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女人戰場
事實上,若是那些一臉興奮的攝影師知道元紫藍在想些什麼的話,怕是他們手中那昂貴的傢伙會嚇得跌落水中。元紫藍總有種感覺,這個遊戲一定是南宮飛設置的。
畢竟在場的美女都由來都不普通,一般人還真不敢輕易得罪。可是那惡魔的劣根性……
在看到前方的假山時,元紫藍越發肯定了這一點。
因為節目的特殊要求,在活動開始前,並沒有人知道這裏有什麼項目,在看到那高高的山峰時,傻住了好一片人。
元紫藍暗暗磨牙時,已經有人趁機給她安上了登山安全裝備,並且迅速講解了動作要領。
拉了拉安全繩索,元紫藍忽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猛然朝着南宮飛所坐的方向看去。
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時刻等着。”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元紫藍吃了一驚。
“看來你躺在我身下哭叫的時候不會太遠了。”
認出了是南宮飛的聲音,元紫藍咔擦一聲,差點沒有將銀牙咬碎。
“你做夢。”
元紫藍氣惱地去摸耳朵,這才發現右邊的耳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耳釘。
觸手溫暖,不似一般玉石。
她原本並沒有戴任何耳飾,甚至經常想不到耳洞的存在,卻憑空多了這樣的物事。再加上剛才發生的事,沒說了,肯定又是那個惡魔乾的好事。
回過神來,卻見那工作人員有些獃獃地望着她,一副看神經病的表情。
心情越發不美麗了。
此間,已經有後面的女選手衝到了前面,但耳朵上掛着一個南宮出品的玩意兒,實在叫元紫藍有點毛骨悚然。
“能不能幫我耳釘弄下來,我看不見。”
元紫藍還當自己有着往先如花的面具偽裝,放心地衝著工作人員微笑。
沒想,眼前一張平凡的臉龐一下子紅得跟猴屁股似的,當然,比上的妝的逼真多了。
看着這一幕,元紫藍心中那叫一個納悶啊,雖說一個蘿蔔一個坑,可是這兄台的審美是不是有那麼一點反人類啊?
她卻不知,如今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毫無粉飾,卻動人心弦的麗質容顏。
更是將男人的表情會錯意,那哪裏是看神經病的表情,分明是驚艷啊。
工作人員聽到元紫藍的這個要求,好半晌才抬起顫抖的手。
元紫藍被看得發毛,再加上這個時候也聽不見南宮飛那氣人話語,只能暫時按捺住心中的抵觸:“算了,我等下自己弄就好了,謝了。”
先前被水柱沖刷得徹底濕透的頭髮緊緊貼在臉頰上,卻並不顯得狼狽,反倒是另一種英氣混合著嫵媚的美。
走動的時候,有一縷濕發落在了臉頰邊,元紫藍順手掠到了耳後,全然不知,這樣一個簡單隨性的動作,卻被捕捉進了鏡頭之中。
黑亮而堅定的眸,以及那白皙嬌嫩的耳垂之上紅色的鑽石耳釘,永遠定格在了鏡頭中。
儘管因為有南宮飛突如其來的攪局令元紫藍有些亂了節奏,但很快的,她又沉進了比賽的氛圍之中。
在戰勝了最開始的心理障礙之後,元紫藍一邊翻越假山,一邊甚至還能空出心思來思考方才的事情。
在元紫藍的心中,南宮飛就像是一個狡猾的魔鬼的代名詞。他所有有關自己的行動,似乎總是帶有某種含義的。
所以……果然是為了讓她分心才故意這麼說的吧。
再想到那之後就沉寂的聲音,元紫藍越發肯定了這一點。
只恨不能馬上將耳朵上的東西取下來,她自己也試過了,卻弄不下來。
想耍她?她不會讓他如願。
堅定了信念,身體也迅速習慣了這樣的極限運動,元紫藍加快了速度。不知不覺間卻發現身邊圍了一些人。
什麼情況?這麼大的地兒不爬,偏偏都擠到她這裏來了?
她的臉上寫着這裏風水很好的字樣么?
元紫藍一心想着趕緊贏了這場比賽,且直到現在,她還以為自己的臉上還有那層丑妝作為保護色,根本沒有想到早就成為了其他女選手的眼中釘。
看準了下一個落腳點,元紫藍即將到達頂點的時候。意外出現了。
原本應該是確認了的落腳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有人捷足先登。元紫藍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隻手就打了過來:“呀。你踩到我了。”
冷不防有一巴掌扇過來,元紫藍自然下意識地要躲,沒想卻正中下懷。
失去了兩個着力點的身體迅速下墜。
“有人摔下來了。”
底下的尖叫聲,元紫藍沒有聽見,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倒在這裏。
然後她也成功地抓住了,在身體敏捷地做出反應之後,她重新抓住了一處踏板,也成功阻擋了下墜的趨勢。
再望去原先那些人已經消失了。
真倒霉。
這個時候的元紫藍還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成了別的參賽選手的眼中釘,直到下一個環節到來。
這裏的關卡一環扣一環,越來越變態。
原本已經登頂的人,此刻都聚集在了這邊,沒有人敢先動,這裏是僅次於南宮飛所處位置的第二高峰,來到這裏的人如果想要繼續遊戲,必須除下先前的安全裝備,利用繩索,盪到離這邊五米以外的對面去。
僅有少數那麼幾個人過去了,絕大部分的人都止步不前。
不是不怕的,望着眼前的情形,元紫藍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可是南宮飛那個隱含輕視的話語分明還在身邊。
元紫藍的拳頭鬆了緊,緊了又緊,最後還是抓住了繩索,做了個深呼吸。
沒事的,再可怕也沒有南宮飛那個惡魔變態不是么?
元紫藍將繩子在腰上繞了一圈,又緊緊抓在了手裏,吞了口口水,走到了邊緣。
做了幾次心理建設,元紫藍後退了兩步做了一個小小的衝刺。
沒有想到,就在她要盪過去之時,一隻手推了過來。
“啊,不好意思,不小心的。”
元紫藍又氣又驚,想要回頭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睛的,這裏出了差錯,可是真的有可能死人的啊。
身體卻已經毫無選擇地往對面盪去。
本來,應該是能夠順利的才是,但,因為剛才的那一推,反而導致動力不夠,再加上怕用力過猛,從一開始,元紫藍就有所保留。
繩子晃蕩了一下,哪怕元紫藍竭力想要挽回這個錯誤,但弧度卻越來越小。
再不跳的話,完全停在中間,那就輸定了。
明明她已經走到了這裏。
元紫藍滿心滿眼的不甘。
南宮飛那魔鬼也就算了,這些女人……她又沒有做什麼,她們憑什麼這麼做。
自始至終,褐金色的眸子始終不曾離開過那張倔強的美麗容顏。那些不甘、憤怒與不解,南宮飛都看在眼裏。
“少爺,是不是……”
阿海殷勤問話,只以為少爺好不容易得了這麼一個嬌寵,該是捨不得她受傷才是。
回答他的是低沉而冰冷的嗓音。
“別多事。”
南宮飛長指微屈,在手中的高腳杯中輕敲着。
“憤怒,不甘,怨懟,不也是一張別有風味的美景么?”
杯中鮮紅的液體在敲擊之中,輕微晃動着。
南宮飛緊緊盯着眼前那個由衛星技術傳送而來的影響,元紫藍的表情生動而清晰,就在眼前。
舉杯,飲盡。
果然是不錯的獵物。
有些按捺不住了呢。
鏡頭中的女人垂下了頭來,兩邊依舊未乾的髮絲垂了下來,透出一種無力來。
攝影師們覺得有些可惜,心裏生出了幾分不想讓這個女人輸的念頭來。可是處在這種境況,一般男人尚且無能為力,這個女人……果然還是輸定了吧。
就在在場的人都這麼認定之時,那被繩索盪在半空中的女人忽然動了。
元紫藍抬起頭,惡狠狠地朝着南宮飛的方向瞪了一眼。
都是該死的南宮飛害的,她敢發誓,如果她在這裏丟人了,那個惡魔肯定會更加“用力”照顧她。從身體到精神上的。
想到這裏,元紫藍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這樣相比一下,眼前的這點難度似乎不算什麼了。
深吸一口氣,元紫藍忽然定睛看準了對岸的位置,抓住手中的繩索,開始以繩索為中心順時針繞圈。
“那個女人怎麼回事,嚇傻了嘛?”
不知不覺成為眾人焦點的元紫藍,一個小動作便引起現場的廣泛討論。
但攝影師們卻都緘口不言——因為他們沒有空說話。此時,不論是他們的鏡頭還是他們的眼睛,亦或是他們的心,都被一個叫做元紫藍的女人佔據了。
雖然,其中似乎夾雜了什麼美好的誤會。
憤怒的目光被曲解成了不服輸的鬥志。
為了生存的鋌而走險被誤解成了有勇有謀真功夫。
鏡頭與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受了蠱惑,只能緊緊隨着那個繞圈的身影。
接住這個動作,原本已經慢慢停下的繩索再次晃動了起來,圈子越來越大、越來越……
在到達一個高度時,元紫藍放手了。
“太早了。”
驚呼聲來自最高點,南宮飛……身邊站着的阿海。他和其他所有人一樣,都關切着眾人視線的焦點,但相對於其他普通群眾,他卻是個看得明白的技術黨。
當然,對於他們這些受過特殊訓練的人,對於元紫藍來說,那可以要了她的命的險境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可也是這樣的人,對於有毅力有勇氣有謀略的人更加看重。
只是,果然還是太生嫩了么?
阿海不住擔憂,元紫藍現在放手太早了,肯定會掉下去的。
誰也沒有注意到南宮飛握着酒杯的手無聲無息地捏緊了,指關節發白。
在半空中完全失去附着點,實在不是什麼好受的感覺。元紫藍覺得排山倒海的恐懼幾乎要將自己淹沒,她努力忍着,伸長了手去夠。
這邊岸上原本只是看好戲的人,紛紛往後退去,好像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
近了,更近了……
糟糕。
元紫藍發現距離遠了時候,已經有些遲了。
死亡的恐怖籠罩心頭,元紫藍忽然閉上眼睛,在半空中做了一個前空翻。
眾人只看到那穿着統一特質救生服的紅色救生服的元紫藍,那矯健的身影就像是……貓兒似的。
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