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哥當得好,黑鍋少不了
時間回溯到兩個時辰以前。
虎牢關里。
寧武最近心情不錯,原因也很簡單,自那日交鋒以後,關外的諸侯聯軍一直沒有來找麻煩。
寧武樂得清靜,他是不怕跟聯軍對峙的,虎牢關里也就幾萬人,而關外的聯軍卻是以數十萬計,每天的開銷都是一筆巨大的天文數字。
長期消耗下去,耗都能耗死對面。
此乃不戰而屈人之兵也。
不過可惜的是,在李儒書信到來的那一刻,寧武就知道,和平對線期結束了。
“李儒他是蠢嗎!”
看着信上內容,寧武粗大的巴掌猛地拍在桌面,顯然是動了真怒,他頭一回表現出了對這位女婿兼智囊的失望。
你說劉顯等人謀反,袁隗是主謀,這個我不清楚,也沒意見。你把他們全抓起來,丟到牢房裏不就得了。
為什麼非要抄家滅族,就算要殺,至少也得等到我這裏對線結束了才幹吧!
袁隗歷任三朝,名望極高,四海之內到處都是門生故吏,關外的袁紹、袁術、袁遺都是他的侄兒。你現在把人殺了,這不是逼着人家來找你拚命嗎?
寧武氣得不行,可事情已經發生,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而且這個黑鍋,也只能由他來背。
誰讓自己是李儒的岳父爸爸呢!
既然大戰不能避免,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所以才有了後來李蒙去聯軍營地的那一幕。
翌日。
大軍壓進。
虎牢關外,各鎮諸侯排開,數十萬將士往關外一站,黑泱泱的一大片,好似天上的風雲也為之變色。
寧武站在城頭,身上的寬鬆大袍換成了冷冰冰的甲衣,他目光注視着下方敵人,相比上次,現在的氣氛更加劍拔弩張。
上一回,雙方可能只是試探性的切磋一二,點到即止。
這一回,袁紹鐵定是來找自己拚命的。
見到城頭上的董卓,盔甲外披上縞素的袁紹拍馬而出,滿臉怒容,對着董卓就是一鍵三連:“董賊!逆賊!奸賊!”
“你欺君罔上,殘害忠良,又殺我叔父,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必取你首級,將你碎屍萬段,以慰我叔父在天之靈!”
袁紹在陣前怒聲大罵,寧武情緒根本不受影響,這些口水話他都懶得再說,直接開門見山:“別整這些有的沒的,袁紹,放馬過來吧!”
董卓不耐煩,袁紹也沒了繼續罵下去的慾望。
“誰敢率先攻城!”
袁紹大喝一聲。
身後同樣身披縞素的袁術催馬而出,只見他‘鏘啷’一聲拔出腰間佩劍,作向前劈砍之狀,口中驀然大喝:“誅殺董賊!”
誅殺董賊!
所屬袁術麾下的將士們齊吼一聲,扛起盾牌和攻城梯就往前沖。
第一波攻勢衝來!
寧武沒想到,打頭陣的居然會是袁術。
說實話,寧武對袁術的印象不好,大致可以歸結於廢柴一類。
漢末群雄逐鹿的年代,眾多諸侯之中,袁術是家底最好的一個,名望、兵馬、地盤什麼都有,一副好牌,雙王四二在手,居然還玩輸了。
這樣的人,全天下都找不出幾個。
但在今天,袁術敢出來第一個帶頭衝鋒,這份膽氣,倒是讓寧武有幾分刮目相看。
“弓弩手,準備!”
伴隨着城頭上的一聲喝令,排在最前的弓弩手們,齊齊張開弓弦,對準那些已經開始朝城關發起衝鋒的聯軍將士。
袁術見狀,根本不怵,只有一個字:沖!
主公都這麼勇,手下將士自然信心大漲,卯足勁兒的往虎牢關疾跑。
一旦衝進弓弩手的射擊範圍,城頭守將也不含糊,當即喝令:“射!”
弓弩手們得令,立即扣動弓弦,上千支鋒利箭矢朝着那些衝來的敵軍將士,直接就是一頓猛射。
關上箭矢如暴雨般打來,頃刻間便有上百人應箭而倒,反應過來的其他人迅速將盾牌舉過頭頂,箭矢落在盾牌上面,耳旁響起噼里嗙鐺的聲音。
鋒利的箭簇沒入胸口、頭顱,不斷的有人陣亡。
儘管如此,衝鋒的將士們依舊不曾有半分怯意,渾如機器一般,一路撲沖至關下,搭建起攀城用的飛梯。
相較於雲梯這種大傢伙,飛梯顯然更加輕巧、便捷。
當然,雲梯也不會落下,每一架雲梯都由幾十名士卒在後面推動着,緩緩靠近城牆。
“將軍,敵人的梯子搭上來了!”有佐官急聲稟報。
作為虎牢關守將的李蒙大喝一聲:“慌什麼,滾石檑木準備!”
太師就在城頭坐鎮,但出乎意料的是,指揮權卻交給了李蒙。
李蒙只當是太師想看自己的本領,所以格外賣力,哪怕豁出這條老命,也絕不能讓底下的賊子打破城關。
飛梯架上城牆,袁術的士卒開始沿着梯子向上攀爬。
可就在他們快要爬上城牆時,一塊塊巨大的石頭從上方扔下,砸得他們頭破血流,身軀也從半空高高墜落,一聲聲慘叫哀嚎,聽的人後背生寒,毛骨悚然。
箭雨一直在下,石頭也不停地從上方滾落。
漸漸的,有人開始怕了,想要往後脫逃。
袁術望見之後,快馬馳衝過去,途中卻被流失所傷,左臂中了一箭。
袁術先是一劍斬了那調頭想跑的士卒,然後咬牙發狠的拔出那支從手臂上勾走碎肉的箭矢,強忍巨大痛意,大聲吼道:“爾等死後,汝妻子,我自養之!今日,我若死了,你們便將我埋在這裏!”
這波操作,看得聯軍將士熱血沸騰。
不得不說,這絕對是袁術生平,最高光的一次。
先頭部隊攻擊不順,隨着時間消磨,袁術部隊已經傷亡過半。但袁術不退,所有的麾下將士也都跟磕了葯一樣,不怕死的往城關上沖。
但守軍畢竟佔有地勢,即便有運氣好的爬上城頭,也很快被亂刀砍成了肉泥。
坐鎮中軍的袁紹看在眼裏,那道活躍在戰場上、指揮奮戰的身影,第一次有些讓他自嘆弗如。
“劉使君,該你上了。”
收回目光,袁紹看向身旁披甲持槊的中年男人。
“袁本初,你就瞧好吧!”
劉岱面露戰意,早已按捺不住胸中的熱血。
他是正兒八經的漢室宗親,現任兗州刺史,但脾氣不好,屬於暴躁老哥那一類。
回答完袁紹,劉岱催馬來到兗州軍的陣前,高舉起手中長槊,激喝一聲:“兗州兒郎們,該我們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