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清月無痕
原來這駕了青萍劍光的道姑正是無當聖母娘娘,她面色冰冷,淡淡地向紅龍道人一揮手,示意他站在自己身後,冷冷得望着佛光罩體的阿難尊者和須菩提一行四人。
須菩提也識得無當聖母,沉着面色,道:“原來是無當道友——”繼而,他面上神色陡然冷厲,喝道:“道友自封神一戰就造了無邊殺孽,本當遭劫,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西方教主與闡門天尊才既往不咎,放了道友一條生路,任道友在無當山潛思過錯,調養心性。而今道友卻為何故態復萌,殘殺我師妹於此,莫非不怕天譴怎得?”
須菩提話聲剛落,阿難尊者就知道不妙,皺了眉頭,心頭暗道:苦也!
果然,須菩提一提封神之戰,無當聖母面上那淡漠神色就消失了去,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冰冷殺機,她冷笑一聲:“嘿嘿,好一個上天有好生之德,當年你西方教的兩個教主乘亂滅殺了我截教多少弟子?而今也有臉面再提封神一戰?今日我就先且為那些隕落的同門收了利息!”
說到此處,無當聖母探手從身後取出青萍劍,那青萍劍光如秋水一般,泛着冷厲清光,清光上有青萍浮動。
無當聖母雙手舉起青萍劍,向著天際遙遙一拜,繼而雙眉一挑,挽了劍訣,身形一動就化了劍光,向著佛光燦然的須菩提衝去。
望着那破空而來的清光,須菩提心生驚懼,只感覺這天上地下,三千大小千世界之中。
都被那無邊際的清光劍氣充盈,再無退路。
無邊清光涌盪,須菩提腦後佛光飄搖,恍若巨浪之中一浮萍,幾乎要被那無邊際的清光淹沒了去。
這當兒,須菩提心頭滋生的絕望驚懼陡然爆發開來,腦後佛光猛然回收,鑽入天靈之內,順着竅穴回灌菩提心,生化出一柄金光燦燦的佛陀心劍。破體而出,瞬間就到了無邊汪洋之內的那一朵青萍之外。向著青萍斬落。
這佛陀心劍是須菩提的保命法門,是犧牲了佛陀業位,用佛陀神光灌溉菩提心,以菩提心為本體滋生出心劍,可以瞬息橫跨三千大小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念想到處。就是心劍到處,防不勝防,厲害無比。
只可惜,這心劍乃須菩提的菩提心念所化,菩提心念在青萍劍這等教主法器的教主氣息之下,恍若積雪遇到艷陽,瞬息就消融了去。所以,雖然佛陀心劍瞬息就到了青萍本體之外,卻沒有機會對那朵青萍造成半點損傷。
阿難尊者旁觀者清,知道不妙。大吼一聲:“退!”說話間,他周身佛光暴漲,猛然向後退去,那蒙罩虛空的七寶金幢也隨之迅速回收,追隨着那道燦燦佛光而去。
寒月禪師自然緊隨師尊佛光而去。
可惜。須菩提卻是無路可退,佛陀心劍一出,他的佛陀業位頓失,菩提心也隨着佛陀心劍的破滅而消散,修行剎那間就到了羅漢境界,在那青萍劍引發的漫天劍氣之中哪能支撐?瞬息間就被無邊際的清光撕成了碎片,魂飛魄散,再也不剩半點痕迹。
了了禪師看着須菩提地身影被劍光撕裂,不禁嚎哭出聲。雙目發紅,向著青萍劍光上衝撞了過去,想要在那無邊清光之中收起須菩提的殘軀碎片,只可惜,清光閃出,他那大乘地羅漢業位也終究成了畫餅。
這當兒,阿難尊者已經持了破碎虛空而去,逃出了這方小千世界,向著大雷音寺的方向逃竄而去。
青萍劍光滅殺了須菩提師徒二人之後,緊追而出,鑽出了虛空,向著前方那道佛光緊緊追了上去。
阿難尊者不敢回頭,卻曉得那青萍劍緊追而來,他大叫一聲,向著額頭一指,就有一顆斗大的佛舍利飛出,穩穩得沾在七寶金幢的頂部,繼而,他猛然揚手,向後拋出了手上的七寶金幢。
七寶金幢得了阿難尊者的舍利鎮守,威力更勝往昔,回飛之際,有水、火、風雷、金鐵、風沙之音轟然大作,相互交錯,加之這七寶金幢周身上下有七彩霞光四射,黃若一團七彩光球,光彩紛呈,音色交加,端得是聲勢浩然。
只是,七寶金幢終究難敵青萍劍這等教主法器。
只見一道清光鑽入七彩佛光之內,繼而刺啦刺啦幾聲劇響,恍若無窮布匹被接連撕裂一般,就見七彩佛光猛然四散開來,佛光之中,七寶金幢地華蓋托底早已消散,只剩下一顆佛光舍利和那佛門七寶懸浮半空,擋在劍氣之前。
清光一繞,就見佛光舍利化作粉碎,其後懸浮着的佛門七寶之中,兩個連環寶圈、朱輪、缽盂、金鐘、慧劍和梵鈴也盡皆在劍光下粉碎,只留下一面婆娑鏡倒飛而回,鏡面上生出一絲細小的裂紋。
原來無當聖母終究無法駕馭青萍劍這等教主法器,她強自馭劍追出,卻只能支撐這片刻,粉碎了七寶金幢之後,終究無法再堅持下去。
清光劍氣消失,從中顯出了無當聖母持劍而立的身影,她面色依然冷厲,只是嘴角帶着一絲凄艷的血光。
遠處的西方天外,阿難尊者回手接住鏡面破裂的婆娑鏡,倉惶向前逃遁而去,寒月正隨着他身後。
他二人正逃遁間,忽然自前方的雲海之外傳來了一陣清朗的聲音,道:“無量尊,貧僧乃太清教下長眉真人,兩位稍停片刻!”
阿難尊者被青萍劍追得心煩意亂,草木皆兵,他聽聞前方有三清教下的道人攔截,也不言語,舉起婆娑寶光鏡向著前方雲海就是一照。
一道寶光自破裂地鏡面而出,瞬息就從前方虛空雲海掃過。
雲海之外,一個長眉道人毫無防範,看着那幾乎到了眼前寶光,目眥欲裂,完全來不及躲閃。就被寶光照在身上,整個人被掃入了婆娑鏡內,在婆娑世界之中大聲呼號,驚怒異常。
阿難尊者哪裏顧得上他呼號什麼?隨手向那婆娑寶鏡就是一指點去。
隨着他這一指點落,婆娑世界之中的那長眉真人就被天降金雷炸成了齏粉,道體元胎也被婆娑鏡內的佛罡粉碎了去。
可憐這長眉真人,他本是善法師太拜入佛門前的第一個師尊,對善法青睞有加。雖然後來善法因佛緣而拜入佛門,不過這長眉真人卻一直對她關愛不減,賜予其護身經符。善法師太被青萍劍斬殺之時。長眉真人就心神大亂,離開了玄都觀。趕到這西方凈士附近,不過他道行太淺,搜尋不到善法師太的任何蹤跡。
長眉真人正焦躁憂慮,忽然見到兩道佛光破空而來,他心頭一動,就要攔下那兩道佛光打探一番。不想,他只報了名號,就遭了飛來橫禍,無緣無故得死在婆娑寶光鏡下。
阿難尊者自然不知這些,他隨手滅殺了長眉真人之後,頭也不敢回,駕了佛門遁光,向大雷音寺趕了回去。
只是,他急躁倉惶,卻未看到婆娑鏡那道裂縫之中竄出一點靈光。那靈光一鑽出婆娑鏡,就向著東方崑崙山脈去了。
那一日,夸父在元界東山地域地邊境擺下大五行幻滅陣,以靈魄相、相柳、燭九陰、夔牛和敖四海鎮守五行幻滅旗門。而後,他本尊去往繁弱宮外地虛空等候東山嫦娥。而其身外化身九首道人卻帶了那捲《太公兵法》趕到了西崑崙外,在崑崙墟入口之外的山峰上,尋了一方懸崖之畔的青石,盤膝而坐。
九首道人已經知曉他要找的陸敬修正在崑崙墟內,託庇於雷殿之下。
雖然其本尊夸父早有交待,言明陸敬修終究會落入九首道人之手。不過九首道人卻也卻不敢直接破入崑崙墟內的雷殿拿人。
崑崙墟畢竟是至聖女媧娘娘地清修之所。在命魂界內與繁弱宮、崑崙之丘同等地位,都是至高無上地所在。不容褻瀆冒犯。成都載天一脈即便已經有三位教主大神通,卻依舊不敢冒闖此處。
九首道人端坐崖畔青石,取出那捲陸敬修遺失的《太公兵法》,伸手在那發黃地竹簡上輕輕一撫,他手掌邊沿遊走着絲絲紫色火光。那可以輕易破碎虛空的兜率火焰規規矩矩得在他手中遊走,絲毫不見半點暴烈,周遭虛空也依舊如常,似若沒有感受到一絲火焰地熾熱。
發黃的竹簡在兜率火焰之下,悄無聲息得化作虛無。
火焰抹過之後,原先置放太公兵法的地方只留下一點靈光,其中記憶了太公兵法在時間長河中的所有印記。
九首道人開了教主法眼,向那點靈光印記定睛看去,只見其中圖畫層疊,光影變幻,恍若萬花筒一般。
片刻光景,九首道人雙目火光一現,輕喝一聲,探手在靈光印記上一抓,就抓出了一點清光,清光之內,依稀能看到陸敬修的影像變化,正是太公兵法的時間記憶中所有關於陸敬修的印記總合。
九首道人將清光抓在手中,輕輕一拂袖,竹簡生成的靈光消散,太公兵法留在世間地印記就徹底消失了去。
繼而,九首道人左手探出,抬起頭顱,在東、南、西、北、中這五行方位各自輕輕一點,虛空間就生出五點紫光。
這五點紫光乃是兜率火分化而成,五行一轉,就轉出了一片畝許方圓的火海,懸在九首道人的頭頂九丈許,火海之中另有五行顯現,虛空幻滅,正是大五行幻滅陣。
“窮天極地,玄元大法!”待五行幻滅火海一成,九首道人就抬手向著火海一點。
頓時,火海正中的五行中央旗門就射出一道水桶粗細的紫光。
九首道人將手中那點清光拋入紫光之內,砰然一聲,那道粗大的紫光就凝化成了一輪明月般的紫光玄元鏡,鏡面上躥動着火光,倒映了千般幻影。若是細細看去,就能發現異處,原來每一朵火光之中的幻影中都遊走着玄都觀陸敬修的身影,這整個紫光玄元鏡就是由千千萬萬副陸敬修的身影組成,回放着陸敬修從得到太公兵法開始的一切印記影像。
崑崙墟內。雷殿偏殿之中。
陸敬修正在一間靜室內打坐練氣,忽然間就覺得心頭煩躁,恍若有人正在呼喚他一般。
心境一亂,陸敬修就從幽深道境之中醒轉,眉頭一蹙,默然片刻,只覺得耳畔那呼喚之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恍若有人在耳旁喊他一般。
片刻之後,陸敬修再難忍受。猛然站了起來,推門而出。向著雷殿大門大步行去。
“爹爹~”
陸清月從另一間靜室走出,追到了陸敬修身旁,她看着陸敬修的面色蒼白,大驚失色,問道:“爹爹地面色何以如此難看?”
陸敬修嘴唇發紫,皺了眉頭。雙眼飄飄忽忽得望着雷殿之外,道:“有人在喊我,是師尊他老人家!”
陸清月面色一變,伸手向著眉心一點,眉心就開了一道裂口,從中鑽出了一道紫色電光,在她眉宇之上寸許虛空騰挪閃爍,正是雷殿秘傳的開天眼法門。
天眼一開,陸清月就向著崑崙墟外看去,只見崑崙墟外一切如常。沒有絲毫異常處。如此一來,她心頭非但沒有半絲安寧,反倒是越發擔憂,崑崙墟外一定有人施展手段,不過這人的修行當是遠高於她。所以她竭盡全力,施展雷殿法門都難以看出一絲端倪。
“究竟是何人施法,這人修行好高!”陸清月眉心一開,紫色閃電鑽入眉心之內,繼而骨**合,又與先前一般模樣了。
她看着陸敬修蒼白地面上那茫然錯亂的眼神。眉頭越皺。探手拉住陸敬修的右手,輕輕一按。就有一絲電光刺入到陸敬修掌心。
陸敬修掌心吃痛,心神就是一凝,頓時就脫出了那等迷茫錯亂之態,愕然發現自己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濕,額頭生疼,似乎剛剛才大病一場。這般思索間,他又聽到了耳畔的重重呼喚聲,面色越發蒼白,吃力地道:“又來了!”
陸清月連忙道:“有人正在做法引誘爹爹出去,爹爹萬萬莫要再想那呼喚聲,凝神靜氣,萬萬不能想那呼喚聲啊!”
這般說話間,陸清月心頭一動,從背後取出那柄黑鐵風雷劍,運了劍訣,往陸敬修的頭頂一引,那黑鐵木劍就懸在了陸敬修地頭頂上空,隱隱透出風雷之音,將方圓丈許虛空罩定。
黑鐵風雷劍內封印有補天殘陣,以雷殿秘法激發之後,可發出風雷之音。這風雷之音非同小可,乃是神劍封印內五色火雹風雷陣中地風雷之聲,一經發出,就可將命魂界三千大小千世界虛空全都封禁,若是使用之人的修行深厚,甚至能將大小千世界之間地無間虛空也封印住,想當年女媧娘娘驅動陣法一起,就把整個西天的命魂界都封鎮起來,而後補天之闕,那是何等的大神通。
暫且不提補天殘陣之威,只說陸清月御劍鎮守在陸敬修的頭頂之後,陸敬修頓時就察覺耳畔的呼喚聲小了些,神智一清。雖然依舊有一絲絲聲音鑽入到陸敬修的耳中,呼喚他走出山門,不過他卻已能保持清醒,強自鎮定心神,暗念太清洞神經文。
崑崙墟外,九首道人眉頭一蹙,自語道:“補天殘陣?”
繼而,他微微苦笑搖頭,閉了雙目不再言語,只任由玄元大法運轉着,玄元大法下地紫光玄元鏡內,光影遊走變幻不定,依舊充斥着張子房、陸敬修等人的蹤影和言語,紛繁變幻,不一而足。
山風拂盪,不知過了多久,九首道人猛然睜開雙眼,向著西方天際探手一抓。
須臾,就見一道靈光從西方天際而來,直落在了九首道人的掌心之中,他攥了手掌,哈哈大笑一番,將從西方凈土攝取回來的那點靈光也投進了眼前的紫光玄元鏡內。
當下,就見紫光玄元鏡內生出了一幅幅新的影像,其中有一個長眉道人正與陸敬修對坐論道,二人置身青山綠水之間,品茗論道,很是自在逍遙。
這時,崑崙墟內,雷殿偏院內的陸清月忽然察覺有無數幻影聲音都恍若鋼針一般鑽進了她的靈魂深處,她不禁心神一跳。手上劍訣就是一松。
頓時,黑鐵風雷劍下的風雷之音頓去,陸敬修嚎叫一聲,捂着腦袋就向雷殿之外而去,身化清光,速度快極,片刻之後就到了崑崙墟的入口處。
陸敬修在聖山日久,也得陸清月傳了崑崙墟地進出法門,太清仙光不收,只是凌空一卷。就鑽入虛空,出了崑崙墟聖境。
陸敬修躥出雷殿之時。陸清月就大吃一驚,心慌意亂,御劍追出百十里后,方才心神清醒,反轉劍光,飛回雷殿。一路小跑着奔入雷殿中央正堂,跪倒在正堂之外,連連叩頭,泣道:“師尊,救救我爹爹,救救我爹爹啊!”
砰砰幾聲,就見陸清月已叩得額頭髮紫。
雷殿正堂大門緩緩打開,走出了一個紫衣女子,面相清冷,眉心生有一道紫電圖騰。一直從眉心延展到天靈之上,那紫電圖騰即便是靜止不動,依舊透出一股子破碎虛空的勁氣。
這紫衣女子自然就是雷殿之主,至聖女媧娘娘座下地雷精田華。
“終究還是躲避不開!”田華輕嘆一聲,伸手拉起陸清月。道:“你隨我來!”
陸清月自然快步跟了上去。
兩人沿着山徑而上,片刻就到了聖山之巔,山巔上聳了一座聖殿,正是女媧娘娘所在的妖聖宮。
田華二人剛進妖聖殿,聖殿中就響起了一個清淡的聲音,道:“你二人之事我已知曉。那陸敬修雖牽扯了因果劫數。卻不應在此時遭劫。你等可到崑崙墟外去會成都載天之主,將這五色石予他。告他一言:五色石與息壤合一之時,就是那流波山夔牛成道之日!”
至此,那清淡縹緲的聲音就消失了去,餘音裊裊,在聖殿飄蕩。
陸清月手上一沉,低頭一看,只見手上已多出了一方拳頭大小的石頭,石頭周身流溢着五彩豪光,正是當年女媧娘娘補天剩下的一方五色神石。
田華自然也看到了陸清月手上的五色神石,她向著妖聖殿內里的虛無一拜,繼而帶着陸清月走出妖聖殿,大袖一卷,把陸清月捲起,化了一道紫色電光,瞬息就到了崑崙墟的出口,電光一閃,就出了聖地,落在一片山石之間。
田華剛一落地,就抬頭向對面山巔望去,只見那山巔之上懸崖畔凸起地青石上端坐了一個紫袍道人,頭頂懸了一團畝許大小地紫色火光。
田華腳下一動,就到了對面山巔之上,正站在那道人身前九丈許。
只見那道人身旁還站了一個白髮道人,那白髮道人面色蒼白,目光獃滯,不是陸敬修又是何人?
“爹爹!”陸清月驚呼一聲,就要上前,卻被田華那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她心下一涼,不敢放肆,低頭退了一步。
後退之際,陸清月餘光掃過那施法攝走陸敬修地道人,心頭猛然就是一震,雙目神色變幻不定,竟然是這頭九首妖孽?
自從被陸壓帶離碎星地球之後,陸清月從未想過還能再見到這頭毀她貞節的北海妖孽,此刻乍然相見,她只覺得心神一陣恍惚,又是震驚,又是憤怒,更多的卻是無邊際的迷茫。
田華卻不管陸清月的變幻心思,她只是靜靜地看着九首道人散了玄元大法,收起了那朵兜率火,站起身形向她走來。
“見過田殿主!”雷精田華雖然不進凡塵,不染因果,不過卻是至聖女媧娘娘座下的大弟子,貴為山海教主,九首道人自然認得。
田華自然曉得九首道人乃是夸父地身外化身,那夸父乃成都載天之主,早在遠古洪荒之際就是山海教主,威望遍及洪荒大地,她也不敢怠慢,回禮道:“見過成都載天之主,此番本尊受娘娘之命前來!”
九首道人略一點頭,轉身向著崑崙墟的入口處行了一禮,繼而轉回身來,道:“娘娘有何指教?”
“娘娘降下指示,言及那陸敬修雖牽扯了凡俗因果,卻不應在此時遭劫。”田華轉述女媧娘娘之言,道:“娘娘着我告知與你,五色石與息壤合一之時,就是你門下流波山妖神成道之日!”
說到此處,田華伸手一抓,從陸清月手中攝了那光彩流溢的五色石,遞予九首道人。
九首道人不敢大意,抬起雙手接過五色石,將五色石收入袖中,先向田華點頭答謝,繼而又轉身向崑崙墟入口再行一大禮,道:“他日若有所成,全靠娘娘成全!”
至此,九首道人身化火光,衝天而去,鑽入無間虛空。
這西崑崙的山際只留下一陣嘹亮的笑歌聲:“滄海變桑田,物是人已非,莫道他年恩怨,只將一心求道~”
陸清月本是目光迷離,聽了這嘹亮歌聲,雙目漸漸清明,不禁抬起頭向九首道人遁去的虛空望去,隨之低聲吟唱道:“只將一心求道!”
吟唱之中,陸清月淡然一笑,走上前去,拉着漸漸蘇醒的陸敬修道人,隨着雷精田華重返崑崙墟聖山雷殿。
至此,陸清月終究拋下了當年世俗人間的那段因果,只將一心求道,這卻是山海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