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相識
“子苓,採藥小心一點,不要逞強。”
“嗯,知道了,師娘。”
昨夜剛下過雨,讓這初夏的天氣很是清爽,子苓打算去山上采點草藥。
子苓自幼便隨師父在這小鎮中長大,師父曾是宮中的太醫,因計劃要集平生所學寫本醫書而離開京城來到這處山清水秀之地。
子苓的師父名喚蕭陳,性情嚴謹,醉心醫術。
出了小鎮,剛下過雨的道路很是泥濘,子苓慢慢的往前走,剛轉過彎便被迎面而來的馬車攔住了去路。
“姑娘留步,初到貴地,請問此處距離柳州還有多遠?”子苓抬眼望去,從馬車上下來一位男子,一身黑色長衣,腰間束着白玉腰帶,頭髮束起。
很是乾淨利落的打扮,目光如炬,手裏還拿着一把長劍,應是習武之人。
“此地便是柳州,從這往前行五里路便是柳州城。”子苓收回目光,略行禮后答道。
“那就多謝姑娘了。”“公子客氣”黑衣男子抱拳行禮後轉身躍上馬車,駕車離去。
子苓繼續往前走,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她要儘快趕到山上。
此時,已經駛遠的馬車隱隱傳來了聲音。
“師弟,我們已經到柳州境內了,前方便是柳州城。”剛才問路的黑衣男子朝馬車裏說道。
“比想像中要順利些。”馬車裏傳出男子的聲音。
馬車漸行漸遠,日頭也高高地升起來了,離柳州城越來越近,周圍人也多了起來。
柳州城到處都是種的梨樹,其中尤為聞名的的是一種酒——梨花釀,因其酒成之時正值梨花綻放,故而得名。
此時恰好梨樹掛果不久,一個個碧綠的小果子掛在枝頭,甚是喜人。黑衣男子駕着馬車穿過護城河邊的梨樹林,進了城。
傍晚,晚霞染紅了梨樹的枝椏,街邊的屋舍升起裊裊的炊煙,子苓背着背簍,遠遠地朝醫館走來,還未走近,便被鄰居家的阿虎叫住了“子苓姐姐,今天你家醫館裏來客人了,是兩個大俠,帶着很厲害的寶劍呢。”胖胖的阿虎說著說著揮了揮手裏的木劍。
“那有阿虎的寶劍厲害嗎?”
“當然沒有”子苓又逗了會阿虎,便向醫館走去。
“師父師娘,子苓回來了。”
“子苓回來了,你師父在後面陪客人喝茶呢,今天累不累。”
“不累,我先去把藥材處理一下,再來陪您說話。”
很快,子苓就從師娘那裏了解到今天來的客人是來求醫的,是師父的一位故交推薦而來,好像要在柳州待很長一段時間。
“子苓,幫師娘把這幾盤點心給你師父送過去。”
“好的,師娘。”
子苓接過點心往花廳走去,行至門前聽到一陣男子笑聲,笑聲很是爽朗,只是奇怪的是聽來有點熟悉。
未及細想便已走進花廳,給師父打完招呼後放下點心正要離開卻被師父叫住了。
“子苓,為師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陸英陸公子,這位是葉朴葉公子,陸公子身體抱恙,將在醫館修養一段時間。陸公子葉公子,這是小徒子苓,自幼跟老夫學醫,若有時我不在醫館,二位有什麼事和她說也是一樣的。”
子苓抬眼望去,那方坐着的兩位黑衣公子,其中一位名喚葉朴的正是早晨問路的那位,怪不得方才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熟悉,坐他身旁名喚陸英的面容沉俊,面色蒼白微有病態,應當就是身體抱恙來找師父求醫的。
陸英也看向蕭大夫的這位徒弟,面容清秀,一身碧綠衣衫雖樸素卻也雅緻,眼神清澈有神,只發上戴了只銀簪,再無其它首飾。
看起來蕭大夫的徒弟和師父一樣,也是個醉心醫術的。
“二位公子好。”
“子苓姑娘好,早晨多虧姑娘指路,我兄弟二人這段時間還要勞煩姑娘照顧,若我等有何處失禮之處,還望子苓姑娘能夠多多擔待。”說話的葉朴正是早晨問路的那位。
“葉公子客氣了。”
“日後便勞煩姑娘了。”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傳來,子苓抬眼望去,那位名叫陸英的公子雖面色蒼白微有病態,然眼神深幽如潭,有如鋒刃一般。
蕭大夫這時起身拿給子苓一張藥方,“這是給陸公子開的藥方,你拿去熬上,晚飯後半個時辰給他喝下。”
“這位陸公子身後外傷好治,體內的毒毒性複雜且時日不短,之後后每日針灸兩個時辰,晚上佐以葯浴。內服藥先按這幅方子來,若徹底拔凈,還差幾味草藥。”
“蕭大夫,莫非那幾味葯甚是難求?”聽見蕭大夫這樣說的葉朴有些焦急的問道。
“並不難尋,只是還有一月才能採摘,現在估計剛冒頭。我先用這較溫和的方子解着,這毒毒性複雜霸道,硬來恐傷根源,慢慢來,別著急。”
“一切就都依蕭大夫所言。”陸英回道。
“師父,那我這就出去熬藥了?”子苓看着天色已不早了,問道。
“去吧”蕭大夫點點頭。
子苓向葉朴以及低頭看着手中茶盞不知在想什麼的陸英微一欠身,拿着藥方出去了。
夜色漸深,子苓端着熬好的葯向陸英的房間走去,走至門前,正好看到葉朴從房內出來,“蕭姑娘來了,葯熬好了是嗎?你把葯給我吧,我端進去。”
“好的,葉公子,你記得一定要讓陸公子趁熱喝完啊。”子苓將葯交給葉朴后仍仔細囑託了一句。
“蕭姑娘啊,叫葉公子多生疏,叫不如叫葉哥哥吧。”許是陸英的傷終於能夠好好的醫治,葉朴整個人放鬆了下來,都開始順嘴逗逗小姑娘了。
子苓笑笑“沒別的事情子苓就先回去了,葉公子舟車勞頓,早些歇息吧。”說完子苓便轉身離開。
葉朴咂咂嘴,端着葯碗進了房內。
屏風后蒸氣氤氳,葯香瀰漫,陸英閉眼靠坐在浴桶中,聽見葉朴去而復返的腳步聲,睜開眼睛。
葉朴將葯碗遞給他,“剛才是蕭大夫的那個小徒弟,來給你送葯,還說讓你趁熱喝完。”
“好。”陸英接過葯碗,試了試溫度便喝了下去。
葉朴把空碗接過來,瞅瞅滿是藥材的浴桶,問道:“感覺如何,有沒有好點?”
陸英搖搖頭“感覺很熏。”
“是挺熏的,你這頭一次泡,時間長了興許能習慣些。我看你泡那麼久了,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去給你拎點熱水。把身上這葯湯洗掉。”葉朴回道。
“多謝師兄。”
“跟我還客氣啊,那你可得好好謝謝我,不過也別急,往後還有的謝呢,先欠着吧”葉朴一本正經地說著,陸英懶得理他,閉上眼睛繼續調息。
清晨,院子裏的梨樹上有兩隻鳥兒在嘰嘰喳喳的叫着,葉朴打着哈欠走出房門,看到陸英在蕭大夫身旁,看他整理藥材,不時聊幾句。
葉朴過去和蕭大夫打了招呼。
那邊蕭夫人正往這邊走來,身後子苓端着一碗葯。
“正好你們都在,都停了手裏的活,吃飯去吧,二位公子也嘗嘗這柳州菜吃不吃的慣。”
聞言陸英葉朴向走到身前的蕭夫人拱手行禮。
“聽聞柳州的梨花釀是為一絕,入口甘冽,回味綿長,葉朴慕名已久。”
蕭夫人笑了笑說道“城南的鄭家酒坊幾代釀酒,尤其是梨花釀,入口清列,後勁十足,每年梨花開時,我便要買些存着,家裏酒窖好像沒有多少了,哪天我去買兩壇,讓二位公子嘗一嘗。”
“蕭姑娘,這葯是給我的嗎?”
“陸公子,這是你今天的第一碗葯,已經不燙了,快些喝了吧。”
陸英從托盤上拿過葯碗,碗壁溫熱,他閉氣喝了下去,將空碗放了回去。
“多謝蕭姑娘。”
“陸公子客氣。”
蕭夫人見陸英喝完了葯,招呼着幾人快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