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話
()45°仰望天空假裝文藝青年的時候,我也曾尋思過,自己到底喜歡黃新晨什麼?那個時候的我除了他叫黃新晨,在五班,會打籃球這些資料之外對他一無所知。說白了從一開始就是被他的外表和光芒所迷了心智,一迷就是好多年,可謂是執迷不悟。所以有人說,男人的黃金年齡段不是30+,而是10~20歲期間,因為在這個年齡段中,你長得帥會有女生喜歡,學習成績好會有女生喜歡,會籃球足球體育好也會有女生喜歡,唱歌跳舞行也會有女生喜歡……然而到了30+左右,男人要是沒錢,就基本不會有女人會喜歡。往往得不到的大概才是最好的,那個時候明明有林維源一直守在我身邊,我也近水台先得月了。可是心裏總有那麼一塊地方裝着酸溜溜得不到的黃新晨。而小男生都有自己的驕傲,我當年一定是讓林維源很難堪。從廁所出來的時候,楊敏文才剛搶到位置,我只好站在門外歪着,抬頭正好可以看到走廊上熙熙攘攘的男生女生進進出出。在那麼多學生中,我一眼就認出了黃新晨,他背對着我的方向站在四班後門的位置,好像是在和誰說話。肯定是個女生,因為身形幾乎都被擋完了,看不見模樣。“看什麼吶,走了。”楊敏文甩着手上的水火急火燎的衝出來,“今天也不知怎麼的,廁所生意這麼好,差點沒憋死我!”“你看,黃新晨在四班門口。”我朝那邊努努嘴。楊敏文聽完那雙賊眼立馬鍍上了光,“哎喲,四班的,別是那個人!”說完還用肩膀撞了我一下,壞笑浮上臉龐。說話間已經走到黃新晨那兒,我特意瞪大眼仔細盯着那女生看了一眼,這張臉我肯定以前看到過的,高中里的女生都沒化妝,所以看到的臉都是最為原始樸素的,可是這個女生雖然沒化妝,卻漂亮的非常醒目,給人的感覺就是眼前一亮,就如同當年第一次看到黃新晨那樣。心裏不禁又黯淡了一分,他們周身自然而然散發出的光環無形間形成的屏障生生隔開了周圍的其他同學,我們都被屏蔽在外。因為黃新晨是背對着我們的,再者他還在和美女說話,所以我也沒好跟他招呼,直接就擦身走了過去,也沒敢回頭。楊敏文卻不管,走過了還頻頻回頭,“喂,他抬頭抬頭了,他在看你呢!你回頭看看啊!人家在看你啊!”“快轉過來,別看了!”我心裏緊張的不行,聽到她這麼說更不敢回頭,恨不得後腦勺也生出一雙眼探探情況,可現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拉着楊敏文快步離開事故現場。“瞧你沒出息那樣,有狗膽表白沒狗膽回頭!”楊敏文一副恨鐵不成鋼朽木不可雕的樣子恨恨的說。“你少來,換你試試!”“哈哈,我可沒狗膽,我這是如假包換的人膽!”“去你的!”我抽回手就使勁撓她癢,“別別別,我錯了還不行么,注意形象昂,人家指不定還在後面含情脈脈的看着的吶。”我大概一時腦子抽住了,想想也是,立馬就住了手。天煞的楊敏文見着我這窘相,掙脫開來“咯咯咯”笑得花枝亂顫。回到座位,看林維源還沒回來,就拉着楊敏文坐會兒。她低頭看到桌面上合著的《文化苦旅》,摩挲着封面說,“這不是你那本寶貝么,還真借給林維源看啦。”“嗯”“我說,今天我們班輸了球,你安慰過人家林維源沒吶?”楊敏文突然提到這一茬,我還真沒想到,原以為大家都鬧得挺嗨,友誼第一什麼的,現在聽到她這麼一說,才忽然想到,怪不得上節課這人一直在悶頭一點動靜都沒有。楊敏文一看我恍然大悟的表情,無語的搖了搖頭,“說你細心,偏又是個間歇性缺心眼兒的。你平時一有什麼事兒,人家小紙條立馬就到,唉……造孽啊。”說著抬眼一瞟,拍拍我肩膀語重心長的說,“他回來了,我走了昂,你自己看着辦。”“你幹嘛這麼直勾勾盯着我看?我知道我很帥,但是看久了我會不好意思的。”他腆着一副挨打相說,我隨手抄起一本書就朝他頭上砸去。快砸下去之前突然想到楊敏文的話,咱可不能幹這雪上加霜火上澆油的事,於是趕緊煞了車。本來都已經縮着脖子等着被我砸的林維源等了半天大概沒覺得疼,抬起頭來,滿眼疑惑地打量着我,半天才吐出一句話,“我覺得你今天有點反常,哦不對,這陣子都有點反常。”靠!明明是他今天反常我才好心沒砸下去,你說這人欠收拾不。我湊過去小聲說,“我可是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手下留情了好么。”他鼻子裏哼了一聲,“我哪裏心情不好了?”“你就裝,輸了球有啥關係,下次贏他們個落花流水!我還來幫你們加油昂!”“算了,你還是別來,老在場邊哇哇亂叫,吵死人了。”“喂,你個什麼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我那是哇哇亂叫么,我叫的可是字正腔圓的:林維源——林維源啊!我喊得這麼賣力也沒見人感動涕零的,下次我還真就不去了。”“得得,打住,都是我的錯行了。下次你來哇哇叫源維林我也認了。”看他笑了又有精神調侃了,我也笑開來說,“嘿!你還別說,我下次還真就叫源維林。”第二節自習繼續播放泰坦尼克,我沒收了那本《文化苦旅》,隨手拿出個作業本翻到空白頁畫上豎線,逼他陪我下五子棋。“你這麼望着我也沒用,筆都落下了,誰讓你非要用鋼筆的——不能悔棋。”我仍舊可憐巴巴的繼續望着,“好好好,下不為例啊。真是的,老賴皮。”他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拿過塗改液把我那顆錯棋給劃掉。我在一旁奸計得逞笑得心滿意足。忽然,VCD那兒傳來很不和諧的“呲咔——咔咔”的卡碟聲。我們年級每個教室里都配有台電視,但是VCD卻是班裏自己湊錢買的,美其名曰:方便教學。但是那碟片大概是花得有點厲害,卡得動彈不得。開始我也沒在意,但是聽到教室里很多同學都嘿嘿嘿笑得很曖昧,不禁好奇,仰起頭往那電視屏幕上一看,差點沒噴了,卡哪兒不好,偏偏卡在“捷克斯洛伐克”那兒!這種場面擱現在大概就跟家常便飯差不多,但在我們那會兒可絕對是高限制級的!斜眼瞟林維源,果不其然猥瑣的笑容已經掛在了臉上。英語老師也有些尷尬,彎着腰在VCD跟前一陣亂調,但是那畫面就死死的卡在那兒一動不動。教室里忽然就安靜下來,照這情況看來,窗戶外絕對有情況。我微微偏過頭,餘光瞥到窗外僵着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得虎軀一震,媽呀,是寬哥!電視屏幕里的“捷克斯洛伐克”卡了多久,寬哥就在窗外石化了多久。寬哥走了之後,英語老師假裝淡定地自嘲的乾笑,“真是不巧,呵呵呵。”後面的半截片兒我們都沒心思看了,全跟那兒捂着嘴狂笑。不過經過這件事,英語課上大概不會再放這禁片了。和一幫子女生一起回寢室的路上,我笑嘻嘻地問劉若希說,“怎麼樣,今天陳恆君來糾纏過你沒啊?你回信了沒?”劉若希滿不在乎的回說,“沒呢,不過見面的時候打了個招呼,算是認識了,別的也沒什麼。你還別說我,今天晚自習的時候,你和楊敏文去廁所了沒看見,夏雨可是來找過你們家林維源了昂。別說我沒提醒你,要看緊一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