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論劍

第一層，這裏是艾恩葛朗特最大的都市，冒險上必要的機能自然也比其它街道更為充足。物價便宜，也有很多旅館之類的商家，若只考慮效率層面，將這裏當作基地絕對是最合適的。

不過就亞絲娜所認識的人來說，高等級的玩家沒有任何人還留在起始之城鎮。“軍隊”的蠻橫專制是理由之一，但最重要的是只要站在中央廣場抬頭看着上空，不論如何一定會想起那時候的事情。

明日奈至今都還記得，當自己化身為亞絲娜，降臨在沒見過的街道與互不認識的人群中時的那股興奮感，然而在那之後，當那個神降臨在頭上，並宣告這個世界是無法脫離的死亡遊戲時，亞絲娜最先想到的，是自己還沒完成的數學作業。

如果不快點回去把作業做完，隔天上課就會挨老師罵了。這種事是不該存在於亞絲娜人生中的污點，不過事態的嚴重性當然不是只有這種程度。

一星期、兩星期，日子一天天在毫無作為的狀態下過去。但外部的援手怎麼樣也伸不進來。關在起始之城鎮的旅館房間、蹲坐在床上的亞絲娜不斷感受着沒來由的混亂。有時會發出尖叫，或着一邊喊叫一邊敲打牆壁。國中三年級的冬天，再過不久就是聯考，新學期也會緊接着到來。對亞絲娜而言，從這個既定軌道上脫軌，就等於人生的完結。

亞絲娜每天都煩惱得幾乎要抓狂，但也抱着深沉且黑暗的確信。當這股黑色的念頭到達臨界點時，亞絲娜終於下定決心並離開旅館。不再等待救援，而要自行從這裏離開，也就是成為解決事件的英雄。除了這麼做之外，自己沒有別的方法能維繫周圍人們的心。

亞絲娜湊齊了裝備，將參考手冊全部背下來，接着就往練功區出發。每天只睡兩到三個小時，其餘時間全都投注在提升等級上。一旦將與生俱來的智力與意志力全都用在遊戲攻略上，要擠身最高等級的玩家之列根本不用花鄉長的時間。狂劍士閃光的亞絲娜就此誕生。

然後到了現在——兩年過去，十七歲的亞絲娜用憐憫的心回頭看着當時的自己。不，不只是遊戲剛開始的那段時間。對在那之前，那個只生活在堅硬狹小世界中的自己，也抱着痛切且無奈的憐憫。

自己並不了解何謂活着只是不斷犧牲現在，盤算着應該要有的未來。現在單純只是通往正確未來的過程，因此在變成過去的同時，沒留下什麼就消失在虛無中。

俯瞰着SAO世界，深深覺得這些一個都不可少。只追求未來的人，會像過去的自己那樣瘋狂地往攻略遊戲邁進；想着過去的人，只會抱膝躲在旅館的房間裏。而活在當下的人，則有時會追求犯罪者那種一時的快感。

但在這個世界中，還是有享受着現在，不斷製造回憶，同時也為了脫離這裏而努力的人們存在。教自己這件事的，正是一年前遇到的那個懶散的傢伙，打從亞絲娜希望自己也能像他那樣生活后，改變了每一天的色彩。

如果是現在，只要這個人陪在身旁——就連現實世界的那個殼都能打破，她甚至覺得能為了自己而活。

亞絲娜往站在身旁，似乎也抱着屬於他自己的感慨眺望這座街道的白夜靠了過去。再次抬頭仰望上空的石蓋，感受到的疼痛也變得微弱了。

就像要從腦中把感傷驅離般甩了一下頭，亞絲娜看着騎在白夜頭上的結衣的臉龐。

“結衣，有沒有覺得看過的建築物?”

“嗚~~~”結衣露出煩惱的表情看着廣場周圍相連的石造建築物，但沒多久就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畢竟起始之城鎮大到不行嘛。”白夜摸着結衣的頭說道：“到處晃晃應該多少能讓她想起一些事情吧，總之先走一趟中央市場好了。”

“也是。”

兩人互相點了點頭，便往能看見在南方的大街走了過去。

結果十分的顯而易見，白夜和亞絲娜可以說是在第一層白跑了一趟，連小孩子最多的教會都去了一趟了結果沒有任何一個人對於結衣有着印象。當然在尋找的途中還順手教訓了一下子軍隊的敗類們，果然這就是人性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壓迫特別是現在牙王那個卑鄙小人上台了之後。

同樣的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會有反抗，白夜他們還碰到了原軍隊的領導人——辛卡那個被牙王架空了一切的倒霉鬼的心腹由莉耶兒，接下了去求辛卡的委託。

不過凌鳳羽並不看好他們，就算是救回了辛卡又能怎麼樣？他的權力能被牙王架空一次就能再來第二次，這種錯誤的源頭還是在牙王的身上，想到了這裏白夜不由得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枚遮蔽指環，必要的時候幹掉他吧。

白忙活了一場的白夜抱着因為犯困已經熟睡了的結衣慢慢的向著自己的家裏走去，結果剛出了傳送門就差點撞到了人。

“真是好巧啊，哥，亞絲娜。”

出現在這裏的正是桐人和莉茲夫婦。不過，在打完招呼后，他們兩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白夜懷裏的小女孩身上。

“呃，哥，你什麼時候還兼職做奶爸了嗎？”

“介紹一下好了，這是我和亞絲娜的女兒，結衣。”白夜笑着向桐人說道。

“女，女兒都這麼大了？！”聽到了白夜的話之後頓時桐人表示自己淡定不能了。

···········

“嗯，也就是說她是你們兩個撿回來的？”坐在沙發上桐人一邊聽着白夜的介紹，一邊看着正在正在和亞絲娜還有自家老婆玩得正歡的小女孩問道。

“沒錯啊，怎麼樣羨慕吧！”

“確實蠻羨慕的，明明是我們先住在這一層的，結果被你們搶先了。話說我還差點真的以為結衣是你們養出來的。”桐人笑了笑說道：“和你們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表面很可愛，實際內心都有一個小惡魔。”

桐人想到自己想要結衣喊他歐尼醬的時候，她故意口齒不清地喊歐吉桑時，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一把餐刀貼着他的耳邊飛過。

坐在桐人對面的白夜雙指夾着那把餐刀看着縮着腦袋的桐人乾笑道：“那個，亞絲娜的聽覺點的屬性蠻高的。”

“是的。我已經看出來了。”桐人頭上冒着冷汗，雖然有時候他會覺得自家的老婆會元氣的過頭了，但是比起有些腹黑屬性的亞斯娜來說果然還是是自家的老婆更可愛啊，看來也只有同樣是腹黑屬性的白夜才能降得住她啊！

“至於你女兒身上的情況是BUG的可能性很高，但是也不排除其他的問題。”桐人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但是應該是沒有什麼惡意的吧。”

“那是，我的女兒怎麼可能對我有惡意啊！”白夜的鼻子都快翹上天了。

“但是也不能完全的排除可能啊！”桐人看不過白夜的囂張樣子補了這麼一句。

“亞絲娜，桐人在說咱們女兒的壞話！”

“嗖——”又一把餐刀擦着桐人的耳朵飛了過去，頓時同人淚流滿面啊，自己今天到這裏來那絕對是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