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前塵往事
姜晨悶悶不樂的在靈院待到下午時分,而剛剛與他相處的很好的岳武晶和尉遲德並沒有因為他不能成為一名靈修就嫌棄疏遠他,岳武晶和尉遲德說著些稚嫩的安慰人的話語,最後詞窮之後三個人都是有些悶悶不樂的坐在一起,實在是不知再該如何勸他。挨到放學之後,從靈院出來,早上接他來的那名接引太監早已等在那兒,正準備上前時,姜晨卻自顧自的低着頭往前走着,那接引太監連忙追了上去,用特有的尖細嗓音喊道:“小公子,您可不敢亂跑,隨着我來。”
姜晨抬起頭看了看他,卻又低下了頭,只是腳步跟隨着那名接引太監向前走去。落日的餘暉將小小的人影拉的長長的,更顯的孤寂。那名太監看着姜晨完全不像早晨上學時分開心,猜他可能被別人給欺負了,那靈院之中,這種事時有發生,也不足為怪。
接引太監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一直低頭走路的姜晨措不及防直接就撞到了他的懷裏。那名太監連忙扶住姜晨,待姜晨站定之後,那名太監從懷裏掏出一個腰牌,上面刻着一條靈光熠熠的麒麟,背後用小篆刻着個准字。遞給了姜晨說道:“這是國君賜予你的宮內行走腰牌,千萬要拿好,明天你就要自己去靈院了,千萬要記好路線,這宮中有許多禁地千萬別亂闖,不然會惹出禍事的。”又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項,領着他繼續向鳳落苑走去。
早上來的時候,姜晨就已經把路線記清楚了,本不需要他再帶着自己回家。此時還是由於自己不能成為靈修的事耿耿於懷,不想多說什麼,只是隨着他帶自己走。一直到鳳落苑處,趙琴兒和那名一直陪着姜晨玩耍的小丫鬟香茗早已經等在了門口,姜晨看到母親時,瞬間今天所有的委屈都再也抑制不住,已經是有眼淚流了出來,趙琴兒連忙迎了上去,先是看到姜晨臉上帶着些許傷痕,那是姜晨先前和趙溶打架之時被傷到的。趙琴兒略微詢問了一下,又好一番安慰,姜晨才止住了哭聲。那名接引太監一直站在旁邊沒走,趙琴兒向那名太監道謝之後,那名太監連連擺手口稱不敢後退了出去,向趙靈雲回去復命。
一座典雅樸素的書房之內,趙靈雲身穿一件紫紅色常服,左右袖口用金絲各綉着一隻五爪金龍,頭髮簡單的用一支玉簪挽着,坐在一張紫檀書桌後面,書桌前面站着一名宦官,正是剛剛那名接引太監,向趙靈雲彙報了姜晨的情況,趙靈雲的臉上根本看不出喜怒,只是揮了揮手,讓那名太監先行退下下。
趙靈武低頭沉思了片刻,嘴裏自語道:“靈武啊靈武,你是有多不甘心,希望你能明白朕給你封號靜王的用意……”說完這句話,趙靈雲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一扯微微一笑,嘀咕道:“不過這次你家孩子惹到了姜晨,以琴兒那護犢子的性子,看來你又有好受的了。”
鳳落苑內,趙琴兒聽姜晨訴說完今天在靈院所發生事的詳細經過,心裏已有三分生氣。又想起自己歸來之時,那趙靈武身為趙氏皇族副宗正就百般刁難自己,雖然趙琴兒早有生在皇室豈會有親情的覺悟,對皇室親情早已灰心,這也是她當初為何要遠走他鄉的緣故。但那趙靈武雖不是一母同胞的兄長,但畢竟也是自己的兄長,卻半點都不念兄妹同族之情,後來又有關於姜晨不能成為靈修的流言在京城上層流傳,趙琴兒也知道是那趙靈武使得手段,趙琴兒卻也沒有半點憤怒的情緒,只是嘲笑那趙靈武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會些幼稚上不了檯面的齷齪手段,她也知道趙靈武對自己的怨憤的緣故。
那是一個久遠的俗套的故事。那時的趙琴兒還叫趙靈琴,遇見姜夜之後才改名為趙琴兒,因為琴兒這個名字是最親之人對她的稱呼。想當初,趙靈武的母親雖只為一名普通的妃子,但在趙靈武七歲之前,先國君就他一子,他也是唯一的國君之位繼承人選。直到先皇后懷孕生下了趙靈雲,趙靈武庶出長子的身份就處於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他而君位繼承人的唯一性也被打破。而且趙靈雲在身份上比他更有先天優勢,所以趙靈武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弟弟很是厭惡。但後來皇位繼承人選的事情在趙靈雲五歲之時又出現了轉機,按傳統皇室成員不管男女都要在五歲的時候進行靈竅品級測驗,因為人族成長到五歲之時,人體重中之重的承靈穴就已基本發育成形。經過測驗之後趙靈雲的修行天賦比趙靈武要整整低一階,當時趙靈武已經十二歲了,在人前都是一副溫良恭儉讓的形象,而且修行天賦已經初顯,朝中大臣有投機者,有的已經倒向了趙靈武的陣營,趙靈武也彷彿已經看到那高高在上的君位又向他拋出了橄欖枝。而趙琴兒的出現卻又打破了趙靈武對君位的所有幻想。
那時的趙琴兒被稱為趙辛氏國的天之嬌女,先皇對這個天賦極好的女兒很是喜愛,由此又注意到原本已經不被看好的趙琴兒一母同胞的兄長趙靈雲,趙靈雲也是早慧之人,對國事往往能說出一些獨到的見解,幫助先皇處理過不少政務,都得到了先皇的讚賞,儲君之位慢慢的又向趙靈雲這邊傾斜了。由於先皇后在生下趙琴兒不久之後就去世了,而趙靈武的母親卻是母憑子貴,晉陞到了貴妃之位,幫助兒子一起爭奪那把高高在上唯一的椅子。而趙琴兒和趙靈雲兄妹兩人在這碩大的皇宮之中相依為命感情極深。趙琴兒再多次與趙靈武的爭鬥中,也是展現出極高的政治手段,在趙琴兒的幫助下趙靈雲終於抓住一次契機擊敗了趙靈武,坐上了儲君之位。在趙琴兒留信出走以前,趙靈雲的羽翼以豐,再無人可撼動其地位,最後順理成章的登上國君之位,那趙靈武最後雖貴為親王,但對使自己與帝位失之交臂的趙琴兒怨念頗深。在趙琴兒出走之後,趙靈武以趙琴兒不守族規為由將其在族譜上除名,迫於其餘宗親的壓力,趙靈雲也不得不選擇了妥協。在趙琴兒歸來之時,那趙靈武又煽動部分依附於自己的趙氏族人阻止趙琴兒認祖歸宗,那時的趙靈武有對趙琴兒的憤恨,也有對趙琴兒來自於心底深處的恐懼。最後還是形勢沒人強,姜五叔神陣師的身份加上趙靈雲身為趙氏族長的話語權,還有在趙氏宗族中威望最高的德賢老王爺開口說話,趙琴兒最終才能夠重新將自己的名字寫回趙氏族譜。
鳳落苑內,姜晨看着母親雖然表情平靜,但卻目光閃動,知道母親已經是生氣了。因為只有自己調皮胡鬧的時候,母親才會是這樣的表情,只是不知她在生自己的氣,還是怎樣?
趙琴兒站起身摸了摸姜晨的腦袋,安慰着說道:“晨兒,這世間不能修行之人有億億萬萬,而他們才是組成我們這個世界的基石,而且我們做個普通人也能做很多事,不一定非要成為一名修者,你看你皇帝舅舅,他的修行天賦就不是很好,但卻把咱們這個國家治理的很好,你以後也可以幫助你舅舅把這個國家治理的更好,人生在世只要做一個對世間有用的人,就無愧於父母的養育之恩,也無愧於天地。”
姜晨的小小腦袋裏此時不知在想些什麼,雖然聽着母親這樣說,但對自己不能修行之事已經成了執念,想到今天秦鯤霄在修行課上所講的武修之事,還有岳武晶父親也是一名武修的事,小小的心裏突然浮現出一個自己也要成為武修的想法。
趙琴兒想着將要做的事,完全沒注意到此刻姜晨臉上不再是喪氣之色,而是變成了一副堅毅的表情。
趙琴兒摸着姜晨的小腦袋又說道:“晨兒,咱們先去吃飯吧!今天有你最愛吃的玉珠湯包,吃完之後,早早睡覺,明天還要去上學呢,至於那修行課你如果還想上的話,就去上,就當做強身健體,不想去的話,就留在教室,多學習些課本知識。”
姜晨此時已經放下了心事,隨着母親走到飯廳,香茗已經將飯菜擺上了桌,正等候在一旁,趙琴兒牽着姜晨坐下之後,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說道:“香兒,坐下一起吃吧!我記得你也最喜歡吃這玉珠湯包了。”
香茗連連擺手道:“不敢逾了規矩。”
趙琴兒佯裝生氣道:“叫你坐你就坐,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又緩和了一下口氣說道:“香兒,這麼多年了,你也跟着受了不少委屈,我知道跟着我這樣一個主子,你私底下肯定被派了許多不屬於自己活計,而這深宮之內一直就是這樣,狗仗人勢之徒何其多,不過你放心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了,安心在我這兒待着,我這兒就咱們三人,沒有其他地方那麼多規矩,坐下一起吃飯,吃完飯之後帶着晨兒先去睡覺。”
香茗已經有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轉,這些年趙琴兒一直在這鳳落苑沒有邁出過一步,對世事也不怎麼在意,所以這鳳落苑裏裡外外的事,都的這個十來歲的半大丫頭一手操辦,其中免不了要有人刁難使絆子,如今聽到趙琴兒這樣說,一半感動,一半委屈,但還是擺手說道:“公主,你和小公子吃完我再吃吧,沒事的。”
趙琴兒只得站起身,將香銘死死的按在凳子上,說道:“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讓你坐你就坐,來吃飯吧!”
香茗只能坐在凳子上,拘謹的悄悄的扭動着身體,最後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趙琴兒看着她這樣,也不好再說什麼,相信她以後會慢慢習慣的,只是有些懷念那時在有姜氏部落之時,大家一起吃飯時的熱鬧場面,也不知有姜氏剩餘的族人怎麼樣了?
姜晨吃飽之後,和趙琴兒道了晚安之後,由香茗帶着回到卧室睡覺了。趙琴兒一人獨坐了一會之後,起身向鳳落苑的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