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撿本百科
霍爾特人走了以後,王培的生活又歸於了平靜。
每天起床后還是到處收集石頭,抽纖維,給種植園澆水施肥,日復一日單調,唯一令人欣慰的是石屋的地基已經完工了,地基高出地面近30厘米,足以抵抗森林中特有的潮氣,而且也能防衛那些愛打洞的動物們,否則睡熟了以後被親上一口也是很要命的!
石屋子第二道工序就是牆體了,這也是最具難度的一個環節,因為平鋪石頭可以按照大小塊自由組合,最後用泥漿把地面抹平便可以了,但是牆體是豎的,沒有外部框架束縛,在一點點加高的過程中,一定要最大限度的保持平衡,稍有差池都會轟然倒塌。
接下來幾天裏,無聊時就想想怎麼把房子的牆立起來,想的腦袋疼了就停止,有了靈感就用土灶里的木炭畫在大石頭上,幾天下來,森林塗鴉藝術直線上升,但是辦法還是沒想出來。中途也嘗試過先用茅草綁在一起臨時代替,不過保暖效果與安全係數來說,簡直可有可無,還要祈求老天別颳風,否則一吹就散架。土坯燒磚也失敗了,因為溫度局限和缺少工藝要領的原因,根本出不來完整結實的磚塊,即使勉強砌出了牆,哪天稍微一晃悠估計自己就活埋在里了。經過幾天的思索也不得要領,王培暫時就把這件事放下了。
閑下來的時間王培把精力投入到了種植園的規模上,經過一段時間的計算,大概已經了解了漿果的生長周期,持續照顧的情況下,可以一個月收穫一回,採摘的漿果晒乾后可以保存十幾天,再加上一些河蚌、蘑菇之類的食物,口糧問題已經得到了改善,肯定不至於餓死在森林裏了。
這一天王培如同往常一樣,起床后蹲在小溪邊上洗漱,忽然發現一件白色的東西順着水流的方向沖了過來,王培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件白色的上衣,上邊還有些血跡,抬頭看看上游的方向,除了茂密的林子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
把衣服扔在地上,王培一邊喝着熱湯一邊想着,上游的方向不是那四個霍爾特人走的方向,他們是向著森林更深處走的,這件衣服應該不是他們的,不過好奇心驅使下還是想去上游附近看看,如果真的有人進來了自己也可以提前有個防備,別像上次一樣,四個霍爾特人都快走到自己家了才發現,如果他們是盜匪之類的,自己想跑都難了。
打定主意后,王培拿葉子裝了些干漿果,提上棍子向著小溪上遊走去。
沿着水邊一路走來,並沒有發現什麼人,小溪兩邊只有樹木和灌木叢,偶爾可以看見一兩隻大角鹿悠閑的吃草,值得慶幸的是王培發現小溪里有幾條魚在追逐嬉戲,而且長得極為酷似之前大貓和“武大郎”捉的大黑魚,只是身形略微小了一圈。看來無聊時可以過來捉幾條熬頓魚湯喝。
正待王培琢磨着魚湯如何去腥的時候,遠遠的發現大概百米開外,小溪邊橫七豎八躺着幾個人和一匹黑色的馬,王培趕緊貓下腰躲到一塊大青石後邊。
探出半個頭小心翼翼的觀察遠處,大概有五個人躺在地方,穿着好像是黑色的衣服,看不清什麼樣子,那匹黑馬一直用蹄子刨着地面。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王培見躺着的幾個人還是一動不動,看躺的姿勢來說,不太像是睡覺,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可能,這幾個人是不是死了?
王培躡手躡腳的慢慢靠近幾個人躺的岸邊,在還有50米的時候,那匹黑馬似乎發現了他,用頭蹭躺着的其中一個人,王培的心瞬間緊張起來,我去!這個世界的動物都成精了啊!
不過等了一會兒,黑馬蹭的那個人並沒有給它任何反應,一切還是那麼安靜!
王培大着膽子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雙手緊緊抓住棍子,在離幾個人還有十幾米的地方停住,空出一隻手撿起地上的石頭,朝着幾個人的方向扔了過去,黑馬向旁邊踱了幾步,似乎怕被石頭砸到。在扔了四塊石頭后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王培走到跟前,仔細看了看地上的人,用手試了試鼻息,果然都已經死去了,而且看樣子時間還不短了,皮膚都已經發青了。
看幾個人身上的穿着打扮,與之前見過的托馬斯那一伙人還不太一樣,這些人衣服比較雜亂不統一,有的是類似亞麻布的衣服,好點的還套着一件比較簡單的皮甲,什麼皮質不得而知了,每個人身上都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傷口,但是自己也不是專業的法醫,看不出有什麼致命傷。
看看天色還早,王培決定挖個坑把這五個人埋了,雖然素不相識,但是看着這樣拋屍荒野也說不過去。
低頭看到一把長劍,拾起來在附近找了個開闊的地方,使勁的挖了起來,還好森林裏的地面有大量的腐爛乾枯樹葉堆積在表面,下面的土質也沒有這麼堅硬,沒有一會便挖出一個一人大小的坑,雖然有點淺不過埋個人足夠了。王培走過去拉起其中一個人,使勁的往坑的方向拖動,沒想到還挺沉,王培使足了吃奶的勁往後拖,突然手上一鬆快,慣性差點讓他坐在地方,抬頭一看,原來黑馬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用牙咬住那個人的衣服,與王培一起往後拖,沒想到這傢伙還挺懂事。
有了黑馬的幫忙,進度就快多了,五個人在黃昏時分終於都埋好了,王培嚴肅的站在五個墳前鞠了個躬,身後的黑馬大眼睛一直看着其中一個人的墳,可能那個人就是它的主人了。
王培走回岸邊收拾地上的東西,兩柄長劍,兩柄短劍,還有一把弓和幾支粗陋的羽箭,這就算是自己掩埋他們的報酬吧。他們身上衣物和隨身物品王培沒有動,一來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最起碼知道對亡者的尊敬,二來那些東西拿來用,心裏也會有些抵觸。
王培看了看那匹黑馬,調侃道:“你跟我一起走嗎?榮華富貴沒有,一般草料還是有的!”
“我跟你走!”一個男孩的聲音忽然傳來。
王培吃驚的看着那匹馬,不會吧!又一個成精的傢伙啊!這是什麼世界啊?馬也能說話?
王培感覺不太對,剛才那個聲音不是從黑馬那裏傳來的,似乎在樹林裏,王培撿起一把短劍,衝著樹林說:“誰在那?出來!”
樹林裏果然走出了一個小男孩,看着有8、9歲的樣子,沾了些泥土的臉上長了些雀斑,還有一頭金黃色的小捲毛,看起來挺秀氣的小傢伙,最重要的是這個小傢伙上身打着赤膊,光着上身站在那裏看着王培。
王培笑了,我知道早上撿到的衣服是誰的了,原來在這呢,呵呵!
“你好!小傢伙,你叫什麼啊?怎麼躲在樹林裏?”
小男孩貌似對“小傢伙”這個稱呼不太感興趣,故作鎮定的說:“先生您好!您可以稱呼我為喬治,我剛才以為你是壞人。”
王培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挺面善的啊。
小男孩繼續說道:“不過我看見您把巴洛大叔他們都埋葬了,我又覺得您是好人!”喬治的補充似乎讓王培開心了許多,畢竟沒有白受累。
王培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傍晚了,對小男孩笑着說:“喬治是吧?願意跟我走,現在咱們就出發吧,順着小溪下去就是我的住處,吃飽喝足了再聊!”王培接下身上的樹葉給有些發抖的小喬治披上,說:“先穿上吧,夜裏涼,我想你的衣服應該在我那裏,洗洗晾乾了給你。”
喬治走到黑馬前,輕輕的拉了下韁繩,黑馬很順從跟着他走到王培跟前。
“這是黑龍,可以讓它跟我們一起走嗎?”喬治小心的看着王培,畢竟養一匹馬是一般家庭很難承擔的啊!
“走吧,沒事,我那裏的食物足夠!”王培笑了笑。
王培將幾件兵器小心的拴在馬的背上,用馬身上的一塊破布包上劍刃,以免劃到坐在馬上的喬治,自己拿着柄短劍,牽着馬慢慢向自己的駐地走去。
深夜時,兩人一馬走到了駐地,王培將馬拴在睡覺的大樹下,烤了些東西,煮了個蘑菇湯給喬治吃,小男孩可能真的餓壞了,吃起來的樣子有點像“武大郎”。
看着喬治端着陶盆吹着熱湯上的熱氣,王培好奇的問道:“你們這是從哪裏來啊?你的那個巴洛大叔他們怎麼遇害的?”
喬治沒有說話,嗚咽的哭了起來。王培感覺自己真是傻,一個小孩子這些天擔驚受怕的,不知遭了多少罪?現在問他這些確實不太合適,還是等他平復平復再說吧。
第二天清晨,王培早早的起來開始做早餐,用蘑菇與河蚌做了個雙鮮湯,拿了些晾乾的漿果,喊喬治過來吃飯,自己在後邊樹林裏抱來一些茅草樹葉放在那匹黑馬跟前。
走到喬治跟前說:“怎麼樣?還合口味嗎?”
喬治微笑的說:“謝謝您!非常好喝,吃完飯我能幫您做點什麼嗎?對了,我怎麼稱呼您呢?”
“不用這麼客氣,你叫我王叔就行了,沒有什麼可做的,你要是無聊就在這附近轉轉散散心,但是千萬不要走遠了啊!”王培說完摸了摸喬治的頭,這個動作讓他想起了幾天前在這裏路過的小卡特四個人,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找到沒找到他們的族人?
王培無意的問了句:“喬治,你知道什麼是霍爾特人嗎?”
喬治似乎沒想到王培沒頭沒腦的問了這麼一句:“知道啊!大地女神在人世間行走的使者,也是大陸上最棒的烹飪家。”
“廚師啊?”王培顯然對這個答案很驚訝。
“是的,王大叔,每一個霍爾特人都是最棒的廚師,他們的烹飪是世間最美味的,不知為什麼他們很少出現在人類城市。”
王培點了點頭,想問的問題還很多,不過喬治這個年紀未必能知道,知道一些也不過是大人們閑聊里聽來的,未必準確,乾脆問了一個簡單準確的問題:“喬治,這個世界或者大陸叫什麼名字?”
喬治畢竟是個孩子,沒有想這麼多,也許以為王大叔在考他,所以不假思索的說:“愛琴海大陸啊!”
“這個森林呢?”王培和好奇寶寶一樣認真問道。
“迷失之森!”喬治回答道,不解的問:“王大叔您不知道這個森林叫什麼?”
王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說:“我一直以為叫大興安嶺呢!”
王培覺得今天是個好日子,因為在穿越第40天時,終於知道了自己一直呆在哪裏,迷失之森里要是有神靈的話,應該站出來好好抽他一頓,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竟然不知道人家叫啥名字,還亂給按個古怪的名字!
通過接下來的聊天,王培終於知道了森林外開火的兩幫人是誰了,用喬治的話來說就是偉大而英勇的人類與骯髒狡猾的獸人,當然昨天要是撿個獸人小孩,肯定不這麼說。這不是重點,重點就是這次戰役堪比世界大戰,基本將大陸所有的種族卷了進來,被拖入戰爭泥潭的各個種族分別選擇了不同的陣營,正在迷失之森之外打得如火如荼。
喬治一家是世襲的騎士,他的父親與城主上戰場了,沒想到他們的城鎮被迂迴的沃夫騎兵突襲了,也就是狼騎兵,喬治被巴洛幾個侍從拚死救了出來,跑到森林裏本以為安全了,可是來了一個穿黑袍子的魔法師,躲起來的喬治偷聽到他們對話才知道,魔法師誤以為自己是城主的兒子,知道搞錯了后,氣急敗壞的把巴洛他們都殺了,可能一個普通騎士的孩子也沒有什麼價值,所以魔法師也沒再浪費時間搜尋喬治,就匆匆飛走了。
至於說這場戰爭的原因,王培沒有問,一來喬治也未必知道,二來就算知道那也是欺騙平民的一個爛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只有挑起事端的人自己心裏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