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局中人
牢房裏沒有光源,但置身其中,視線卻絲毫沒有受到阻礙,一切看的都是那麼清楚。
牢房外面的門被打來了,從門外走進來兩個人,一個人穿着一間白色花格襯衫,帶着一副墨色眼鏡,身材和正蹲在地上的馬城不相上下,看上去年齡也應該和馬城差不多大,面容俊朗,但臉上的表情卻時刻陰雲密佈,和一直從容優雅的馬城形成鮮明的對比;另外一個人穿着一件印的花花綠綠的帆布夾克,頭上戴着一個鴨舌帽,耳朵上到這一個和習飛一樣牌子的“beats”頭戴式耳機的年輕小伙,和習飛差不多的年齡,甚至應該更年輕,小年輕就這樣鬼鬼祟祟的在前一個人身後探出一個腦袋來。
“不用麻煩了,我就是警察。”第一個人發話了,一上來直接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說話間,右手不自覺的向自己的后腰摸去,眉頭緊鎖。
“你說什麼?”習飛感到很詫異,這種場景,這種情形之下怎麼會有警察,應該說,警察是怎麼會這麼快就找到這個地方的?
“我們就是警察,你可以把你身後那玩意收回去么?”來人又重複了一下,並示意習飛把巨像收回去。
“你說你們是警察你們就是了?萬一你們是一夥的呢?”習飛一臉狐疑的看着剛剛進來的兩個人。
習飛在說話間沒有注意到蹲在地上的馬城把頭抬了起來看向習飛額頭前的心鎖,他剛剛闖出來的的牢房裏的鐵鏈正在發出細微的聲響,從鐵鏈之間又出現了一根很細很細的鐵絲,鐵絲正以飛快的速度沖向習飛額頭前的心鎖,“刷”的一聲,那根鐵絲牢牢地捆住習飛額頭前的心鎖。
習飛被嚇得“啊”的一聲,正欲驅使巨像攻擊蹲在地上的馬城,馬城率先發話了:“別動!”
巨像的拳頭馬上就要落到馬城的臉上,聞言立刻停止了攻擊。
“幹什麼?”習飛心想,你現在已經落到我的手裏了,在場的幾個人看上去又好像沒有什麼戰鬥力,不妨先聽聽這個傢伙說些什麼。
“有件事我貌似還沒有告訴你,那就是心鎖有一個最大的弱點。”馬城鎮定自若,慢慢站起身來,掏了掏剛剛差點被震聾的耳朵。
習飛心中一凜,自己還真是忘了問他這個叫做心鎖的超能力有什麼弱點了,趕忙問:“什麼弱點?”
“看看你的額頭。”
習飛望了望自己的額頭,自己的心鎖此刻被一圈圈細細的鐵絲緊緊地包裹住,原本應有的紅色光芒完全被鐵絲緊縛消失,明明被纏繞的是心鎖,習飛此刻卻感覺到自己也被某種不知名的感覺束縛住了,自己還能行動,但就是有這麼一種被束縛住的感覺。剛剛自稱警察的人將自己的右手從腰間縮了回來,原本緊鎖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習飛開始感覺有點慌張了,他指示巨像擺出防禦姿態,以面對隨時可能會出現的攻擊。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哦哦哦..你讓巨像再往後退一退。嗯,這就是我說的,所有鑰匙的心鎖共同的弱點,那就是心鎖本身了。”馬成剛剛靠近習飛,巨像就要上前去攻擊馬城,習飛立馬讓巨像停手了。
“繼續。”
“所有鑰匙的心鎖都有一個共同的弱點,那就是心鎖本身。”
“心鎖本身就是弱點?怎麼說?”
“就比如說,我現在把你的心鎖捆住了,你現在又沒有感覺到自身有什麼異樣?”
“...”習飛的確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種異樣的感覺。
馬城繼續說道:“就像現在這種情況,我掌握住了你的心鎖,就是掌握住了你的弱點。”
“那又怎樣?”習飛嘴上還在逞強,但是內心卻在打鼓。
“只要我對你的心鎖造成什麼傷害,那麼你的身體就會有一些就會相應的產生一些激烈的反應,”說著,馬城操控鐵絲將習飛的心鎖纏繞的更緊了,而習飛這是的感受是有些窒息感,這種窒息感不是那種浸在水中或者是被人扼住咽喉的窒息感,就好像是習飛自己突然就開始在沒有外力介入的情況之下呼吸困難一樣,“嚴重的,會對鑰匙產生傷害,如果心鎖被破壞,那麼造成的後果對鑰匙來說將是難以想像的,甚至可能會造成死亡。”
馬城察覺到習飛的異樣之後,便放鬆了對習飛心鎖的束縛。
剛剛那個自稱是警察的中年男子看着眼前的場面,對馬成說:“你還沒跟他說么?”
馬城搖了搖頭:“他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直接就要走,無出於無奈只能暫時將他困在監牢裏,我是真沒想到他的心鎖這麼強,竟然能打破監牢。習飛,我現在可以把你的心鎖放開,但是你必須把巨像收回去。”
習飛艱難的點了點頭。
馬城把束縛住習飛心鎖的鐵絲收了回去。剛剛還被強烈窒息感包圍的習飛瞬間感覺呼吸順暢無比,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
“如果他真的想要對我不利,剛剛完全可以繼續對我的心鎖做手腳,但他沒有這麼做,看來他應該不是什麼壞傢伙。”習飛心想,隨後便想把巨像收回去。
1分鐘過去了,所有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站在那個自稱警察的人身後的那個小年輕這時候說話了:“他怎麼還沒吧具象體收回去?”
這也是所有人的想法。
“你怎麼還不把具象體收回去?”警察說話了。
習飛尷尬的看這種人,沒有說話。
“你,你該不會是不知道怎麼收回去吧?”那個小年輕的語氣中透露出揶揄。
“額,嗯。”
青年一下子就笑出聲來了。
習飛尷尬的看着馬城:“這東西,怎麼收回去?”
“你想着把心鎖關掉就可以了。”
“咔吧!”隨着清脆的關鎖聲,巨像的身形也瞬間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當中。
“現在你可以安靜的聽我說了吧。”馬城又掏出一根雪茄點上了,順道遞給了習飛,習飛趕緊擺手表示拒絕。
馬城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說了一聲:“這也不是談事情的地方,咱們回到會議室吧。”說著,只見馬城打了一個響指,眾人周圍的場景又瞬間變換到一間看起來很大的會議廳,一張碩大無比的會議圓桌擺在會議廳中間。
馬城、警察和警察身後的小青年自覺地坐到了或一桌胖的椅子上,馬城對着習飛扭了扭腦袋,示意他也坐下。
“你們真的是警察?”習飛半信半疑的對着那個自稱警察的中年人問道。
自稱警察的中年人伸手到懷裏掏出一個證件,證件的封皮上印着警徽,翻開證件:“新州市公安局刑偵大隊隊長張萬鈞。”
習飛驚訝的看着這張證件,刑警隊長?!好傢夥,一上來就是個大人物,隨後又看了看張萬鈞身後的年輕人,年輕人脖子上掛着的耳機正在放着一首他特別喜歡的FallOutBoy的歌:“ThePhoe
ix。”這人品味不錯。
“你把歌關了行么,這正談事呢,吵死了。”張萬鈞不耐煩地訓斥了一句年輕人,年輕人悻悻地關掉了歌曲,從休閑褲的屁股兜里也掏出一個證件:“新州市公安局公共安全網絡警察陳睿。”這個看起來弔兒郎當的年輕人沒想到竟然也是個警察。
他又偷瞄了一眼馬城,心想:“這傢伙也是警察?”他確實很討厭這個自以為是的故作優雅的傢伙(但這個人確實很優雅)。
“他不是警察。”張萬鈞看出來習飛的心思了,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你要說什麼就快點說。”馬城這麼大費周章的要把自己留到這裏,包括現在有警察在場,習飛覺得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肯定至關重要。
“先給你介紹一下我們是什麼性質的組織吧,之前你應該也聽馬城說過吧,我們是專門應對鑰匙的一個秘密組織。”張萬鈞先聲回答了習飛的問題。
“對,但下面的他可就沒說了。”
“可不是我沒說啊,是你沒打算接下來往下聽呀。”馬城馬上辯解道
“靠,要不是你嘲笑我我會不聽么。”
“好好好,是我的錯,你繼續往下聽。”馬城趕緊道歉息事寧人,心想要是繼續爭辯下去這個傢伙指不定又要暴走了,那可就沒完沒了了。
“那我繼續了,”張萬鈞的語氣也有點不耐煩了,習飛也意識到自己在這樣繼續無理取鬧下去面前的這個刑警隊長可能真的會發飆,儘管在討厭馬城,可他心裏還是對警察多少有點敬畏之心的,於是就安靜下來耐心聽張萬鈞的發言,“我們這個組織叫做‘局中人’,是由機關出資發起組織的團隊,正如馬城所說,就是為了應對由鑰匙引發的特殊事件,你自己也是一個鑰匙,也就應該知道鑰匙所引發的事件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夠輕易解決的,所有也就只能依靠像你們這樣的鑰匙來對付鑰匙。”這句話讓習飛很滑稽的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個動畫片中的台詞:“要用魔法對付魔法!”
“你們這樣的鑰匙?你,你不是鑰匙么?”習飛從張萬鈞的話中聽出一個關鍵的問題。
“很遺憾,我並不是什麼鑰匙。”張萬鈞透露出一種無力感。
習飛憋了一眼陳睿。
“我也不是,我就是個看監控的。”陳睿立馬否認。
“全世界那麼大,難免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當然也只是一小部分,不然世界就亂套了,不過也難免會有一部分奇異事件被大眾所知曉,而你們所擁有的‘心鎖’也算是其中一件奇異事件,這件事情目前還沒有被大眾知曉。全世界人口基數那麼大,肯定會有一小部分人覺醒心鎖,不過他們為了避免沾染不必要的麻煩,大都會把自己的能力隱藏起來,不會輕易施展。光是我們新州市,人口就達到了1700萬人,這其中保不準會有極少部分人擁有心鎖。我們目前所知曉的擁有心鎖的鑰匙是少之又少。”張萬鈞吐字清晰,生怕習飛沒有聽明白。
“大約半年之前,新州市突然連續出現幾十起由心鎖引發的案件,其中大部分都是由昨天襲擊你的那個東西引發的,我們稱它為‘夢魘’。”
一想到昨晚的那個東西,習飛就感覺到毛骨悚然,聽到它的稱呼之後,習飛也覺得真是名副其實,那個東西真的就是和夢魘一樣的存在。
“被襲擊的人有一小人部分銷聲匿跡了,大部分人在襲擊過後都精神失常了。我們通過第一個由鑰匙引起的襲擊事件的受害者口中的喃喃自語中得知,最初開始襲擊事件的具象體與昨天襲擊你的夢魘十分相似,由此我們相信,新州市頻繁出現的襲擊事件就是由夢魘開始的。”
張萬鈞身後的陳睿這時候接過話來:“沒錯,也就是從那時起,新州市就開始被一股陰影籠罩,最先開始夢魘作案的頻率還比較低,大概也就兩三個星期才會出現一次,但是從一次襲擊中,消失了一名受害者之後,夢魘的作案頻率開始增加,快一點的話大概三到四天就會出現一次。截止到昨天,受害者名單已經增加到362人了。其中,失蹤13人。”
“噝——”習飛倒吸一口涼氣,這麼多人都被襲擊了,實在是讓人觸目驚心,這麼大的事件自己自己竟然從來都不知道。習飛突然就想起昨天白天下飛機時劃掉的新聞推送的標題,“前日神秘襲擊事件受害者再次增加4名!新州市人民再次陷入恐慌!”一開始還以為是危言聳聽,也就沒有點開看了,如果自己當時稍微看一眼,說不定就會因為警惕而不在夜晚當初亂逛,以至於自己都陷入這場神秘的案件之中了。
“我們一直在尋找夢魘作案的動機和目的,人在做事情的時候無非是要一個目標和結果,具象體是由人類所操縱的力量,所以一定也承載着鑰匙的目標,不過很可惜,我們一直都找不出這個傢伙的具體動機與目的,我們甚至懷疑,夢魘的鑰匙只是一個有着反社會心理的變態,可能是由於初次獲得了力量而肆意的為非作歹。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真的沒法從犯人的犯罪動機這方面入手,用一般的刑偵手段去追查這件事情了。”陳睿說到這裏,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雙拳緊握,指甲都陷入手掌的肉里,滲出一絲絲的鮮血,但本人似乎並未察覺。
“這不符合現在的犯罪心理,就像他說的,人做事情一定是有目的的,不可能無的放矢,去做一些對自己來說沒有意義的事情,甚至冒着暴露的風險,雖然目前我們還沒有掌握任何與犯罪嫌疑人,也就是夢魘的鑰匙相關的情報,但只要他一直這樣繼續這種行為,那麼遲早有一天會露出馬腳。”張萬鈞狠狠地一拳捶在大理石桌面上,這一拳的力道習飛覺得都能一拳把自己悶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可當事人自己卻好像是這隻手不是自己的一樣,沒有露出吃痛的表情,反而是將憤怒兩個字掛在了臉上。
陳睿操縱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將當時的資料投影到會議廳的大屏幕上:“終於有一天,刑偵大隊接到通知,又出現了兩名受害者,當刑警到達現場時,卻只有一名受害者,而負責看守現場的兩名民警卻昏倒在地,萬幸二人並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從兩名民警的口中得知,本來兩名受害者都在地上昏得不省人事,嘴裏念念有詞地說著什麼怪物,黑色,冒火的眼睛之類莫名其妙的話,他們就守着兩名受害者等待刑警和救護車的到來,結果突然有一名受害者站了起來,緊接着案發現場就出現了一個南瓜頭腦袋,身體透明,身軀嬌小飄在空中的怪物,撲向其中一名民警,第一個民警的身體被那個南瓜頭怪物穿過了過去,但身體卻沒有遭受任何傷害的跡象,人卻‘啊’的一聲倒在地上,第二名民警目睹的全過程,緊接着自己也就昏倒在地。在這之後,就再也沒有當時那名蘇醒的受害者的任何消息了。”
“說來也真是愚蠢,明明都已經有機關人員親眼目睹這種奇異事件,當局卻依然不肯相信,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管轄範圍內會出現這種超自然事件。直到這個男人的出現,才終於讓那些高層相信這種奇異的力量的確存在。”張萬鈞雙手抱胸,用下巴朝習飛旁邊的馬城點了點。
習飛這才想起旁邊還有個非機關人員在場,這麼一個不明身份的傢伙是怎麼和這兩個警察混到一塊的。
張萬鈞從桌子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支香煙,馬城把自己的雪茄遞了過去,張萬鈞擺了擺手表示拒絕,點着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遞給習飛一支。
“不好意思,我戒了四個月了。”習飛也拒絕張萬鈞遞過的香煙。
呼出煙氣后,張萬鈞的表情舒展了不少,就繼續剛才的話題:“這個傢伙是在第一個受害者失蹤事件,也就是那兩名民警被南瓜頭怪物襲擊后的第三天,自己到刑警隊說是事件的知情者的,在詢問的時候,這傢伙反而什麼都不說,故作深沉,非得說要展開一個專案組對這起連環事件進行調查,說什麼這些事件必須併案調查,不然自己什麼都不會交代。果然,他的這件事引起的上面的高度重視,於是市局就以他為中心開了一個專案會,當時的會議我本人並沒有參加,我是時事後聽參與會議的同志說的。”
(由於此事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交代清楚的,接下來的場面我們就先行帶入當時參與會議的張萬鈞的同事的視角來繼續進行下面的故事,望各位海涵。)
對於本市接二連三出現的的神秘襲擊事件,上面的人能感覺到這將會是一場嚴重的連環事故,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們卻連一點關於此事的線索都沒有,唯一知道的就是所有已經神志失常的受害者嘴中的喃喃自語中得知的黑色的神秘行兇者,可以判斷,這個神秘的嫌疑人擁有能將受害者驚嚇的神志失常的能力,但對於一個人類能給另外一個人類的精神造成如此破壞的這種事情,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更不可能讓大眾接收這樣的結果。幾天前,甚至有一名受害者失蹤了,如果要是讓媒體知道這件事請,恐怕會造成更大的恐慌,到時就更沒法向社會交代了。
就在昨天,一個自稱神秘襲擊事件的知情者到刑警隊報案,經過警隊的同志的輪番詢問,都後面甚至已經升級為審訊,可這名知情者卻連半個字都不肯透露,到最後竟然說希望能設立一個專案組來應對這件事,並將這所有的案件併案調查,哼,我們還能沒考慮過將這些所有的案件併案調查么,但是除了能夠確定這些所有的受害者如今的慘狀都是有一個人造成的之外,他們無論是在社會關係還是人際關係之中都找不到任何一絲共通點,這一點就很難併案。不過,這個所謂的知情人一定是掌握了很多連我們都不知道的情報,所以才這麼胸有成竹的說要將這一切案件併案調查。
知情人的事情引起上層的高度重視,最終決定要以這名知情人為中心開展專案會。會議的時間就定在了今天下午。
知情人在開展專案會的前半個小時提出要求,與會的人員和會議地點必須由自己指定,不然哪怕會因為妨礙公務和知情不報收到處罰,自己仍然是半個字都不會說,上面在經過簡短時間的討論之後,礙於此次案情重大,而知情人掌握的情報極有可能會對案情有重大幫助,還是同意了知情人的條件。知情人提供了一份名單,名單上所有人的姓名,職務,生涯等等詳細的人員信息都羅列的一清二楚,很難想像這麼一個機關外的人員是如何掌握這麼精準的機關內人員的信息的。會議地點也就在市局辦公樓內,市局安保嚴密,所以我們根本也不必要擔心知情人會提前在質地的地點設下什麼對我們不利的陷阱。
與會的11名人員一一到場,最後幾名同志“陪同”知情人一起到場,知情人執意會議現場只能有名單上的人在場,轉念一想,我們幾個人都是從一線退下來的或是正在一線戰鬥的刑偵方面的老手,儘管眼前這個人看上去就不是個等閑之輩,體型健碩,應該也是個練家子,但不論是身手還是搏鬥經驗,我們隨便單撿一個出來都夠他喝一壺的了,更別說我們這有11個經驗老道的老油條了,而且之前安檢人員已經把他從裏到外搜了個遍,根本不可能攜帶武器,而我們可是人手佩戴了一把手槍,所以就更不用對眼前這個對於我們來說手無寸鐵之人有任何的忌憚了,便吩咐現場的負責安保的同志出去了。
知情人所選擇的是一間空間相對於市局會議室來說相對狹小的辦公室,11個人同時處在這麼一間辦公室實在是有些過於擁擠了。
見安保的同志出去之後,知情人開始行動了。他面向我們,做了一個紳士禮,對我們說:“非常抱歉,這也不是我們要開會的地方,所以各位見諒,我擅自帶離各位到我自己的領域去開會了。”這句話說的莫名其妙的,但是我明顯感覺到有些什麼異樣的感覺,只見知情人打了一個響指,我們原本還在市局辦公樓的一間狹小辦公室里,瞬間周圍場景變換,我們就來到了一個我們從未見過的,面積寬闊明亮的大廳里,而我們正坐着的椅子前,是一張大得誇張的會議圓桌。眼見情況瞬間突變,在場的同志們雖然都很驚詫,但出於職業本能,還是下意識的把手伸向腰間的手槍套上。
我摸了摸我的手槍套,驚異的發現,我的手槍並不在手槍套里,我明明記得我把手槍放在裏面了,我到現在都依稀記得早上領子彈的時候一發一發的把子彈裝到槍里,再插到槍套里的畫面,怎麼會沒有了呢?
我看了一眼周圍,周圍的同志現在的表情和我如出一轍,難道他們現在也和我一樣?
我感覺到自己身下的椅子有異常,往身後一看,我們屁股下面坐着的椅子,竟然如同活物一般在動,我們的配槍竟然被椅子的把手拿走,隨後融入椅子的把手之中。眼前的這一幕震驚得我說不出話來,這是什麼魔術么?要說是魔術這也實在是太牽強了,但現在也只能這麼解釋了。
接下來,我們起身就要撲向那個知情人將他制服,可這時候我們屁股下面的椅子突然又開始行動起來,將我們的牢牢地控制住動彈不得。
知情人這個時候發話了:“無意冒犯,各位,如果你們能保證我把你們放開之後你們不會輕舉妄動,我就會立馬停止這種無禮之舉。”
迫於無奈,我們只能先行答應下來,以尋找更好的機會制服眼前這個危險人物。
眼前的知情人履行了他的諾言,將我們放開,他一擺手,我們面前的桌子上同時出現了一杯冒着熱氣的紅茶和雪茄,知情人發話了:“各位可以放心,我沒有什麼惡意,我也沒有什麼可以招待各位的,就請各位暫時先享用一下面前的茶和雪茄吧,放心吧,我沒有動過什麼手腳。”
如果他想對我們不利,完全可以在剛剛制服我們的時候動手了,一次我們就放心的開始享用對方的招待,會抽煙的同志點着了雪茄,面前的知情人也悠然自得的點着雪茄,一時間,寬闊的會議大廳煙霧繚繞。
由於事發突然,我們一行人還沒有完全從這詭異的場面中緩過神來,因此會議現場一時之間陷入了尷尬的沉默階段。過了一小會,我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率先發問:“說罷,你的目的是什麼,還有,從剛才到現在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知情人將手中雪茄的煙灰彈了彈,回答道:“請先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加馬城,目前是做什麼的出於某些個人原因暫時無法向各位透漏,請見諒,但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各位可能會接受不了,但還請各位能耐心聽我講下去。”
“現在場面由你掌控,當然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了,如果現場形勢翻轉過來,哼,不論你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們都會讓你挨個吐露出來。”在場的一個同志發了一句牢騷。
馬城無所謂的抖了抖肩:“如果我真落到你們手裏,對各位的能力我深信不疑。”
另外一個同志錘了一下桌子吼道:“別拐外抹角的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抱歉,我先介紹一下這幾起事件的性質吧。首先,我先明確一點,這一連串的連環事件,並不是能夠當做正常的事件處理,你們必須依靠我們才能處理。”
“我們當然知道這不是一起普通的連環襲擊事件,你這不是廢話么。”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完全超出你們正常的理解範疇,而是由超自然力量引起的事件。”
“什麼!?”我們這些刑偵方面的專家全體大吃一驚,什麼叫超自然力量,難道就是什麼文學作品那些虛無縹緲的怪力亂神么?
“你們沒有聽錯,這一系列的事件都是由一種神秘的超能力所引起的。相信你們剛才也親眼看到了吧,我所施展的這種能力可不是什麼魔術之類虛假的騙人招數,而是真正的超能力,你們也應該發現你們現在並不在市局吧。”
馬城的話倒是事實。會議大廳暫時又陷入了沉默,這件事實在是很讓人難以接受。
“好吧,我們接受你所說的那個什麼超能力的事,你剛剛都展現給我們看了,現在讓我們接受不了也難以辦到。”
“嗯嗯,那我繼續了,我所展現給你們看的這種超能力,在像我們這類人之中,被稱為心鎖,而現在你們所處的地方,就是我心鎖釋放力量的媒介,具象體,而我們這些擁有心鎖的人則自稱為鑰匙(由於此處的解釋已經在前文體現,因此在此就不過多贅述了)。我之所以會將各位請到這裏來,是因為接下來的事情至關重要,需要知道具體細節的人越少越好,而各位有事我精心挑選出來的我完全可以相信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隊伍里可能會有...”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你繼續你繼續。”話雖如此,但馬城的這句話實在是歧義過多,很難不讓人瞎想。
“嗯。我們需要各位的協助,需要機關的支持,我們才能無所顧忌的去調查並解決這一系列的事件。在這裏說一句危言聳聽的話,如果再不採取行動,再不採取有效的行動,只怕是案件的狀態或愈發擴大,受害者會越來越多,因此造成的後果會越來越嚴重。”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有效的行動,難道我們之前的行動全都是做無用功么?”一個同志對於馬城否定我們之前的努力而感到不滿。
“可以這麼說,這起事件的幕後黑手的手段是依靠正常手段很難應付的,甚至可以說根本就不可能能應付。”
在場的同志瞬間都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我們這麼長時間的偵查進度完全沒有向前推進的跡象,而眼前這個擁有超能力的神秘人物又再次給我們潑了一盆冰涼冰涼的冷水,我們也的確是對這種有超自然力量介入的事件無從下手。
麻城可能是看到我們對這件事的力不從心而感到心灰意冷,給我們打氣道:“不過,你們可以相信我們,我們和對手是有相同能力的鑰匙,我們就可以對這件事從另一個角度下手,從我們的角度下手,從我們鑰匙的角度下手。因為我們都是鑰匙,只有鑰匙才能有辦法了解同樣身為鑰匙的對手的力量。”
馬城的話給了我們不小的希望,但依然有同志對此感到懷疑:“我們憑什麼相信你,我們連你的具體情況都不知道,對於你這種來歷不明的人但凡是有點之上的人都會懷疑吧。”
馬城掐滅手中的雪茄,站起身來,用一種嚴肅但堅定地語氣說到:“你們必須相信我們,就像我相信在場的各位一定會給予我們支持與幫助一樣,就像我剛才說過的,只有我們才可以有效地壓制並對付對手,而普通人的力量實在是有限,而只有依靠我們才有可能真正解決這一系列的恐怖事件,而我們也只能依靠各位的支持才能真正無所顧忌放開手腳去做這件事情。我這並不是威脅各位,而是請求各位,我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市民,但也真正深愛着這座城市,我們在這座城市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親人朋友,有自己真正熱愛的事業,可以說,這座城市承載着我們的人生,承載着我們的夢想,承載着我們的一切,我們對這座城市的熱愛並不比在場的各位機關人員少,我們再次並不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請求各位的協助,而是以一個普通市民的身份,以一個公民的身份再次深切請求各位,給與我們一個拯救這座城市的機會與身份,讓我們可以以自己的力量去拯救我們所珍視的一切的機會,”馬城這時突然一個90度鞠躬,“拜託各位了,請給這座城市一個機會!”
馬城的態度誠懇並且堅定,這種決心讓我們再次陷入沉默,短短的會議之中這已經是第三次陷入沉默僵局了,畢竟這場會議帶給我們的震驚實在是太大了,一時之間實在是難以消化。
過了一會,同志們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最終我們決定先接受馬城的提議:“好,你的建議我們知道了,但這件事我們還自己做不了主,還是要先向上級通告一聲,不過我們向你保證,我們一定會儘可能的向上級強調實踐的嚴重性,以方便通過你的提議。”
“謝謝你們了,謝謝你們了!”馬城直起身來,我發現,他的眼眶竟然微微泛紅,看起來就像是剛剛流過淚一樣,這件事看來對他很重要。
一個響指,我們再次出現在之前的市局辦公室,這種體驗實在是太奇妙了。
我們集體向一個最高領導通報這件事,因為馬城之前的那句有歧義的話,因此這件事除了我們就只能讓一個最高領導知曉,畢竟事關重大,知道內情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最高領導在知悉事情的嚴重性之後,經過一番思索,同意了馬城的提議,並決定讓馬城組建一個由機關支持的特殊組織,這個組織不受任何機關限制和統御,並且這個組織的一切行動和要求都在機關內享有優先級待遇,他們所處理的一切事件無需事先上報批准,可以先自行處理,可以在事件處理完畢之後在報告。
這可以說是國內第一個由機關支持的非機關的機關性組織了,我有幸見證了這麼一個組織的誕生。
“你是不是該給這個機關一個稱呼啊,不能總是讓別人一問就是什麼神秘組織神秘組織的。”我問馬城。
馬城從口袋掏出一個精緻的雪茄盒,抽出一根雪茄遞給我,自己也叼着一根雪茄,點燃:“我能保證,這起連環事件是一個龐大的迷局的開端,當我決定要建立這個組織的時候就已經涉足的這個局,我現在也算是一個身處局中之人了,嗯,我決定,就將這個組織定名為‘局中人’!”
馬城吐出肺中的的雪茄煙氣,看着遠處繁華的新州市城區,我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他堅定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