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謀定(6)
“皇上,是妾身未能考慮妥當,將王爺推入危險之地,還望皇上大發慈悲,給妾身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沈瑤跪下來說道,眼神帶着懇切。
她很明白,賀紀雲現在沒有傳來逝世的消息,就是最好的生機,劉承傑定是還打算用賀紀雲的生命去搏一搏的,如今皇上的確當著皇后的面子上不敢動自己,可暗地裏呢?
無論如何,她都必須保證賀紀雲的安全和平安歸來。
皇上也是抓住了自己的心思,如今明國早已經不復存在,就算劉承傑逃亡在外又如何?沈家現在是逝去明國最後的依靠,若是配合,定能設計詐出劉承傑上鉤。
沈瑤明白賀紀琛的心思,而賀紀琛也明白沈瑤會懂自己的意思。
“你知道該怎麼做,皇后將你當成了親妹妹,你也該明白不能讓她為了你多操心。”
皇上語重心長的看了一眼沈瑤,語帶警告。
沈瑤忙重重叩了一頭,承諾道:“皇上大可放心,對於妾身而言,皇後娘娘也如同我的親姐姐一般,妾身知道如何做。”
“很好。”皇上點了點頭,喚了聲外面的太監,吩咐道:“傳朕旨意,攝政王妃沈氏觸犯宮規,言行犯上,在府中禁足三月,無事不得外出。”
聽着吩咐的太監磕了個頭,便走到沈瑤身邊,打算將沈瑤請出去。
沈瑤再叩了叩頭,語氣平靜的說道:“妾身定會好好禁足,不辜負皇上的期望。“
她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皇上,轉身離開。
這是讓她離開最好的機會,她身為兆陽國的王妃,又怎能輕易離開這片土地?只能偷偷摸摸的出去了。
可皇上又怎麼可能放心讓她一個人離開?生怕她突然變卦吧,派在自己身邊的侍衛太監不過都是掩人耳目的罷了。
沈瑤回到了王府,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拿出手中的紙條。
這是皇上剛剛丟給自己的東西,清楚明白的寫了劉承傑在哪個地方挾持了攝政王,也詳細的敘述了這半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最後一句:今晚子時,朕會派人後門接應,務必準時到達。
她終究是和賀紀雲綁在了一起,又怎麼可能輕易的分開?而皇上對自己,終究也是不信的。
凡是觸及到了他的弟弟,他又怎會放心自己一個人去沈家和沈家一起找王爺的下落?
定會在派一個他的親信跟着自己的。
只是不知道,會是誰?
沈瑤只準備了一些簡單的衣物,並未帶些什麼貴重的物品,將包裹輕輕放在桌子上,等到了晚上子時。
她躡手躡腳的開了後門,將門輕輕推上,門外果然有一輛馬車等着自己,而車夫就那樣坐在外面,看到沈瑤倒也絲毫不意外。
“王妃請快些進來吧,若是被人發現了可就不好了。”
陸平陽的聲音讓沈瑤心猛地一抽,突然偏頭看了一眼已經拉開窗子簾帳的陸平陽。
是啊,她早該想到的,陸平陽身為當今皇上和賀紀雲最親信的人,如今林家已除,兆陽國目前沒有可以威脅的勢力了。
陸平陽,便是安排在自己身邊最好的眼線。
對於賀紀琛來說,陸平陽足智多謀,也能更好的幫助沈瑤和沈家。
沈瑤穩了穩自己的心緒,面無表情的上了馬車,坐到離他稍稍有些遠的位子。
“王妃很害怕我?”陸平陽倒是絲毫不避嫌的看着沈瑤問道,語氣似乎帶着一絲慍怒和不解?
沈瑤沒看他,只是顧左右而言其他道:“陸大人是奉旨陪着本宮一起去沈家?”
陸平陽見她不打算回答,也沒繼續逼問,只是回答道:“單憑你一個人,皇上不放心,攝政王是兆陽國所有人的希望,也是未來的君上,自是格外看重些的。”
“未來的君上是攝政王?”沈瑤突然疑惑的看了一眼陸平陽,為什麼她在兆陽國待了快將近一年的時間,竟是什麼都沒發覺?
陸平陽頗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沈瑤,似是沒意識到沈瑤竟然不知道這些,又明白自己定是說漏了嘴,忙打圓場道:“皇上此生只喜歡皇後娘娘一人,膝下有並無子嗣,或許日後會選擇親自退位吧。”
沈瑤終是看了一眼陸平陽,卻見到了他眼底少見的遲疑。
那是她上一世才見過的遲疑了,那時候林清辭將自己打成重傷,用來威脅陸平陽的時候,他的眼底也是這樣的猶豫不決。
事情,定是遠遠沒有想像中的簡單許多。
但她不打算再問。
對於陸平陽這樣的人,自己說的再多,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情,沈瑤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陸平陽都不會多說一句話。
那就不浪費口舌了。
車上很安靜,沈瑤不打算再說話,陸平陽也很識相的不打擾她,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位子上。
沈瑤記不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了,醒來的時候天早已經大亮,距離沈家還有倆天的時間。
她捏了捏自己有些微酸的脖子,好在馬車足夠大,她和陸平陽就算是平躺也有足夠的空隙,可她身為攝政王妃,又怎能與別的男子一起躺在馬車中?
她揉了揉自己有些微餓的肚子,剛想喚外面的馬車師傅停車,陸平陽就從自己的袖子裏拿出了幾個包子,遞給了沈瑤。
“早上見你睡得熟,就沒喚你,包子有些涼了,我一直用我自己的手熱着。”
沈瑤道了聲謝,也不打算再喚馬車,上一世自己落魄到連嗖的米粥都喝過,又怎麼會嫌棄一個雖然已經冷了的包子?
她將包子三下五除二的就吃到了肚子裏,這副樣子倒是讓陸平陽哭笑不得。
竟是絲毫沒有一個王妃該端着的架子。
沈瑤似乎聽見了陸平陽的笑聲,嘴巴輕微瞥了一下,頗有些不滿的看了一眼陸平陽,也明白自己剛剛的舉動有些太過隨意,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笑什麼?”
陸平陽搖了搖頭,臉上的微笑迅速收了起來,淡然道:“我只是許多沒見過像王妃一般隨性的女子了。”
沈瑤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轉眼就是三天,她看着馬車外那透進來風景,是那樣的熟悉又陌生。