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他定住了,竟然真的是她,她怎麼回來了?不要和楚煜見面嗎?不多說一會嗎?
“你……”
蕭然然輕聲噓了一下,“跟我來。”
這時,楚煜已經離開了,她開着車,直奔小時候上學的幼兒園。
“快要走了,突然想回去看看。”
他有些抗拒,“我早就看過了,下着雪,太危險了,等雪化了再去。”
“不要,我想去。”
她說,她想。
她很少這樣直接表達,他很喜歡,“聽你的。”
他覺得,這句話很好,要記下來,只要她說,我想,他就回答,聽你的。
秦洛暗暗笑了,看着紛揚的雪花,第一次覺得,這樣的落雪天,竟是這樣的美。
車窗上不時的出現水霧,他拿毛巾擦一下,便能靠近她一次,能更清楚的聞到她昨天洗髮水的味道。
跑了一個小時的高速,車子終於停在一座廢棄的幼兒園教學樓前。
鐵門上掛着一個打開了的鎖,她輕輕推門,“有人?”
“也許。”
走進院子裏,他看到他曾經上課的班,門開着,指了指,“那裏。”
蕭然然也看到了,張嘴哈出霧氣,“趁着有人,我們進去待一會。”
然而,裏面並沒有人,她也不急着找,笑着問秦洛:“還記得你坐在哪嗎?”
他怎麼會不記得,在傷到臉之前,他一直坐在中間的,只是後來,他就沒再坐過那個位置了,反而坐在了左邊的同一排。
那時,他不懂,老師讓坐在哪,他就坐在哪,後來,他再回來的時候,就懂了,大概是因為他的臉嚇到不少小朋友,所以才讓他左邊的臉挨着牆,免得嚇到小朋友。
其實,老師大可以將他調到最後一排,之所以沒調,應該是顧及了他的自尊心吧。
那時,他哪裏懂!
小小的桌子,已經換了模樣,不再是記憶中的樣子。
小小的凳子,已經斷了一條腿,還沒了倚背。
他按了按桌子,輕輕一晃,“壞了。”
“沒事啊,坐坐嘛。”
她搬來兩個還算完好的椅子,放在那裏,讓他坐下。
他現個子很高,有一米八六,個子高意味着腿長,這小孩坐的地方,他真的坐不下。
蕭然然拉拉他的袖子,“坐嘛。”
秦洛只得把凳子往後挪一點,腿側着,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稍微優雅一些。
其實,蕭然然不知道,他來過這裏很多次,卻從來沒有坐在這張椅子上,這不是他記憶中的椅子,也不是那張桌子,更少了那些小夥伴。
他來時,總是躲在這裏睡,期待天明,期待曾經的小夥伴會來上學,那樣,他就能見到扎着兩個羊角辮的她了。
現實一次一次的打擊,他終於逃離了這個地方,在他心裏,他認定了蕭然然不會再回來了。
他差點都要恨她了,恨她為什麼在給了他光亮的時候,又收回去。
為什麼答應了他要找他,卻始終不去。
他忘記了,蕭然然不大,朋友很多,不差他一個。
他很失落,認為她早就忘記他了,他要給她一個教訓。
正是靠着這樣扭曲的願望,他才能一個人在黑暗中獨自前行,摸索着靠近她的路。
就在那天,他見到她了,雖然第一眼看去,他就有強烈的預感,一定是她。
可他還是不敢確定,只能偷偷尾隨。
他想偷偷把她帶走,把她關起來,藏起來,只讓她對着他自己一個人笑。
當他準備好一切,準備實施的時候,她卻逃了,逃得很快。他卻笑了,因為她還記得他。
他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她望着摩天輪發獃時,說出擔心他的話。
“你信不信緣?”
“信。”她怎麼能不信呢,她的命運,註定要在他的手上終結,不管前世,還是今生。
“一開始,我是不信的,後來,我就信了。命運是那樣的奇妙,讓我們相遇,失散,隔了這麼多年,還能相遇。”
蕭然然忽然雙手合十,甜甜的說著,“感恩,感謝相遇。”
他笑,學着她的樣子,“感恩,感謝相遇。”
他們聊了很多,從上學,到放學,從小學,到大學,從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到找到工作,從找到工作,到跳槽到楚氏。
而秦洛這邊,則平淡許多。
蕭然然知道,他只是語氣平淡,心中平淡,實際上,他的生活,才叫驚心,揪心,痛心。
他一句沒關係,她的心就揪痛。
“你可以說給我聽的。”
“都過去了。”
蕭然然看向他,向他求證,秦洛垂了一下眼皮,又重新抬起,直視回去,“都過去了,我只想未來,有你在。”
蕭然然悄悄紅了耳尖。
“咳,你渴不渴?”
秦洛搖頭,怕她要出去拿水,抓住她的手,“冷嗎?”
“不,不冷。”
“手這麼冰,還說不冷,我給你暖暖。”
說著,他把她的手捂在一起,輕輕搓着,像是真的在幫她暖手,可是為什麼熱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眼睛呢。
看到她哭了,秦洛有些慌,手足無摸的到處找紙巾,最後還沒有找到,只好一不做,二不休,用手擦!
蕭然然很快就退開了,“我沒事。”
“那你為什麼哭?”
為什麼哭?還不是因為想起了每年冬天,她也是這樣為楚煜暖手的。
那時,楚煜總是說手涼,要握着她的,她就認為真的涼,其實,並沒有很涼,她還是擔心他冷,就這樣搓手,給他搓熱,然後任他拉着走。
現在秦洛又這樣,她怎麼會不動容呢。
“熱的。”
秦洛嘆氣,仍問,“為什麼熱,明明不熱,沒有走動,怎麼會熱。”
“因為這裏熱。”
她指了指自已左邊的胸口。
秦洛誤會了。他以為,他感動了蕭然然,便捧着她的臉親上去。
蕭然然立即推他,可還是抵不過他的熱情。
等他慢慢鬆開她的時候,蕭然然鬆了口氣,掙扎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可下一瞬,秦洛又像是發了瘋的一樣親吻她,熱情如火般,幾乎將她燒着。
越吻,他越瘋,蕭然然越推拒,他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托住她的後腦,以絕對霸道的姿勢,不允許她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