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補全

克勞斯喘着粗氣，腦門青筋暴起。

“呵……”信使冷眼旁觀，臉上的肌肉群像是集體壞死了一樣。

赫爾曼的身體幾乎坍縮沒了，就剩一個左手掌在那。維克托默默的拿走這隻失去主人的手，步調平緩地離開酒館。

過了幾個小時，夜幕已籠罩大地之時，克勞斯終於讓頭疼控制在可接受範圍內了。

所有的喜怒哀樂之情，無一疏漏地與他的情緒合一。外來的記憶闖入大腦靜謐的儲蓄庫，克勞斯已經分不清回憶的真假了。另一個人人生被疊加在他的身上。

信使像個雕塑一樣站立在原地，無溫度也無呼吸，生命體征表現出來的情況如同一具死屍。“好了……嗎，克勞斯……先生。”

他點點頭，從椅子上站起。理應酸痛無比的大腿卻沒有傳來乳酸堆積的感覺，源源不斷的活力和奇怪的疲憊感注入到他的血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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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門·梅麗莎·吉爾伯特·馬庫斯在辦公桌前處理事務，房門突然被敲響。

她繼續寫着文書，“進來。”

木門被推開，洛倫佐將軍隨後關上門，摘下頭上厚重的黑鐵頭盔抱於腰側。

“陛下，【鋼鐵戒律】的人在鐵鑄街邊緣的下城區找到了他的行動痕迹，聯合王國的赫爾曼·卡薩斯警司已經死了。”

“很好。”她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熔核回收情況如何？”

洛倫佐的額頭滿是頭盔悶出的汗漬，但是此刻卻沒有流下新的汗水。“被別的勢力搶走了，對方的反跟蹤能力極強，我們沒能找到第三方。”

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但是洛倫佐現在心裏發毛。作為不但有兵權還擁有相權的他，連收屍都沒能做到……

面前這個披着少女皮的怪物睜着鐵灰色的眼睛，像冷血動物一樣盯着處於鐵囚中的洛倫佐。

卡門掌握着洛倫佐全家人的性命，他的妻子和女兒絕對都在【鋼鐵戒律】的監視下。作為直屬於鐵冠王的秘密警察組織，他們完全能在5分鐘內讓任務目標人間蒸發。

這套系統學的是赤色帝國的【赤色禁衛軍】。據說幾百年前，赤色帝國還未衰落成現在這樣的時候，【赤色禁衛軍】曾在一天內暗殺了17名反對當權赤袍王的貴族。【鋼鐵戒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理查德上任時不分直系旁系全都暗殺的事情就是他們乾的。

洛倫佐作為將軍，自然很清楚自己若是失去利用價值……下場會如何。卡門需要的只是他的軍事才能和擋箭牌性質，一個洛倫佐沒了還能有下一個洛倫佐。

‘“我會吩咐【鋼鐵戒律】儘快找到線索……”

“下去吧。”卡門不在乎的擺了擺手，洛倫佐的心更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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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娜躺在床上，充分發揮阿宅本能。

“……閉合結構遭到破壞后，大多數法陣都會失去效用。因此，物理破壞法陣閉環被證實是有效但是難以實現的。法陣會加固所在的載體……”

她正在啃着艾薩克給她的課本。眨了眨乾澀的眼睛，面如死潭的尤娜正面對面站在自己面前。蘇赭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停了下來——不止是時間，空氣、生機、驅使萬物運作的某股力量停了下來。

尤娜的身體殘破不堪，大部分構成都是某種在意識形態上接近於“骨骼”的怪異構造——或者也可以稱之為框架。除了缺了下顎的臉之外，其它部分都是這種虛無的框架。

框架在無光源的情況下扭動着銀色的眩光，蘇赭看出來了：光芒掩蓋下的是虹泡狀的、超越了無機天體和有機生命的高維存在。

蘇赭打量着尤娜這張稀爛的臉。用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像是一個沒什麼美術鑒賞能力的人把耶羅尼米斯·博斯的《人間樂園》給戳爛了。然而，被戳爛的畫卻更令人不安了，本身就是審美密集恐懼主義者的人看到地上這些胡亂拼湊的碎紙，一定會失聲尖叫。

蘇赭就這麼看着尤娜……或者說是Yuna。祂的行為也如蘇赭一樣，似乎是在拙劣地模仿面前的男人。

這是蘇赭第一次見到Yuna。

【fragment，銀之匙】

【補全，Consciousness】

【框架，填充】

這些內容打斷了蘇赭的一切思維流程，高優先級的指令成為腦海中的第一指示。

當尤娜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正死死捏着課本，身下的床單被汗水浸濕一片。

她在“高祖父街”的記憶恢復了一小部分。在那時，有一個東西插到了自己這邊。要去搞清楚那個女人的身份，這肯定和自己身上的異狀有關。

跟凱絲打了聲招呼，尤娜換了身衣服從地下來到教堂門口，感受着潮濕泥土的氣息混雜工業廢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