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二卷四章
帶路的騎兵和值守的士兵說了幾句話，接下來就換了人帶路。
走進軍營，叮叮噹噹的金屬碰撞聲，和放肆的大笑聲變得更容易傳進耳朵里。
六營的軍營很大，畢竟六營在卑爾戰場存在了半年之久，是最早的散集營之一。也正是因為如此，六營的各種建築和設施也是最好的軍營之一。
士兵先是領着眾人在離營門最近的一個帳篷內登記了姓名，然後帶着一眾人來到軍營東南角的一個大帳內，裏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兵器和盔甲。
“進去拿吧，敬告你們一句，不要多選，否則到了戰場上它會成為你的累贅！”
十二人蜂擁進入大帳，其實帳內大部分東西對身為魔法師的幾人沒有絲毫作用，雖然帳內的一處角落裏也擺滿了法杖，但是品質都很差，遠不如自己的法杖用的順手。
斯蒂芬妮挑了一件適合自己的盔甲，又拿了一把大劍和一把匕首，正當她打算離開的時候，不經意的一個扭頭看見了“小偷”特里貝坦。
特里貝坦站在擺放大劍的角落中，開心地篩選着順手的大劍。只要空間戒指裝得下，再多的大劍也不是累贅！
一段時間后，憂傷公會從大帳內走出。
阿加科和蒂絲娜什麼都沒拿，對他們來說，兵器大帳內的東西都很普通，在王都時他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米婭穿了一身盔甲，香農拿了很多小刀，莉莉最後意外地拿了很多法杖，賽德安站在帳前甩着流星錘玩，特里貝坦應該是拿東西拿的最多的。阿里安娜和麗貝卡在營帳內挑了很久，卻什麼也沒拿在手中。諾蘭、利亞姆則在帳內晃了一圈就出來了，兩人都是騎士，所有需要的武器在源生時就已經備好。
最後，士兵發給他們每人一塊方巾，上邊印着哥米迪亞王室的徽章。
“戰場上這是你們的身份標籤，系在手臂上，能讓別人一眼看出來，否則在混戰中你可能被同一陣營的人殺掉！”
斯蒂芬妮接過方巾，暗自想着士兵說的話，那樣不僅慘還冤得慌。
再接下來就是分休息的營帳，即使在戰場上，女性和男性的營帳還是會分開的，防止過度的麻煩。
士兵走到女性休息區時，遠遠地招呼過來一個穿着皮革的女性。
“這是今天新來的，你看着幫她們找一個營帳睡覺。”簡短乾脆的話語，士兵說完就離開了這裏。
和男性成員告別，斯蒂芬妮打量着眼前穿着皮革的女性。和自己差不多的外表，容貌俊俏，氣質和煦，給人樸實可親的感覺。
“你們好，我叫莫可，來自王國南方的一個小公會。”
“莫可你好，我叫莉莉，是她們的副會長，我們來自泰格拉城附近，也是一個小公會。”
簡單的認識過後，莫可數了一下人數，“六個人加上一個小孩？”注意到藏在莉莉身後的香農后，莫可表現出大吃一驚的模樣。
“啊，請不要在意。”米婭微笑解釋，斯蒂芬妮也說，“她是我的小師姐，小看她會後悔的。”
“這樣啊……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們的營帳里還很空，不如你們和我一個營帳怎麼樣？”
“謝謝，當然沒問題。”
休息區會用簡易的圍欄分開，莫可所在的營帳在休息區靠中的位置。
掀開白色的帳簾，莫可駕熟就輕地走進帳篷，和兩位夥伴打了一聲招呼后，便邀請斯蒂芬妮她們進去。
營帳內的佈置很簡單，床安放在帳篷兩側，每一側床擠床都有十個往上的床位，二十幾個床位的帳篷里只有莫可和她的兩個夥伴在，還有四個另一個公會的人到前營和她們公會的其他人見面談事去了。
“那些床都是沒有人的床，你們順便挑吧。”
憂傷公會的人挑了和莫可的床一邊的床，斯蒂芬妮在七人的邊上，阿里安娜是唯一挨着她的人。
整理床鋪的時候，斯蒂芬妮在床上發現了一塊寶石，喊了莫可一聲：“莫可，這是你的嗎？”斯蒂芬妮的床和莫可的床離得很近。
“啊，不是，應該是上一個人的吧。”
“上一個人？”
莫可有些傷感地說：“嗯，前幾天的戰鬥很多人都沒有回來，所以我們帳篷里才空出來這麼多床位啊……”
“抱歉，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沒關係，戰場上就要習慣這些嘛！”
中午，所有人都去了軍營的食所吃飯，肉湯、麵包是所有人的主食，但不妨礙軍營的其他人端着湯碗、拿着麵包前來圍觀香農。在軍營中見到一個十幾歲漂亮的小姑娘實屬罕見。香農的飯量不是很大，但手上快要拿不了的麵包，和湯碗中快要溢出來的肉塊無不述說著香農受到的歡迎。
晚上的晚餐，和中午中餐時的盛況相差不多，女性魔法師們嘰嘰喳喳的聲音甚至傳到了旁邊男性的食所，引得不少人前來查看。
“哈哈，我們的香農來到這裏真成了寶貝了！”一處營帳內，麗貝卡打趣着和莫可說著，旁邊莫可的兩個夥伴在逗香農玩，害生的香農幸有兩個“媽媽”陪在身邊，不然早就逃跑了。
“是啊，吃了一頓飯居然成了一個名人，真是世事難料啊！”
莫可感嘆，她和斯蒂芬妮三姐妹還有蒂絲娜圍坐在一起，說著事情。
“這有什麼奇怪地，在軍營里大家其實都很緊張，看見這麼可愛的小女孩肯定會得到緩解。而且，香農長得漂亮平時就討人喜歡。”蒂絲娜有些不以為然地說。
“噢！真是少見啊，蒂絲娜居然會說好話了！”麗貝卡故作驚訝，引來蒂絲娜的強烈反彈，“你說什麼？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好了，你們別鬧，不然一會兒吵起來了。”
這次出聲阻止的是阿里安娜，以前都是斯蒂芬妮夾在阿里安娜和麗貝卡中間，現在多了蒂絲娜后，變成了阿里安娜夾在麗貝卡和蒂絲娜中間。
“我聽阿里安娜的，就不說，氣死你！”
“你！”蒂絲娜指着躲到斯蒂芬妮身後的麗貝卡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阿里安娜扶着額頭搖晃。
“對了，我給你們說一個小秘密！”莫可扯開話題，她從角落裏拿出自己的盔甲放到床上。
“你拿它做什麼？”
“你看就好了。”
掏出一把小刀，莫可在盔甲上颳了兩下，然後把刮傷盔甲推到四人面前。
蒂絲娜一臉嚴肅，說：“你居然敢私自損壞王國財產！”
“只是颳了兩下而已，沒問題的，你看！”
銀色盔甲被刮傷的地方露出不一樣的顏色，是紅色。
“這是什麼？”
“從戰場上回收的盔甲破損的不能使用了就要重鑄，久而久之銀甲在戰場上染成了血甲，而這種血甲要比銀甲防禦力弱很多，所以為了遮掩軍隊就會在血甲外塗上銀色塗料，這樣就能變得和新盔甲一樣。”
“怎麼會這樣，難道我們王國連新盔甲都不能供應嗎？！”
蒂絲娜很頹廢，在她看來這是王室的恥辱，王國居然連新鑄的盔甲都不能滿足前線。
“別傷心，其實在這裏呆的時間長了就不會在意了。老人們都知道，這裏是散集營，大多是公會或傭兵，他們都有自己的裝備要比軍隊配備的好很多，如果拼光了所有也可以隨時離去，所以軍隊配備的精品大都集中在了不能後退的士兵身上，與其說這些東西是配給我們的，不如說更像一種儀式，聊勝於無嘛！”
“可是，我還是不能接受……王國居然對自願來前線的人這麼做……”
“喂，你們這個夥伴夠多愁善感的啊！”莫可歪頭對斯蒂芬妮說。
“那你們不會感覺不公平嗎？”
“不會啊，我感覺王國對我們還算不錯的，在這兒很容易賺取軍功，就算倒霉死了也會有一大筆撫恤費給家裏……哈哈，這是戰場，溫柔不了的。”
斯蒂芬妮忽然對莫可有了很大的改觀，這個個頭比自己稍矮的女孩在赤誠地面對戰爭，讓斯蒂芬妮發自內心的感到傾佩。
後來她們聊了很多關於戰場上的事情，如莫可說的，這場戰爭充滿着溫柔的相反面。卑爾戰場的溫柔，只會帶來相反或更壞的結果。
深夜，斯蒂芬妮被身邊微弱的聲音吵醒，她睡得很淺。
“莫可？你們怎麼了？”
“噓！”莫可悄悄走到斯蒂芬妮身邊，低聲說，“我們晚上有行動，不管你們的事，你安心地睡就好了。”
“你們要去夜襲？”
“嗯，我們六營只是湊熱鬧，會有強者偷襲柯蒂卡的主營。”
“祝你平安歸來！”
“嘿嘿……謝謝。”莫可咧嘴一笑，道了一聲謝便和夥伴出了營帳。
望着莫可出了營帳，斯蒂芬妮再次閉上眼睛，不知不覺中無了意識，等再有意識的時候，外面傳來震天的響聲。
蒂絲娜驚醒，大喊“怎麼了”，麗貝卡則問：“莫可呢？莫可她們怎麼不見了？”
“她們去夜襲了，剛才的響聲估計也是夜襲弄出來的。”
經過這麼一響，麗貝卡她們再也睡不着了，外面其它的營帳相繼亮起燈光，很多營帳中的人一覺醒來發現帳中少了人。
響聲過後許久，完全不見有人回來的跡象，反而更多的人在迅速集結后出了軍營。沒有人來叫憂傷這個第一天才來的公會，斯蒂芬妮站在帳門前擔心地看着遠方。這次夜襲很反常，夜襲的人不見回來，反而越來越多的人集結去了戰場。
麗貝卡提議去外面看看，莉莉下的決定去，於是一行人到了軍營門前，卻發現已經有了很多人聚在這裏議論紛紛，憂傷的男性成員也在其中。
“賽德安，你知道發生什麼了嗎？”莉莉帶着女性成員來到賽德安幾人跟前。
“不清楚，去的都是以前上過戰場的人，在這裏的都沒有戰場經驗，應該是一次很重要的夜襲！但是，看樣子出乎了王國這邊的預料，對面似乎有防備。”
“會不會是上次大戰的報復？”特里貝坦提出自己的意見。
“有可能，若是這樣的話，估計這次雙方都有意外才導致戰況這麼詭異。”
“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用，現在情況太複雜，從剛才就斷斷續續的傳來巨響，應該是王劍和金席起了衝突，現在出去太危險，我們第一次到這裏還是小心為上，再者沒人能保證柯蒂卡不會突襲我們。”
“會長，你以前是幹啥的？”麗貝卡好奇地問。
“我說街頭混混你信嗎？”
“不信！”
“不信還問我？！”
嗚——
遠處，撤退的號角聲忽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