會對她造成傷害。就像一把鎚子,是砸不壞空中的灰塵的。
那女子飛了上來,直接說道:“你有兩個選擇,一自己離開,讓她跟我走;二死,然後我帶她走。”
方有拔劍的動作告訴了她自己的選擇,所以在出劍的那一刻,他沒有任何猶豫,大不了一死嘛。
崔希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所以在方有出刀后,就立刻做出了應對。她修長的腿直接向側方掃去,那裏是聶站的位置。
相對於方有的刀,她更加忌憚聶的力量。這也的確,在所有病獸和人中,聶都算是一個意外。既有人的理性,又有病獸的力量,這二者完美接合,可謂天衣無縫。
方有那一刀什麼也沒砍中,等他撤回刀時,發現那兩個女人已經在十幾米開外的地方打起來了,而且似乎已經交了好多招她們速度實在太快,常人根本難以捕捉到她們的動作。所以就算知道她們在打,用了很多的動作,對幾個常人而言,看到的不過是兩團黑影碰撞在了一起,至於身法動作,那是完全不知的。
兩個女子越打越猛,越打越快,最後乾脆沿着崖壁打了上去。
山崖上窸窸窣窣掉落許多枯枝和塵土,沒一會兒,二人就打遠去了。餘下五人沿着崖底奔跑,只能通過那逐漸消失的打鬥聲來判斷二人的位置。
追了片刻,等完全聽不到聲音時,方有便停了下來,詢問道:“你們知道她們去哪個方向了?”
那四人搖了搖頭。
方有隻好順着一個方向繼續前行,畢竟前面是一座山,等上了那座山,視野開闊了,總會看到她們吧。
只是這世上事與願違的事太多,方有上了那個山,依然沒有看到人。這附近寂靜一片,一點人煙也沒有。
方有回頭看去,趙飛他們也沒跟上來,現在真的就是一個人了。
這些人呢?
方有剛爬了上來,不得不又走下去。現在他毫無方向,只得憑自己的感覺走。
他沿着一條小路向山下走去,沿途到處都是露珠,晶瑩剔透。風景本來不錯,只是此刻卻毫無心情。
他走了許久,到得中午時,又冷又餓。從昨天到今天現在,他已經很久沒吃飯了。
這時他忽然聞到一股烤肉味,他順着味道跟了過去,沒多久就看到一堆火,火上架着一頭差不多和牛一般大小的野豬,正滋滋流着肥油,而邊上蹲着一個人,蓬頭垢面。
方有小心翼翼靠過去,正想組織語言討要一塊,不想那人忽然開口道:“自己動手,能吃多少拿多少。”
方有不確定他是對自己說的,只是因為太餓,便當做是對自己說的。
他笑着過去,道了一聲謝,然後大大方方坐在那裏,從上面撕了一塊下來,塞進嘴裏,“真好吃,肉好嫩,想不到這麼大的野豬,肉會這麼嫩。”
“哼,這是烤乳豬,肉當然嫩了。”那人低着頭,自顧自吃着。
“乳豬?”方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比牛還要大的野豬竟然是一頭乳豬。
不過很快方有就想通了,現在全球進化,想必這頭乳豬也是其中之一。
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天暴長几十上百斤都是有可能的。
只是讓方有有些疑惑的是,這樣大的一頭野豬,眼前這個看起來很瘦的人是如何打死它的呢?
那不成這人也是一個能力者?
好奇心驅使方有開口問道:“您是能力者?”
那人看着篝火,冷笑了一聲,“我可不是那些乞討者。”
“乞討者?”方有不明所以。
“先上天乞討天賦,豈不是乞討者?”
方有無言以對,天上掉餡餅,被砸中也有錯?只是這些話他還不想說,畢竟吃人家嘴短。
忽然那人將目光落在方有身上,“你也不是能力者?”
方有隻好點頭。
那人大笑站了起來,“這就有意思了,你明明很想變成能力者,可恰恰你不是,氣不氣啊?”
方有不可置否,他的確很想和那些人一樣,突然就擁有某種能力,要麼速度極快,要麼力氣極大,更或者可以催眠一個人,掌控一個人的思維……只是很不湊巧,上天砸了一個很大的餡餅下來,可他偏偏連餅皮都沒粘到。
不過方有很快就想明白了,既然沒有就沒有,命中無的,莫強求。
這是他常常安慰自己的話,也是最苦澀的話。
看到方有這樣的表情,那人竟大笑了起來,“很好,很好,很好啊。”
“很好?”為什麼自己的不痛快,反倒變成了別人的欣喜事呢?
“對啊,很好。”
“什麼很好?”
“很好就是很好,不是很不好,也不是不很好,反正就是很好。”
方有突然覺得這個人神經兮兮,就不太願意說話。心想趕快填飽肚子,遠離這裏的好。
只是自從那人說了那些話之後,那人的目光就沒離開過方有,這種感覺讓方有很彆扭。如果對方是一個女子還好,可一個邋裏邋遢的老頭看着,那是什麼意思。
方有實在受不了這種令人噁心的感覺,他急忙站起身來,向那人說道:“多謝你的烤肉,我吃飽了,得先走了,再見。”
沒等對方答覆,他就快步跑開了。
一邊跑,還一邊忍不住往回看,等確定對方沒有起身跟來后,才放心大膽繼續前行。
只是沒走多遠,方有就立即轉了一個身,然後繼續跑,過了一會兒,又換個方向,繼續跑。
如此反覆四五次后,方有終於時放棄了。
無論哪個方向,無論自己跑多快,那個人總會很突兀地睡在路中間,用樹枝剔着牙,好像他已經在這裏躺了很久。
只是方有知道,這個人一定是突然出現在這裏的,他就是在等自己。
“你想要怎樣?”方有說出這句話,立即就覺得有些羞恥,這不該是自己說的話,自己又不是黃花大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